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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宋十方和肖静怡从上清殿里走出来,赵志远也提前把程玄峰带到了外面。
翠云峰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上清殿门外,宋十方冷淡地看了众人一眼,对赵志远道:“志远,你就带着老八跟我一同前去通天峰见掌门,其余的人都留在这里。”
“是,师傅。”赵志远点头应了一声。
程玄峰低着头,如今他戴罪在身,没有脸面去看师傅,其他的六位师兄听到宋十方这句话,都不敢说话,只有宋晓沫一人心有不甘道:“爹!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只会添乱!”宋十方对她冷冷地道。
宋晓沫却执意要跟程玄峰一块去,恳求道:“爹,上次小北也是为了救我,才会,才会……我一定要去!”说着,不禁看了程玄峰一眼,又立刻转过头去。
宋十方冷哼了一声,双手负于身后,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宋晓沫见爹还是不肯,就跑到肖静怡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了一声:“娘,你让爹带我一起去嘛。”
肖静怡也着实无奈,又拗不过这个女儿,只得对宋十方道:“就让晓沫去吧。”说话,又对宋晓沫嘱咐道:“不过去了可别胡闹,一定要听爹娘的话,明白了吗?”
宋晓沫撇着嘴,随即点头道:“是,娘,我知道了。”
能跟着一块去通天峰,宋晓沫自然心中欢喜,同时往程玄峰这边看了过来,和他微微一笑,程玄峰也强颜欢笑了一下,但是心中,却是有太多的忐忑和心慌。
不知道今日一去,还能不能回到通天峰,能不能再见到各位师兄。
宋十方眺望了下远方的最高的那一座山峰,也就是掌门师兄的通天峰,然后也不再管任何人,袖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一道青色的仙剑,脚步轻踏而上,便是御着他那把青冥剑破空而去了。
肖静怡临行前对黄永辉几位弟子嘱咐了几句话,让他们好好待在翠云峰,然后也是跟着宋十方祭起月痕仙剑,紧随在宋十方的身后。
老二郑忠言和其余的几位师兄都向程玄峰靠了过来,关心道:“小师弟,你,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我和你几位师兄,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程玄峰听着郑忠言这番话,心中一阵感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一走,能回来的希望却是那么渺小,当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二师兄。”
“小师弟,既然师傅只让大师兄和小师妹陪你去,那我们就不能帮你什么了,到了通天峰后,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师傅他虽然表面上严厉,但心里还是疼惜你的,这一次你一定能平安回来。”黄永辉有些不舍道。对于程玄峰来说,黄永辉此番道别,好像是长久一样,他心中念及在翠云峰的两年时间里,和黄永辉无比亲切,可是就要离开这里,心中是多么不忍,很想留在翠云峰。
可是,总有一些事,他必须要面对的。
“行了,老七,我们会照顾好小师弟的,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赵志远说着,转头对程玄峰和宋晓沫道:“小师弟,小师妹,我们快走吧。”
程玄峰沉重地点了一下头,心中却越来越感到一丝不安,宋晓沫看出他心里难过的样子,对他微微笑了下,程玄峰看着师姐,这才觉得心里放松下来。
赵志远在一边早已祭起了他的仙剑,只是程玄峰自从回来翠云峰后,他的手上就已经没有了斩妖剑,想必斩妖剑已被宋十方没收了回去,这也是难怪,他现在一身罪孽,正等着掌门真人发落,手上哪还能有任何仙剑。
看出了程玄峰复杂的神色,赵志远对他说道:“小师弟,你就跟我一起吧。”
程玄峰慢慢地走了过去,然后站在赵志远的身后,赵志远手心一引剑诀,便是飞跃上了空中,朝着通天峰疾飞而去。
他们二人身后,七彩光芒流转,自然就是宋晓沫御起七彩宝玲追赶来了。
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去通天峰参加比武大会的场景。
景物依旧如当年,不论多少年,好像都不曾改变,可是为什么,偏偏改变的会是人呢?
程玄峰看着脚下的翠云峰,上清殿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剩下的只是翠云峰的山峰了,他看着这一切,要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或许这一幕,他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再也回不来了。
往事如烟,忘不掉的,是心中的那一缕情怀,斩不断的,是最美好的回忆……
一路从翠云峰飞往通天峰,天玄宗所有的风景都尽收眼底,可谓是美不胜收,只是此刻想来,程玄峰心情颇为沉重,根本无暇欣赏这样的美景。
通天峰一共有七座山峰,逸灵峰,碧潭峰,玉华峰,翠云峰,青鸾峰,龙岩峰,通天峰。
虽然看似翠云峰和通天峰相差遥远,但是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会的时间,他们便是来到了通天峰。
此刻,赵志远,宋晓沫,程玄峰三人就停留在天玄殿的门外,不过并没有看见师傅和师娘,想必他们已经先前一步进入天玄殿内了。
通天峰弟子众人,因此他们三人站在这里,有很多长门弟子都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目标由赵志远和宋晓沫渐渐转移到程玄峰的身上,有不少人指着程玄峰对他纷纷议论。这些投来异样的目光,看得赵志远和宋晓沫都是有些不自在,而程玄峰一直是低着头,如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就在这个时候,程玄峰目光一撇,却是见到了青鸾峰的人,不过静尘大师并没有在内,而是看到了蒋寒雪和心兰,还有慕灵等女弟子。
见到青鸾峰的人,尤其是慕灵,程玄峰便是想起了那个记忆中无法抹去的身影,就是她为了救自己,而被火麒麟吞进腹中。
那道在他脑海里飘过的身影,显然就是慕青。
想起慕青,程玄峰就是掩不住的冲动,他记得当初慕青的惊魂剑掉在地上,他此刻想着要去询问蒋寒雪和慕灵,但就在他要向青鸾峰那边走过去的时候,赵志远拉了拉他,道:“小师弟,我们还是站在此地吧,你,你有事的话,等一下再处理好了。”
赵志远这句话暗示着别的意思,程玄峰此刻戴罪在身,自然不能随意乱走,这些道理程玄峰当然也明白,只是刚才太过冲动,一心想着去寻问蒋寒雪和慕灵,没有在意到他此刻跟犯人没两样,要别人监视着他,生怕他逃走一般。
“大师兄,我知道了。”程玄峰只得站在原地,乖乖地道。
宋晓沫忍不住看了程玄峰一眼,知道他此刻心里极是痛苦,第一次要面临这么多人的审问,便安慰道:“小北,你不用害怕,有我和大师兄陪着你,不会有事的,况且我爹他是六脉首座,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程玄峰听着师姐这一番话,心中感动至极,点了点头,道:“师姐,我明白,你和大师兄也不必太担心我。”
与此同时,青鸾峰的人刚好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来,其间,程玄峰不禁向蒋寒雪看了一眼,蒋寒雪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个人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对视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转过头去,不再看着彼此,程玄峰心中叹息,自己如今罪孽深重,只怕所有人都想着要远离自己,不敢和他靠近,也只有大师兄和师姐待自己最好,对自己寸步不离。
这时,从天玄殿里突然走出了一位道童,看似应该是掌门真人身边的一位道童,只见这道童来到了赵志远这边,单掌立胸,恭敬道:“有劳几位在这里等候了,掌门人要我带你们进去天玄殿。”
赵志远搭了几句话,三人便跟着那位道童缓缓走进了天玄殿内。
一步一个台阶。
只是程玄峰每走一步,心里就更沉重一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会像此刻这么害怕,和紧张。
对他来说,空气也放佛凝固了,让他感到难以呼吸,几乎如同要窒息一般。曾几何时,他也从这台阶上走过,那时候欢欢喜喜,充满着激动。
只是如今,他一身罪孽,前面的路放佛是永恒的黑暗,望不到尽头。
走上了高高的台阶,跨过门槛,才是平铺的青石板,可是程玄峰的心请平复不下,当那些人依依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有的,仅仅是害怕与不安。
天玄殿内,在上面的席位上,最中间的乃是掌门紫阳真人,身后还有两位道童,左侧分别是六脉首座,包括各位长老和肖静怡等人。而右侧却是程玄峰陌生的面孔,有几位是和尚,想必这些人多半就是凌云寺和腾龙谷的人了。
“掌门人,弟子把他们几位都带到了。”道童领着赵志远三人走到殿里最中间的地方,对紫阳真人弯腰行礼道。
紫阳真人右手轻轻挥了下,那位道童便退了下去。
就在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程玄峰这边看了过来,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宋晓沫和赵志远就在程玄峰前头,被他们这么一看,更是大不自在。
坐在左侧最外面的肖静怡眉头皱了皱,对宋晓沫挥了挥手,轻声唤道:“你们站到这边来。”
宋晓沫见了娘有欢喜之色,便很快走了过去,赵志远也跟着走到一边,但是就在程玄峰也要站到肖静怡身后的时候,观月道人和其他首座都是轻轻咳嗽了一声,好像是刻意的样子。
宋十方怔了一下,大又怒恨之色,只得对程玄峰叫道:“老八,你就站在那里吧,等一会掌门人有话要问你。”
程玄峰突然停住了脚步,硬生生地走回了大殿的最中间,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所有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他的心里,隐忍着悲伤,恐惧,紧张,不安。
每一双目光,都像针扎一样,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下一刻,他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紫阳真人一摆手,原本喧嚣的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毕竟他是天玄宗的掌门人,没有人敢有所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