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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亮的脸色暗淡下去,半晌后,试探的说道:“老爸,要不然还是听我的,我带着东西去A市,直接找董事长!”
“胡闹!”他话一落音,郭总立即蹭地一下坐了起来。
看着郭亮倔强的眼神,他口气严厉的数落道:“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冒险吗!”
郭夫人也连忙拉住了他的手,紧张的提醒道:“亮亮,咱家可就你一个独子,你千万别干傻事,你爸年纪也大了,这工作要不要都无所谓,咱一家平平安安才最重要!”
“妈,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郭亮握紧了拳头,不甘心的梗着脖子辩驳道:“老爸兢兢业业的为公司服务了那么多年,公司的哪一项业绩不是他辛苦奋斗出来的?”
“可是那姓黄的又做过什么?他整天游手好闲,根本不做正事!可是他却在公司各种耀武扬威,现在居然都骑到老爸脖子上了!”
郭亮一通牢骚发完后,气鼓鼓的倒了杯水,仰头喝了起来。
郭总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压抑的叹了口气!
“姓黄的后台太硬,咱们惹不起啊!”
“老爸,他不就凭着背后的那层关系吗!既然我们有证据,为什么不能过去扳倒他们!我就不相信董事长是昏君!”
郭亮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闻言啪的一声放下了水杯,立即又火气上来了。
郭夫人看他又要犯倔,急着数落道:“你懂什么!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哪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郭总怕郭亮惹祸上身,也跟着劝说道:“亮亮,要不是因为情况复杂,老爸也早就忍不下这口气了,你万万不可冲动行事!”
“这事到底哪里复杂了?!不就是高层有人在拉帮结派,谋取私利!我们把证据交给董事长,他肯定就得玩完!我就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这样忌惮他!”
郭亮很不服气的抱着手,眼神不屑地扫了眼郭老夫妻俩。
“亮亮,你太年轻了,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厉害!”郭夫人跟郭总对视了眼,随后苦笑道:“就算是董事长知道这事,只怕也得左右为难!”
郭总跟着摇头,目光暗沉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喃喃自语道:“这事情确实很棘手,是谁都难做决定!”
见老夫妻俩都是愁眉不展的叹气,郭亮很不解的问道:“老爸,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方到底是个什么鬼?”
“亮亮!这事你就别管了!”郭总看着郭亮拧紧的眉头,正色提醒道:“你安心去上你的班,老爸这边自有打算。”
郭亮见两人都不肯说清楚,心里更是好奇,沉默了两秒后,突然问道:“老爸,你那份录音放在哪里?能不能让我听听?”
“不行!”郭总见他还要纠缠,脸色陡然一变,立即呵斥道:“都说了让你别管!你怎么就不听话!”
“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提这件事!”
郭亮见他真的动了怒气,也不敢再问,只得咬着牙,一脸不甘心地抱着手臂站到了窗边。
“亮亮,你爸这几天已经够烦的了,你还是消停点吧!千万别惹他生气了!”郭夫人怕他还要给郭总添堵,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
随后又佯装扔垃圾,赶紧去门口查看了一遍。
重新反锁上门后,满脸担忧的自言自语道:“按下葫芦起了瓢,这姓黄的还没打发掉,又冒了个雷先生出来!
也不知道这些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姓黄的不知道我手上到底有多少东西,他暂时还不敢把我怎么样。”郭总叹了口气,接过郭夫人递来的杯子,喝了口水后,低语道:“至于这个雷先生,我还真有点拿不准!”
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又烦躁的放下了杯子,犹疑不定的低语道:“这个人,我总觉得似乎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人家都说了是刚从国外回来创业的,而且是第一次来临城,你哪里见过,肯定又是眼花了!”郭夫人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提着保温桶,去外面热粥了。
郭亮在窗口靠了良久后,突然低声问道:“老爸,这个雷先生该不会是公司派来的什么人吧?”
“公司派来的人?你的意思是……”郭总一愣,随即示意他继续分析下去。
郭亮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很认真的提醒道:“老爸,你也说了他谈吐不凡,举止很稳健,如果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他怎么会说能为你讨回公道?”
“而且你也说了,感觉他来头不小,我觉得有这样一种可能,你们公司也知道这块地皮有市场,所以才会拿这块地皮等着套现,可是现在这边却突然发生了这么多状况,他们会不会起了疑心,所以过来查看!”
“如果雷先生单纯是看中地皮的客商,他为什么不盯着姓黄的,却反过来找你?你上午明明都说过已经不管公司的事,可他下午又过来了,这中间就是有问题!”
“对,所以我才感觉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言谈之间,似乎是想通过我,了解些什么东西。”郭总脸色微变,随后掀开被子,下了地。
郭亮弯着腰一边帮他套上了鞋,一边低声说道:“老爸,你的感觉一向很准,你再仔细想想,如果他跟姓黄的不是一伙的,会不会就是来抓他们把柄的!”
郭总闻言,面色一惊,随后点头说道:“按你这么一说,他很可能是上面派来的钦差大臣,到临城微服私访来了!”
“我觉得很像!”郭亮垂手站到了一边。
郭总负着手,一边沉思,一边来回走动了起来。
仔细回忆了一遍跟凌亦辰之间的对话后,他更加肯定了郭亮的推断。
片刻后,他很是懊恼的说道:“都怪那个姓黄的,我跟雷先生谈的好好的,结果被他跑过来搅合了!”
“姓黄的就是一个人渣!”郭亮呸了声,随后又难掩兴奋的说道:“老爸,如果雷先生真的是公司派来的人,那您不是可以把东西给他带走吗!”
郭总的脚步停了下来,看了眼神色欢愉的郭亮后,摇头说道:“事关重大,先别妄自做决定,对方到底是敌是友,我还得仔细看看再说!”
“也对,他还跟姓黄的一起去赴宴了。”郭亮闻言,兴奋的神情也跟着冷了下来,想了一会儿后,低声问道:“老爸,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急,如果他真是上面来的人,肯定还会再来找我。”郭总很冷静的摆了摆手。
仰首挺胸的走了几步后,忽然扭头看向郭亮,低声问道:“亮亮,雷先生上午留的电话号码还在吧!你给我。”
郭亮连忙掏出了手机,顺口问道:“老爸,你想查归属地吗?我看过了,是我们本地的新卡号。”
“他在我们当地办的新卡?”郭总怔了怔,皱眉琢磨了一会儿后,喃喃自语道:“看样子,他真的是有备而来。”
说话间,连忙去拿了自己的手机。
一边记下郭亮手机上的号码,一边低声说道:“先不管他是不是公司派来的人,我还是提醒他注意安全,免得被姓黄的算计了!”
——凌亦辰收到短信的时候,车已经快到希尔顿酒店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赴这个约,所以才装作忘记,直接去了医院。
哪知道这黄总阴魂不散,居然还追到医院,半道上截住了他!
微蹙着眉看完了郭总的短信后,他很快又唇角微扬的笑了起来。
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最好是早日离开临城。
虽然除此之外,短信上并没有提及其他,但是结合郭总之前的对话,凌亦辰敏感的察觉出他是在暗中提醒他提防着黄总。
他装作不懂,也没明着说,只回复了谢谢两个字过去。
这顿晚餐,看得出黄总挺重视。
不仅订的是豪华贵宾间,还特地安排了两个陪酒女郎。
有些行为可以伪装,但是某些习惯,凌亦辰绝对是无法改变。
这两人女人,他态度很坚决的拒之千里,全都推到了黄总身边。
黄总见他坚决不肯碰,也没逼迫,很开心的一个人全笑纳了。
尽管这顿晚餐一共才五个人,可是美酒佳肴却摆了满桌,而且菜品酒水都极尽奢侈。
看着这桌饕餮盛宴,凌亦辰的胃口并不好,如果他没猜错,这桌肯定是公款吃喝,姓黄的不可能自掏腰包。
结果不出他所料,黄总见他好像兴致缺缺,以为他对酒菜不满意,立即说了这顿是公款报销。
让他别客气,想吃什么随便点,想喝什么随便拿。
而且还大言不惭的吹嘘着凌氏的资产有多雄厚,殊不知凌亦辰已经忍住了火气,就差没立即表明身份,让他卷铺盖走人了!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口水四溅,凌亦辰在暗自恼火中,怕他起疑心,很敷衍的举杯应付了起来。
这顿晚餐,凌亦辰原本以为八成是场鸿门宴,他一直带着种防范意识,四处留着意。
哪知道,这姓黄的却纯粹是邀他来吃饭喝酒,一点花样都没玩。
席间,他也还是天南地北的随便闲聊,丝毫没提及合作上的正事,就连凌亦辰故意问了几次,也都被他转移话题绕了过去。
晚餐后,黄总本来还想邀请凌亦辰去夜总会娱乐,但是凌亦辰借口酒量不好,晚上喝得有点高,直接推掉了。
黄总留不住他,也只好放弃。
回酒店的路上,林子建很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同样是一切正常,没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回到酒店后,凌亦辰冲了个凉,立即给欧阳轩打了电话。
“辰哥,你那边进展如何?”欧阳轩电话一接通,立即关心的询问了起来。
“还算顺利。”凌亦辰淡应了声,靠上沙发后,蹙眉问道:“公司这两天什么情况?他有没有追问我的下落?”
欧阳轩那边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过来一会儿后,他低声应道:“他还是跟前几天一样,来公司露一下头就走了,对你的下落,他目前是问都没问!”
“……他问都没问?”凌亦辰有些意外的挑眉。
“辰哥,我直接怀疑,他根本就是还没发现你不在公司了!”
欧阳轩在电话那头深吸了口烟,笑着提醒道:“公司里的那些人,平时见了他,都得绕着路走,这段时间他又闹了不少事,大家更是不敢招惹他,我觉得是没人告诉他你走了!”
凌亦辰闻言眉梢扬了起来,凌振声在公司的党羽,大部分都被已经被他清理出了原来的关键岗位。
剩下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看凌振声在凌远面前已经失宠,明哲保身的不敢再靠近凌振声。
而且他出来之前,特地召开会议宣布回冰岛总部,那些人应该是没起疑心,所以才没人去跟凌振声打小报告。
顺手也点了根香烟后,他沉声交待道:“他不闻不问是最好,只要他不插手你那边的事,就不用管他。”
“明白,这边我会看紧点。”欧阳轩的回答毫无压力。
凌亦辰随后又把临城这边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得知郭总的辞呈并没有递交到公司后,凌亦辰更加的肯定,临城这边肯定是有问题。
两人聊完了临城的事,凌亦辰顺便又问了下地下室那边的事情。
欧阳轩一听他提起这个,很是郁闷的骂了几句脏话后,才把情况介绍了下。
这几天他和杰森两人,虽然已经跟安娜倩倩混得挺熟了,可是这两人都畏惧黑子,始终不肯提他们老大的底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跟杰森又不能来硬的,只能先这样耗着了。
凌亦辰知道那些人难缠,叮嘱了欧阳轩几句后,也没多加责怪。
两人聊完了公事后,他又关心的询问起了夏暖的情况。
虽然他明明跟夏暖保持着联系,可终归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过欧阳轩这两天忙的团团转,很老实的说他根本就没去过别墅。
凌亦辰闻言,也只得放弃了询问。
跟欧阳轩结束了通话后,时间都已经快到午夜时分了。
站在窗前,看着阴暗沉睡中的城市,凌亦辰心情莫名的有些焦躁起来。
虽然离开A市,不过才两天,可是他却觉得好像过了两个月,甚至更久……
以前出差时,因为担心凌远的身体,他心里多少也会有些挂念。
可是那种挂念,远不及现在对夏暖的这份牵挂深切难熬。
他时刻担心着她的安全,牵挂着她的喜怒哀乐。
想起夏暖巧笑嫣然的脸庞,心底不断涌出的思念,也如此时的夜色般,蜿蜒厚重的漫无边际。
他迷恋她的一颦一笑,更渴望紧拥她在怀中时的安定和踏实感,取出了胸前的蓝珀,脑海中很快就出现了,夏暖娇俏的笑脸。
闭上眼,很快就回忆起来,每天下班时,夏暖围着他小辰辰,大/boss的叫个不停,然后跟八爪鱼一样,耍赖皮地勾住他脖子不撒手的画面。
想着夏暖同学嘟着唇撒娇的样子,他不由的低笑起来。
这丫头看着好像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可是真耍起小心眼来,一点也不比别人逊色。
虽然他已经解释了卓娅搬进别墅的原因,可是这丫头还是自我危机感严重。
以前他下班回家时,她帮他递过鞋放好包后,就哼着儿歌忙自己的事情去,很少有什么亲密动作。
可是自从卓娅搬进来后,他每天一回来,她就跟失散了十二小时没见一样,直接飞扑进他怀里,霸道地搂着他脖子不放。
如果卓娅在场,她不仅能主动投怀送抱,还能热情地献上香吻。
这些动作明显是故意做给卓娅看,骄傲的宣示着她的主权。
“傻丫头,除了你,我不会再对任何人心动。”
握紧了那块蓝珀,他握着手机,再一次陷入了为难中。
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听听夏暖的声音,一解心中的相思之苦;可是却又怕听到她的声音后,会控制不住自己,想立即回到她身旁。
虽然他一向严于律已,自制力很强,可是在夏暖面前,他引以为豪的骄傲,却能瞬间归零!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连夜偷溜走,不等她醒来相送的原因。
她的眼泪,一如既往的威力强大,让他毫无抵抗力!
只要这丫头一哭鼻子,绝对能秒杀他坚强的意志,ko的他找不着北。
时间已经快过零点了,正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时,林子建已经站到了他身后。
“辰哥,时间不早了。”
凌亦辰一怔,连忙理了下衣领,藏起了胸口的蓝珀。
稍后,脸色平静的转过身,淡声应道:“阿建,你先去休息,我暂时还不想睡。”
林子建目光敏锐的瞟了眼他还紧握的手机,想了一会儿后,转身又去拿了盒牛奶送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喝一点这个,有助于睡眠!”
看着林子建放在茶几上的牛奶,凌亦辰的目光瞬间敛紧!
他出来时把夏暖的饮食喜好都告诉了凌远,但是唯独每晚临睡前的一杯蜂蜜牛奶,一时疏忽忘记了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