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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轩把剩下的半块马卡龙叼在嘴里,很随意的擦了两下手后,又低头享受口舌之欢起来。
夏暖看他吃的挺欢,随口问道:“欧阳,你们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不会是翘班了吧!”
“……也不算是翘班吧!临时有点急事。”欧阳轩眉头挑了下,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夏暖本来就好奇,看他遮遮掩掩,就更是追住不放的问道:“什么急事?跟爷爷有关吗?”
“这个……”欧阳轩好像有点为难的偏头看了眼楼上,想了一会儿后,才点头应道:“当然有关了!”
夏暖正要再追问时,凌亦辰和凌远已经出现在楼梯口了。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凌远好像是要出门,不仅拿了外套,还拄了手杖,戴了顶黑色的绅士帽。
而凌亦辰手里则拿了件她的厚棉衣。
欧阳轩瞟了凌亦辰手上的衣服,随口说道:“看来辰哥要带你一起去!”
“带我去哪里?”夏暖条件反射的问了句。
“先不告诉你,你去了就知道了!”欧阳轩有意卖了个关子不说。
凌亦辰下楼后,先递了棉衣给夏暖,随后又低声吩咐凤嫂,去楼上请程兰茹下来。
夏暖看他面色冷峻,也没敢多问,赶紧按他的吩咐先扶了凌远上车。
凤嫂手脚麻利,很快就把程兰茹收拾整齐带了下来。
凌亦辰原本是准备让她也上自己的车,可是她不肯,非要拉着凤嫂,往凌凯瑞的法拉利上爬。
看她已经上了车,凌亦辰也没再勉强,索性让欧阳轩去开车了。
欧阳轩带着程兰茹和凤嫂先离开了别墅,凌亦辰带着凌远和夏暖,随后也出了别墅。
车子快到明珠西路路口时,凌远突然开口道:“小辰,先去福利院,接了夏奶奶一起去吧!”
“好。”凌亦辰沉声应了句,随后换道往西苑路驶去。
夏暖在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中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爷爷,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奶奶啊!”
虽然夏奶奶跟夏暖的实际关系已经公布,但是夏暖已经叫惯她奶奶了,所以就跟她自己的名字一样,都维持原样,没有再作更改。
凌远看她发问,脸色悲伤的看向窗外,好一会儿后,才一声叹息道:“天作孽犹可过,自作孽不可活!所有的一切,都该做个了结了!”
“做个了结?”夏暖怔了下,看他很难过的闭上了眼,立即又抬头看向凌亦辰。
凌亦辰的侧脸异常冷毅,线条分明的薄唇,此刻也跟着紧抿。
发现夏暖在盯着他看后,稍偏了下头,柔声吩咐道:“小暖,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虽然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但是从凌亦辰这句话上,夏暖同学立即判断出,她们这次肯定是要去很远的地方。
看两人都不肯明说出目的地,夏暖也没好再追问,只得满腹疑惑的靠到了后座上。
车到福利院门口时,凌亦辰独自下车进去了一会儿后,很快就带了夏奶奶出来。
夏奶奶可能是正在淘米洗菜,出来时身上还沾了不少水滴,她一边拍打着手上的外套,一边疾步紧跟在凌亦辰身后。
上车后,夏奶奶只跟凌远简单的打了招呼,随后就揽着夏暖靠在怀中,一语不发了。
虽然夏奶奶的表情明显是知道点什么,可是夏暖也没再多问了,她肯定也跟凌远一样不会说,所以干脆老实的闭嘴,没再多问。
车子离开福利院后,直接上了高速,随后就一路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凌亦辰车开的很平稳,夏暖靠在夏奶奶肩头,不知不觉的梦周公去了。
这一路果然是很远,她睡了一觉醒来时,车还在高速上行驶。
此刻,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
落日的余晖映照过来,在视线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橘色的柔光。
落叶乔木已经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北风阵阵中,硕大的鸦窝在高高的树顶随枝动摇西晃。
虽然看似摇摇欲坠,却因为有坚固的基础一直稳稳的没有丝毫的损坏。
夏暖仰头看了会儿窗外后,困意不知不觉的又上来了。
等她在一阵摇晃中醒来时,窗外已经昏暗一片,看不清路边的景物。
又走过了一段很颠簸的土路后,车外的光线更加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座门灯不甚明亮的建筑物,车子到了近前后,也跟着停住。
夏暖的pp早就坐得麻木了,腿脚也酸麻的跟无数蚂蚁在啃一样。
相比于她惨兮兮的苦着脸,东了半天也没法下地,两位老人家,却都神色肃然的直接下车了。
夏暖心里很奇怪,暗想着这么远的路程,他们没道理腿不酸腰不疼啊!
难不成是她体质还不如老人家了!
扶着小腰,努力的挪着针扎似的双腿往地上溜时,凌亦辰已经探身过来。
一边帮她套上棉衣,一边很体贴的低语道:“别动,衣服穿好,我抱你下来。”
夏暖对此是求之不得,立即伸手就搂住了他脖子。
出了车后,才发现原来这里是一处陈旧的寺庙。
黯淡的光线中,书写着“大悲寺”三个大字的额匾,抬头可见。
虽然这间庙宇不大,但是门口的几棵古银杏树却很粗壮,寺庙两旁是一片茂密的竹林。
这里的环境很是幽静,黑沉的夜色之中,只能听闻寒风吹过树梢的呼呼声。
凌凯瑞的法拉利,停在一片竹影中,看来欧阳轩他们已经先到了。
凌远和夏奶奶,没等凌亦辰和夏暖,已经先抬脚进了寺内。
凌亦辰抱着夏暖,也跟着穿过前殿,直接去了后院的厢房。
院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应该是一直都有人居住。
但是此刻,一个僧人都没露面,而且也没听见木鱼和诵经声。
如果不是鼻翼间檀香阵阵,她真怀疑这里根本就不是寺庙。
疑惑之间,凌亦辰已经抱着她进了西北角的一间厢房。
凌亦辰抱着夏暖一进厢房,欧阳轩立即迎了过来,关心的问道:“小暖怎么了?”
“没事,车程时间太长,她腿麻了。”凌亦辰随口回了句。
欧阳轩瞟了眼一脸幸福状的夏暖。
故意在凌亦辰眼下甩了甩手腕,一脸委屈的撇着嘴嘀咕道:“我不仅腿麻,手还酸呢怎么就没人过来抱抱我”
凌亦辰冷瞥了他一眼,很不给面子的嗤笑道:“你不是我的菜”
“哼见色忘义你就抱着你的豆芽菜吧,等会儿也别吃饭了”欧阳轩鄙视的翻了个白眼,随即一脸幽怨的环着手站到了一边。
“小辰辰,你放我下来吧,我腿已经好了”夏暖被欧阳轩说的有些脸红,赶紧示意凌亦辰放下她。
当着长辈们的面,这样脚不沾地的进来,好像也太不礼貌了凌亦辰没松手,直接抱着她往屋子中间的方桌走去。
欧阳轩跟着两人后面,顺手提了张竹椅过去。
凌爷爷和夏奶奶,程兰茹凤嫂几人都已经坐下来了。
凌亦辰把她放到了竹椅上后,立即跟着欧阳轩转身去了门外。
少顷,两人一前一后的端了斋饭过来。
虽然只是菜式极为简单普通的三菜一汤,可是味道清淡爽口,很适合长途劳累后的人。
夏暖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端着饭碗就扒拉了起来。
程兰茹跟她一样,凤嫂的米饭一放到她手边,她立即抓着筷子就开吃。
夏暖一碗饭见底后才发现,这一桌除了她跟程兰茹外,其他人胃口好像都不行。
凤嫂头压的很低,心事重重的吃几口,就停下来偷看程兰茹几眼。
夏奶奶勉强动了几筷子后,就放下了碗,凌远是压根就没动筷子,而凌亦辰面前根本就没有碗,他只是执筷帮夏暖布菜。
就连欧阳轩这个吃货,今天都跟被人系住了喉咙似得,一个米粒一个米粒的往嘴里数。
看她碗里空了,夏奶奶把自己碗里的米饭,都尽数拨给了她。
程兰茹胃口也贼好,一碗扒完后,攥着筷子还是不撒手。
她也不说话,只闷不做声的盯住了凤嫂的碗。
凤嫂见状,赶紧起了身。
正要拿她的碗去装时,凌远顺手将自己那碗递了过去。
程兰茹也不跟他客气,接过来,就继续低头吃她的。
夏暖本来是胃口很好,结果受周围低气压的影响,犹豫着要不要配合下,也推开碗筷不吃。
哪知道她刚放下筷子,夏奶奶就立即提醒道:“庙里粮食来之不易,能吃下去,就别浪费”
夏暖闻言,只好又攥紧筷子,重新端起了碗。
边吃边想着,既然知道不能浪费粮食,那你们为毛都不动筷子一顿气氛压抑的斋饭吃完后,夏奶奶和凤嫂收拾了碗筷去清洗,其他人都坐在屋里休息。
夏暖本来想去院子里参观参观,可是凌远脸上的悲伤一直没解,凌亦辰和欧阳轩的脸色,又跟如临大敌般的黑沉。
权衡之后,她还是没敢添乱,老实的坐在椅子上没动。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夏奶奶和凤嫂已经回到了房间内,看着她们也都沉默着各自坐下,夏暖不禁更加的奇怪。
大/boss不辞劳苦的把大家全都带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到这庙里,吃顿消化不良的斋饭,然后集体面壁思过吧郁闷的皱眉头中,凌亦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他一共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好;第二句:我们已经到了。
虽然仅仅七个字,但是挂断电话时,他的脸色明显放松了下来。
长吁了口气后,扭头看向段洪,扬唇提醒道:“爷爷,一切顺利,十分钟后就到。”
“好。”段洪的声音很低沉,缓缓地颔首。
这个电话后,段泽宸和欧阳轩的脸色都好转了不少,可是段洪的脸色却比刚才还要差了。
十分钟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安然仰头盯着屋顶大大小小的木椽子,来来回回的数了好多遍后,门口终于传来了车响。
闷重的车门开合的声音过后,沉沉的脚步声传来。
段泽宸和欧阳轩,已经站了起来,两天都下意识的都站到了门边。
段洪磕了下烟斗,声音有些颤抖的低问道:“来了?”
“应该是,我去看看!”欧阳轩立即出去了。
安然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连忙坐直腰,紧盯住了门口。
欧阳轩出去没几秒就折返了回来,随后朝段泽宸点了下头。
段泽宸抿了下唇,随后目光担忧的看向段洪,沉声提醒道:“爷爷,您尽量冷静点。”
“没事,爷爷能撑的住。”段洪深吸了口烟斗,随后又缓缓吐出。
安然正琢磨着两人对话是什么意思时,门口突然进来两个抬着尼龙布袋的男人。
安然看那个布袋的体积,暗自脑补道,这里面装的不会是人吧!
两人进门打量了眼室内后,将布袋放到距离段洪最近的墙边,随后就站到了一边。
带着眼镜的杰森,紧跟其后的也进了房。
跟段洪打过招呼后,又朝段泽宸摇头感慨道:“宸哥,我们这一路走得太惊险了,好几次都差点出事。”
“辛苦了!”段泽宸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杰森笑了笑,抬手扶了下眼镜后,立即示意两人去解开布袋。
让安然吃惊的是,那布袋里面竟然真的装着人!
——而且还是个跟非洲难民一样,浑身脏兮兮,邋遢狼狈,头发杂乱的人!
他垂着头,好像晕过去了一样,瘫在地上不动弹。
安然看不到他脸,盯着他上下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他是谁。
段洪看着地上的人,也是一脸吃惊。
呆愣了几秒后,扭头转向段泽宸,难以置信的问道:“小宸,这是正武?”
他的问话一完,程兰茹立即一个激灵的站了起来!
随后,就紧握着拳头,圆瞪着一对杏眼,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地上的人。
安然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她一点也不敢相信,地上这个身穿旧夹克,比叫花子还要悲惨三分的人,会是那个全身名牌,走路都不看脚趾头的段正武?!
他此刻耷拉着脑袋看不到脸,安然只能从他那一瘫肥肉上,依稀能找到那么点的相似度。
正打算弯腰去细看时,杰森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老爷子,确实是他,只是我们这一路困阻重重,没时间帮他重新收拾,就按原样带回来了。”
“你们找到他时,他就这样?”段洪不敢相信的又追问了一句。
“对,他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挺……”杰森似乎有些不好形容的皱眉,斟酌了下用词后,摇头说道:“挺作孽的!”
他此话一出,段洪更是满脸不解之色。
杰森搬了张竹椅,坐到凌远面前,很详细地介绍起凌振声,这一个月来的“作孽”遭遇。
那晚他携着巨款,带着姘头连夜逃到国外后,先是用早就办好的假身份护照去了欧洲。
两人的第一站是西欧德国,他带着姘头,挥金如土,吃喝玩乐,两人过得好不逍遥。
哪知道好日子不长久,三天过后,他就被当地混混盯上,拦路打劫了。
对方只图财不害命,并没有多加为难,只抢了他随身携带的现金和一张银行卡。
凌振声怕死,眼看着自己的钱财进了别人口袋后,立即又带着姘头,逃去了北欧的冰岛。
他本来是想着,凌氏集团总部在冰岛,凌家在这里声名远扬,万一他再出事,只要搬出凌家二少爷的身份,肯定就不会有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这次比上次更倒霉!
虽然他有了德国的教训,行事低调了不少,可他那个姘头是个胸~大无脑的主!
不仅频繁拉他进奢侈品店,还动辄就要买个限量版的包包、手表什么的。
结果很快又因财气外露,再次被歹人盯上了!
这次打劫他的歹徒,比上次下手狠多了,把他剥得干干净净,连藏在底~裤的一张银行卡都被翻了出来!
眼看着他就要分文不剩,情急之中,立即耻高气扬的报出了凌家二少爷身份。
本以为这身份的作用,等同于护命符和免死金牌;却万万没想到,在对方面前,这身份压根就是索命符、外加勾魂幡!
原因是这样的,对方在冰岛为非作歹了好多年,大小店家商行他都讨过好处,唯独凌氏从来不买他们的帐!
不仅从来没给过他们好处,还因为欺行霸市被凌氏教训过,他跟凌氏之间,可谓是积怨已久!
听闻他是凌家二少爷,二话不说,立即狠狠揍了他一顿。
被打的屁滚尿流后,他也终于发现了原因,赶紧说自己不是凌家二少爷,只是瞎说蒙人的!
对方压根不信他跟凌家有关系,只当他是个笑话,也懒得核对真假。
所有的注意力,很快就全到他那个姘头身上了!
能被凌振声看中的女人,自然是有几分姿色的,对方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拉着他女人就动手动脚起来。
这女人见过世面,见形势不妙,不仅没抵死防抗,还突然调转枝头,抱着人家大腿,哭诉是被他坑蒙拐骗出国的!
不仅把凌振声的所有家当,全都主动告诉了对方,还当着他的面,就投~怀~送~抱的跟对方行起苟且之事来!
直把他气得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对方抢了他的钱财,又收了他的姘头后,一点剩余价值都不放过,把他卖身为奴,弄到码头上当苦力去了。
他在国内这四十多年,一向养尊处优,平时连扫把都没拿过,哪里能在码头当苦力!
麻袋刚沾上他肩膀,他就直接趴地上了!
人家买他不是当饭桶的,看他不能干活自然是不会让他好过,监工整天皮鞭拳脚轮番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