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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我的直觉就是这样的准确。
在贝瑶带着我出现在傅司其的面前的时候,面对傅司其的不知所措,我只一把将他抱住,接着,整个人就这样晕了过去。
朦胧当中,好像有人在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有人不断的怒吼,还有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上的声音。
一片的支离破碎。
身体里面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里面抽离开,但是我的意识是这样清楚,清楚到,我可以听见旁边心率仪上面跳动的声音。
但是,我怎么也没办法将眼睛睁开。
接着,有人轻轻的将我的手抓住,然后,我听见了他的声音,“常小雨。”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的哽咽,我努力的将眼睛睁开,我想要告诉他不要哭,却是始终做不到,接着,我听见他轻轻的声音。
“你听的见吗?贝瑶的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你不是说想要看见她穿婚纱的样子吗?念儿去做她的小花童了,你想不想要看见我们的女儿做花童的样子?”
眼泪不断的从我的眼睛里面掉了下来,我挣扎着想要将眼睛睁开,但是,没办法。
我想要看见的,在我的婚礼上面贝瑶哭的稀里哗啦,但是她依旧是我最美丽的伴娘,我们已经说过的,要做彼此的伴娘。
我不想要食言。
他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脸庞上,让我觉得,他的脸很温暖。
“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还没有跟我做道别呢?你怎么就舍得这样走了?你不是说,你最想要看见的事情,就是要我幸福一辈子吗?你这样走了,让我怎么幸福?”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他的脸颊上面不断的掉了下来。
我想我真的是一个很坏的人,要不又怎么会,总是让我身边的人难过?
我想要跟他说不要哭,也不要难过,我想他以后肯定会遇见另外的第一个人,她也会很爱他,我肯定会难过的,但是他要是过的不好的话,我会更加的难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我仿佛听见了教堂里面的声音,听到白鸽飞过头顶的声音。
接着,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傅司其正在我的旁边。
他的眼睛是通红的一片,我的手还在他的脸颊上面。
他哑声说道,“你醒了?”
我笑了一下,傅司其轻轻的抱了我一下,“你很勇敢,真的,常小雨……”
有什么东西滑落到我的皮肤上面,我哑声说道,“瑶瑶……婚礼结束了吗?”
“我带你去。”
傅司其只说道,我点头。
傅司其将我抱在轮椅上面,在我的手上依旧还挂着水,他将门打开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在门外的贝瑶和顾子阳。
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婚纱还有礼服。
贝瑶就这样慢慢的走了过来,泪水将她的妆都给哭花了,就好像当初我结婚的时候那样。
接着,她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说道,“小雨,我说过的,要让你看见我穿着婚纱的样子。”
我笑了起来,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接着,我看向顾子阳,“你要好好的对她,不要再让她哭了,好不好?”
顾子阳点头。
我对傅司其说道,“你可以,帮我去家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拿过来吗?”
傅司其点头,接着,他转身就走。
那是我瞒着所有人买的东西,在那外面,还有密码锁。
在所有人的眼睛下面,我将那盒子打开,最上面,是两个盒子。
我打开,里面是一对戒指。
我拿给贝瑶,“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不是很贵的材料,但是是我亲手挑的。”
贝瑶立即接了过去,当着我的面将戒指戴上。
接着,我将下面的另外一个盒子拿出来,拿给傅司其,“这是我要给傅念以后结婚的礼物,你要记得,好好的收着。”
傅司其慢慢的接了过去。
最后,是一张CD。
我拿了起来,说道,“以后我要是死了,就在我的葬礼上面,放这一张CD,可以吗?”
没有人说话了。
我的呼吸开始有点困难了起来,“傅司其,你可以……答应我吗?”
傅司其将CD接了过去,那样的用力,就好像是要将那CD直接掰碎了一样,接着,他说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他的话说着,眼睛已经闭了起来,眼泪从他的眼睛里面不断的掉了下来。
我缓缓的看向了贝瑶,说道,“我这辈子很短,但是我想我并没有什么遗憾,贝瑶,你要幸福,连带着我的那一份,好不好?”
贝瑶不断的点头,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就这样不断掉了下来。
最后,我缓缓的看向了傅司其,“我想要回家了。”
回家。
在这里,我有过漫长的等待,在那三年多的时间里面,我尝过了这个世界上最苦的咖啡,也经历过最苦的等待。
但是在后来的岁月里面,我也在这里,等到了自己最好的爱情,我曾经用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去温暖的男人,最后终于张开了他的双臂,温暖了我。
我想,这就是在尘埃里面,开出来的最美丽的花。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长的时间,只是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傅司其的脸庞。
我知道,他害怕错过。
但是我想,我们终究还是要错过了。
我给不了他多少的快乐了,幸运的事情是,我留给了他一个孩子。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母亲那样的不喜欢父亲,为什么还要给他生一个孩子了。
她给了齐先生最好的爱情,然后为了回报父亲给她的爱情,将我留给了他。
但是我和她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在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我最爱的人。
此时,傅司其的手轻轻的摩擦着我的脸庞,说道,“想要吃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眼睛看了一眼窗外,说道,“秋天来了吗??”
“是,明天念儿幼儿园有一个表演节目,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我看着他,点点头说道,“好。”
傅司其就这样笑了起来,我一直知道的,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就算是现在,我还是会觉得,心动不已。
而他现在的样子,和我记忆里面那个爱穿白衬衫的男人,就这样重叠在了一起。
但是又不一样,就好像陆承扬说的那样,他为我改变了很多。
而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尽管我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傅司其还是从下面端了一碗粥上来,是那一种磨得很细的小米粥,这样,我才可以吞的下去。
我吃了小半碗,傅司其很高兴,又让我吃了药,我一点点的咽了下去。
傅司其就抱着我下楼,在看见那钢琴的时候,我说道,“你弹首歌给我听可以吗?”
傅司其点头,“你想要听什么?”
“小星星。”
傅司其的喉咙一紧,接着哑声说道,“好,就弹小星星。”
“傅司其,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以后我死了,你就要经常抬头看看,让我也可以看看你,好吗?”
“好。”他让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的头就靠在他的肩膀上面,他弹的很慢,我记住了每一个的音符。
我想起以前,父亲在听我弹这个的时候,也会很高兴,而傅司其在听见我弹这个的时候,是一脸的鄙夷。
现在,傅念的钢琴也弹得很好,她一个人也会洗碗盛饭,也会在我的床头给我将故事,我很高兴她像的人是傅司其,不会像我一样,什么都不会做。
我慢慢的握住了傅司其的手,说道,“那一张我给你的CD,你要好好的收着,以后到了我忌日的这一天,你要记得,给我弹一首一模一样的曲子,好不好?”
“好。”
“你要记得,一定要记得……”
“我会记得的,常小雨,只要你说的,我都会记得。”他不断的吻着我的脸,那样轻柔的动作我已经感觉不到了,但是奇怪的事情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眼睛里面的冰凉划过我皮肤的感觉。
接着,我听见他的声音,“常小雨,我爱你,我爱你,常小雨。”
我不断的点头,告诉他我听见了,然后,他抱住了我,他说道,“就算你不在了,我还是会爱着你的,直到我死了,我也会将这一份感情,带进我的坟墓里面。”
我轻轻的笑了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见外面的已经掉的差不多的树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见它们再绿的时候,但是我想,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
我也曾经后悔过,在自己最好的年纪里面,嫁给了傅司其,空守着一段没有回报的婚姻和爱情,将自己的身体独自埋葬在这土地里面。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很幸运,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了他,我怎么会知道,原来被心爱的人捧在手心上面,是这样好的感觉。
都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我想,我的爱情是在婚姻里面得到了养分,得到了阳光,最后,终于在我的身边,在他的身边,开成了一朵最美的,再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