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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佑正了正身子,好笑的看着宫洺那张快要气炸的脸,“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前些日子揽月桥上有人跳河,据说那人救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没气了,可是有个年轻女子,只是给她扎了一针,那人就马上活了过来,这几天我东拼西凑的听说了些,听那形容,说的好像就是唐欢欢,对于那唐家小姐我倒是不了解,你可知,她是不是懂医?”
宫洺轻蹙眉心,淡淡的收回视线,“她是否懂医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离京五年,除了身边的一个丫鬟和两个孩子,恐怕没人了解她。”
连他都说不知道,看来这个人是真的够神秘了,曹佑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任重道远,我觉得你这条路啊,恐怕不会走的这么顺。”
听他这么说,宫洺反倒笑了,“的确是个重任,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个重任到底能不能难倒我。”
宫洺的自信曹佑一直都知道,只是,对于第一次对女人感兴趣的他来说,真的也会这么简单吗?
“是啊,你荣王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说来听听。”对于唐欢欢,宫洺不是信心,而是决心,有信心自然是好,但若是换成决心,这个女人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
曹佑调笑的脸色端起,一脸严肃的说:“你是不是忘了,唐家把唐欢欢叫回来是为了什么?”
蓦地,宫洺眉心一蹙,没错,他的确是忘了,再加上这段时日唐欢欢一直事无忌惮,而唐家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导致他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唐家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了?”
“动静暂时倒是还没有,但是我觉得这件事还得先下手为强,若是唐家真的定下让她去守灵的日子,倒时候在去阻挠恐怕就没那么好办了。”
这话说的在理,宫洺微微点头,唐欢欢既然选择从聊城回来,想来是做好了去守灵的准备,若是她自己拒绝,这件事可能还会有所转圜,但若是她自己都认可了,那这件事就只能由他来阻止了。
嘴角一勾,宫洺轻言道:“这件事倒也没那么难办。”
这么快就有了主意,曹佑好奇的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宫洺抬眸看向他,笑意逐渐加深,“那是自然。”
唐府
一抹纤弱的身影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她绞缠着手中的丝帕,看上去很是紧张。
“文茵姐姐,你已经在这走了很久了,去坐坐吧。”唐雨茗和唐思瑞坐在门前看了她许久,最终唐雨茗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林文茵急切的步伐一顿,回头轻轻看着唐雨茗,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茗儿乖,我不累。”
“你是在担心娘亲对吗?”一道微冷的童声,却是说中了林文茵的想法,林文茵笑容愈渐苦涩,心中万分懊悔今日这个决定,倘若为了她而让唐欢欢出了事,她要怎么对得起这两个孩子?
唐雨茗伸手扯了扯林文茵蕴满了冷汗的手,宽慰道:“文茵姐姐不用担心,娘亲不会出事的,娘亲说能帮你,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就安心等着好了。”
被一个小孩劝慰,林文茵实在不知自己是该宽心还是继续担心,未免惹的这两个孩子担心,她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也对,就算她在这着急又能有什么用?人都已经走了那么久,现在就是后悔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
——
普通人家的门府,没有高阁门庭,也没有金辉牌匾,只有一块木匾,上面用黑墨写着林府二字。
一顶喜轿,外加二十几人的迎亲队伍,声势不算浩大,但也惊动了四方各邻。
一身红装霞帔的新娘子在丫头的搀扶下从府里走出,喜娘见人出来赶紧上前欲扶,可是手刚伸出,就被丫头一把推开,“对不起,我们家小姐不喜欢给别人碰。”
喜娘尴尬的收回手,狠狠的瞪了一眼从面前走过的新娘子,嘟囔:“呸,不喜欢给人碰,晚上还不是要给人糟践,假清高。”
闻言,新娘子脚步一顿,淡淡一声,“绿绣。”
“是,小姐。”绿绣不疾不徐的应声后,不用红盖头下的人说什么,转身来到迎亲队领头的面前,“这位大哥,敢问我们家小姐嫁去御史府,是当主人还是下人?”
这话问的那人有些莫名发愣,他看了一眼站在轿子前的新娘子说:“嫁到御史府自然是当主子,姑娘为何会这么问?”
绿绣没有回答他的话,兀自点了点头,“是主人就好,那么这位大哥,现在我们家小姐不高兴了,那个喜娘刚刚的话你也应该听到了,我们家小姐这还没嫁进门呢就已经有人敢骑在她头上欺负了,这若是进了门,那还得了?”
这话大有为难之意,迎亲的领头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那林小姐的意思是……?”
绿绣嘴角一勾,高傲道:“五百个耳光,让她自己打,打的不响或者个数不够,我们家小姐就不上轿,当然,你们有权利来硬的,只要御史大人不嫌晦气,抬个死人回去你们也没多大差别。”
迎亲队的众人闻言一阵唏嘘,这人已经同意上轿了,却因一些小事惹了这新娘子,这事若是被御史大人知道,最后受罪的肯定还是他们。
见带头的人还在犹豫,身后的一个人走过来在他耳边小声提醒了几句,带头的人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喜娘,“自己动手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喜娘错愕的瞪大了眼,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一句话惹上这么大的祸,“大人,我……”
知道她要求情,可是那人却没有给她求情的机会,“动手吧。”
喜娘自知此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圜,她颤抖的举起手,啪的一声,一巴掌甩了下去。
绿绣冷眼一摆,转身捏腔捏调的说:“哟,这是在打巴掌还是在抓痒?这位大哥,你可别糊弄我们家小姐。”
听了绿绣的话,那人不耐烦的皱了下眉,看着喜娘吼道:“重来。”
啪啪的声响接连响起,而那力度也是铆了劲的,十几巴掌下去,喜娘的脸就已经开始红肿,难以想象这要是五百个巴掌下来,那人还能不能活过着。
烈日下,新娘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喜轿旁,不急不躁,没有一点动作。迎亲队的人全都把精力放在了巴掌的数量上,许久,脸上已红肿不堪的喜娘再也没有力气,她垂下手,含糊的哀求,“夫人,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闻言,盖头下的人不但没有宽恕之言,反而说:“绿绣,教教她,下人该怎么称呼自己。”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教。”转头,绿绣朝着喜娘扬了扬下巴,傲然的看着她,“这御史府看来也没什么规矩,居然在主子面前一口一个‘我’,敢问,你是对府里所有主子都这么说话,还是只是刻意针对我们家小姐?”
“我……。”
本也没想寻到答案,喜娘刚一开口,绿绣便将头一转,不愿再听,“大人,这五百个耳光若是再不打,天可就要黑了。”
看看时辰,吉时早就过了,本以为这位林小姐会发发善心饶了那喜娘,毕竟她也是京城内人人皆知的第一才女,总不会在大喜的日子要了人命吧,可谁知她竟是这般的决绝。
带队的头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去,把剩下的打完,时辰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
“是。”
一人得令走到喜娘面前,啪啪,两巴掌甩下,喜娘就撑不住跌坐在了地上,见此,又走来两人将喜娘从地上拉起,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巴掌,直接将人打到昏厥。
“走吧!”当第五百个耳光声落下时,新娘子手一伸,招向一旁的绿绣。绿绣转身而来,搀扶着她坐进了轿内。
迎亲众人微愣,他们这些人紧盯着数都险些数差,可是她看似漫不经心的站在那,没想到居然数的一个不差。这新主子还没进门,就大张旗鼓的给他们这些下人一个下马威,看来以后是要躲着点了。
“起轿,奏乐。”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喜轿被抬着缓缓离去,留下那个被打到半死的喜娘,也留下了一众看完热闹却意犹未尽的人群。
……
妾室进门,不用行那些繁复的拜堂礼,况且冯御史那年岁,不仅没有高堂,就连孙儿都已经会满府跑了,若是真的行礼,还指不定要多难看呢!
因之前喜娘的事,花轿到达的时间比吉时晚了一个时辰不止,冯御史本以为今儿是见不到活的了,却没想到看见新娘子自己从花轿里走了出来,他一高兴,便招呼着客人喝酒去了。
房里,绿绣在确认人都走光了之后,关上门小声道:“小姐,人都走了。”
本是挺直了身子坐在床边的人,身子忽的一软,朝后仰了下去,“我的天啊,累死老娘了。”
见她这般,绿绣走近笑了笑说:“小姐累了就先睡一会,估么着一时半会的那老色狼回不来。”
唐欢欢将盖头一掀,笑意尽然的看着绿绣,“行啊,真没看出来,以前那个爱哭鬼现在也知道怎么欺负人了。”
“这还不都是跟小姐学的,这么多年了,我学不了小姐的大概,但也总能学点皮毛。”以前总是被人欺负,现在终于轮到她欺负别人,虽然是第一次,但她并不胆怯,并且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嗯,不错,有那么点意思,看来以后要多给你找点小喽啰练练手。”
闻言,绿绣更是得意,“奴婢现在知道小姐为什么总喜欢欺负人了,原来这种感觉这么爽。”
唐欢欢懒懒起身,靠在床头,手里的盖头往旁边一扔,“我可没欺负人,我只是睚眦必报,恩怨分明罢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唐欢欢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别人麻烦,这是事实,不容扰乱。
时间还早,唐欢欢浅浅的睡了一会,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阵吵闹声,随后冯御史酒气冲天的推门走了进来,看着那红盖头下的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冯御史笑的一脸邪淫。
“小姐,奴婢先下去了。”绿绣朝着新娘子欠了欠身子,转身走出,关门的同时脸上溢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绿绣守在门前,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环顾四周,仿佛是在盯着什么人。突然,房里传来一声高叫,虽然那声音只响起一瞬便已落下,却还是引来了两个护院。
见到来人,绿绣赶紧上前将他们拦下,她佯装羞怯的咬着唇,“两位大哥,你们不会是要闯进去吧?”
看着绿绣一脸羞涩的模样,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绿绣的意思,“刚刚是不是老爷在叫?”
绿绣瞪了一眼那不解风情的人,害羞道:“那,那舒服了还不许人叫吗?两位大哥都是男子,不比我一个丫头清楚这事?”
闻言,两个护院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呃,也对,呵呵,那姑娘你在这好生守着,我们就不进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们就好了。”
绿绣点了点头,见那两个人走远,她嫌弃的撇了撇嘴,刚一转身,就见唐欢欢换了一身黑衣从房里走了出来,她紧张的回头看了看,生怕那两个人再折回来,“小姐,可以走了吗?”
唐欢欢点了下头,“嗯,不过你要从正门走,就说家里下人少我不放心,让你回去伺候爹娘,今晚你先去林家,自己小心一点。”
“知道了小姐,您也小心一点。”说着,两人分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了出去。
翌日午时,新房里没有一点动静,丫鬟受御史夫人的命前来叫房,可是叫了半天里面始终没人应声,丫鬟怕扰了里面的人,不敢直接进门,她侧着耳朵趴在门上听了听,却听到里面好像有人发出弱弱的呜呜声。
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她再次敲了敲门,“老爷,已经快晌午了,夫人让奴婢来伺候新夫人更衣。”
还是没有人回应,但是呜呜声好像更大了,丫鬟为难了一下又说:“老爷,奴婢可以进去吗?”
呜呜的声音变的有些急切,丫鬟犹豫了一下,转身想走,却又想着这样不好交差,于是便壮着胆子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