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坏哥们

伯百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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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我没有女朋友

    我们生命的过程,就是做自己,成为自己的过程。

    ——卡尔·罗杰斯

    夕阳西下,夜幕即将来临。

    路人行人络绎不绝,行色匆匆。

    有的人在张嘴大笑,有的人在抿唇深思,有的人在破口大骂,有的人在环顾四周。

    他们,都很忙,忙着赶往下一个明天。

    梁哲一个人,走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孤单。

    他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去哪。

    谭维的诊疗告一段落之后,诊疗所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已经过去了三天,没有一个病人。

    梁哲轻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人群的气息,脑中浮现出了谭维精致的面庞和那双无助的双眼。

    梁哲急忙摇了摇头,他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可偏偏,她的形象就是挥之不去。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梁哲的思绪。

    “喂!哲哥,哥们出了大事,需要你的帮忙,快,我在蓝精灵!”对面的声音粗狂浑厚,语气急促,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怎么了?说清楚点……”梁哲看着自己的手机,才发觉对方早已经挂断了电话,等梁哲再拨过去的时候,已经提示关机了。

    梁哲叹了一口气,一想起自己的这个哥们,梁哲就开始头疼,从大学期间到毕业之后的两年里,他就没有一次是让自己省心的,除了给自己惹麻烦就是惹麻烦,要不是念在当年,他替自己顶下了那桩不可见人的罪事,自己现在早就懒得理他了。

    晚上七点,蓝精灵酒吧。

    梁哲还没等坐下,就问道:“到底咋回事?快说,我晚上忙着呢。”

    对面坐着一个短发的中年男子,面孔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刚毅神色,但他的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尤其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更加邪气。

    他的名字也很古怪,叫郑君,平时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邪君,还有叫太君的,甚至还有人直接喊他变态君的。

    郑君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喝完,然后长吁了一口气,砸吧着腮帮子笑道:“哲哥,哥们今天其实是寂寞了,就是想找个好兄弟喝杯酒,你知道的,我的朋友本来就没有几个。”

    梁哲依旧站立着,但却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郑君一口气连喝了三杯,有点醉意地喃喃自语:“哎,当年要不是我,你说不定都进牢子里蹲着了,现在还哪能开得起自己的心理诊所啊……倒是可怜我啊,孤家寡人一个,浑身污点,现在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梁哲的嘴角微微抽搐,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然后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了酒。

    梁哲盯着郑君:“你怎么知道我开了诊所?”

    郑君嘿嘿一笑,恢复了他的邪君本色:“你的事我都知道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像上次你把一位小女病人带进自己的卧室里面,然后脱掉了她的衣服……”

    梁哲有些生气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是冒雨来的,没有带伞,衣服全都湿透了,她会感冒的!”

    郑君眉毛一挑道:“行了吧,那你又抱了她是怎么回事?”

    梁哲:“滚!根本就没有的事!”

    郑君忽然哈哈大笑:“逗你玩的啦,瞧你吓的,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正人君子,不像我……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打探别人的八卦。”

    梁哲愤怒地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就是个狗娘养的!”

    郑君开怀大笑:“我就喜欢你这么骂我,来来来,咱们干一杯!”

    梁哲大骂道:“去你娘的!”

    郑君:“你看看你,还不是要骂人,整天人模人样的,多他妈累啊。”

    梁哲:“我要是有一天疯了,就是被你逼的!”

    郑君邪笑着:“什么逼不逼的,你一个心理医生,整天将逼挂在嘴边,真是有辱医名。”

    梁哲发觉自己的内心有一股暴躁的情绪在涌动,他知道每次跟郑君在一起,就不能正常地说话,但是有时候,他甚至还渴望跟他在一起,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哲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酒喝的差不多了的时候,郑君忽然将脸靠到梁哲跟前,笑道:“哲哥,我想自己开个店面,做点生意。”

    梁哲:“你还要开店面,做生意?别逗我了,你会做啥?”

    郑君一脸正经地道:“你忘了吗?我会理发的——”

    梁哲:“你说你要开了理发店?”

    郑君点头:“是,理发店。”

    梁哲:“挺好的事啊,那就去开就是了。”

    郑君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愁苦,他摇了摇头:“可是……我没钱……”

    梁哲的酒杯举在半空,他已知道郑君要跟他说什么了,他的脑中迅速地回想着自己现在还剩下多少存款,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

    不是因为太多,而是因为太少。

    前段时间,家里刚发生了些事,梁哲脑中闪过一些片段,脑中忽然一阵疼痛,他不敢去想家里的那些事,反正在很短的时间里,家里的积蓄都耗的差不多了。

    而且,就在几天前,他刚用自己的大部分积蓄盘下了这间心里诊疗所,而且动用了各方面的人脉关系,才将自己的心理咨询证件赎了回来,即使催眠证书还要大半年才能下来,但目前的情况显然已经在走向正轨了。

    梁哲慢慢地喝着杯中的酒,望着郑君:“你需要多少钱?”

    郑君忽然变得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只顾喝酒,甚至连梁哲的双眼都不敢去看。

    梁哲:“行了!别装了!快说吧,多少?!”

    郑君撇里撇嘴道:“三十万!”

    梁哲‘啪’地一声将酒杯放在了桌上:“你他妈一个理发店要三十万?!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郑君急忙摆手,着急地道:“我现在手头上有十万了,你只需要给我二十万就行了,我保证,这一次一定会好好干下去。”

    梁哲没有说话,紧盯着郑君。

    郑君:“哲哥,你是心理学大师,你看看我现在的眼睛,像是撒谎的样子吗?你看看……多么地真诚……”

    梁哲一摆手道:“谁他妈要看你的眼!老子没钱!”

    郑君:“哲哥!别这样啊,只有你能帮我了!二十万不行,咱十五万总行了吧!”

    梁哲如果有钱,他真的希望直接甩给他十五万,让他永远别来烦自己,可现在自己手里却连五万都没有。

    郑君的神情变得有些焦躁:“十万!哲哥!十万万!我只需要十万,我保证理发店开起来!”

    梁哲:“别叫我哲哥,听着瘆人,你比我大你不知道么?!”

    听见梁哲这么说,郑君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梁哲已经决定要帮助自己了,他急忙替梁哲倒满酒:“年龄就是个符号啊,你跟我说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哲哥!来,我们干了这一杯!”

    “啪!”

    酒杯碰撞的声音响起。

    梁哲多希望这是自己最后一个和他碰杯。

    梁哲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鼻翼,心中暗想:十万块,自己该去哪里凑?

    一张倔强的脸庞忽然浮现在了脑海。

    看来,只有去找她了。

    一想起她来,梁哲的心底就一阵绞痛,觉得很是对不起她。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自己的是心理师又能怎样,还不是会被各种各样的琐事所纠葛羁绊。

    郑君看见梁哲喝的也差不多了,急忙起身走到了前台,叫了几个名字,然后回到了座位上。

    不一会,四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走了过来,两个坐到了梁哲旁边,另外两个坐到了郑君边上。

    郑君嘿嘿一笑:“哲哥,今晚玩得畅快些!都算在哥们头上!”

    郑君说完之后,就揽着两个女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梁哲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跟在郑君的后面奔了出去。

    可走出了酒吧门口,哪里还有郑君的身影。

    梁哲忽然感到胃部一阵酸痛,他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黄水出来。

    “小哥,没事吧,我们要不再进去坐坐。”

    里面那两个酒吧女郎也跟着走了出来,一左一右揽着梁哲的胳膊,装出一脸关怀的模样。

    梁哲闻到她们身上低劣的香水味,感到一阵恶心,他猛地一推,想将其中一个女郎推开,结果力不从心,自己反而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另一个女郎身上。

    另外那个女郎还以为梁哲故意楷油呢,咯咯直笑,一边装模作样地躲开,一边又使劲往梁哲身上靠去。

    就这样一拉一扯,梁哲竟然和两个女郎紧紧抱在了一起,而且,自己的手竟然还紧紧按在了其中一个女郎的胸部上。

    “梁哲?”

    忽然之间,一个声音响起。

    梁哲心底一震,耳畔的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像是……

    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掌忽然翻起了自己垂着的脑袋,发出一声惊呼:“梁哲!”

    梁哲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一个一身正装的女子,双眼射出两道不可思议的目光。

    梁哲的双眼有些模糊,心中暗道:这个女子好熟悉。

    “啪!”

    面前的女子不由分说,一耳光打了下去。

    女子满面怒容,但眼神中却透着深深的失望:“梁哲!想不到你竟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梁哲被这一耳光打的有点懵,但酒却醒了大半。

    他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子,原来挂在脸上的醉笑在瞬间凝固了。

    “沈奕菲……”

    就在刚才,梁哲在苦恼自己去哪儿借钱的时候,就想到了她,原本想着过几天约她出来——

    可现在,想不到,两人竟然是在这种场合,这种状态之下见面了。

    “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沈奕菲冷冷地笑着,然后大步朝着远处走去。

    “奕……奕菲?!”

    梁哲推开了依然揽着自己的两个浓妆女郎,朝着沈奕菲追去。

    “噗通!”一声。

    梁哲跌倒在了地上。

    前面的沈奕菲头也没回,而身后的两个酒吧女郎却急急忙忙奔了上来,将梁哲搀扶了起来。

    酒吧女郎含情脉脉地望着梁哲:“小哥,我们去哪儿歇息?”

    梁哲心中怒火中烧:“去地狱!”

    梁哲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的家中,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脱掉的衣服。

    此刻,他正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

    有些事他想不明白,有些人他搞不明白,他知道就是因为有这些不明白,所以他才能够继续活下去,他的使命就是要在有生之年,尽量多搞明白几件事。

    沙沙的雨声时大时小,一晚上都没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