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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一双粗糙的大手攥住我的手,说道:“好孩子,你说就是,我不打你。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
我吞吞吐吐道:“其实,其实昨天晚上我并没有在胖子家,也没有跟他帮忙搬家。”
“嗯……”
“我是和钟晴儿在一起。”
爷爷和父亲迅速对望了一眼,爷爷想说什么话,但终于忍住了。父亲接着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在她家那个老宅子里呆了一宿。”接下来,我就把我和钟晴儿怎么进的老宅,我又是怎么藏在厕所里,那只狗又是怎么发现的断掌,我和钟晴儿又是怎么被困在老宅里,今天早晨她又是怎么不见的。
然后又把我所有的心思和推测都说了出来。
爷爷和父亲没想到这短短一天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特别是我和钟晴儿的事情,但先前爷爷已经答应我了,不打我。但没说不责怪我,我这时候心里面十分忐忑,看着爷爷的脸,要是他巴掌举起来,我就马上下床逃走,以光的速度迅速消失。
爷爷脸色显得十分古怪,沉思了半天。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他没有提钟晴儿的事情,却反复问我,让我把老宅里的事情说了好几遍。
特别是关于那只断掌的事情。
父亲神色也有些紧张,问我:“那是怎样的断掌?”
我双手比划着:“就这么大,跟个成人手掌差不多。”
父亲嘴里面喃喃说道:“这应该是个杀人案啊。”
爷爷却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小诚,你还记得手掌上有什么特征没有?”
我本来说这些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遇到了诡异的事情,怎么他们问手掌这个事情问得没完没了?
就只好仔细回忆,因为从狗叼出手掌的时候,我只是看到了一眼,印象不是十分深刻。
努力回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好像、好像那只手掌的指头短了一节。”
爷爷的眼睛瞬间睁大了,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接着说:“好像,好像,好像不是小拇指,也不是大拇指,那只断指是在中间,是无名指。”
爷爷抓住我的肩膀,问:“你看清楚了?”
我确定了一下,肯定的点头:“看清楚了,手看上去很粗糙,也肯定不是两边的手指,当时只是看到了一眼,所以有印象,要是两边手指断掉,我肯定能够断定。但是中间手指,哦,不对,应该是无名指,是的,是无名指,那个很容易能够记得,毕竟边上的手指断掉,而且是短在中间……”我把自己的手指头掰扯来掰扯去,给他们做示范。
爷爷看了父亲一眼,又像是在跟我说话:“别说了,那是他二叔的手!”
父亲:“啊?”
二叔我知道,在我所有的亲朋好友里面,能够被叫做“他二叔”的,就只有村长。他是我家族里面的亲戚,按说起来还没有出五服,所以关系不算是太远。所以,他管我爷爷叫大叔,管我父亲叫兄弟。
他这个村长的位置坐了很多年,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口碑,为人很好,村里也没人不服他,但在三年前,却不知道怎的,无缘无故消失了。家族里派了很多人去寻找,也报了案,但是却一直没有啥结果。于是,这个轰动一时的人命案子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我二叔他,爷爷的意思是……”我迅速坐起来急忙问道。
“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不过,既然你二叔死在了钟家的老宅子里,钟家就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这个事情……,唉。”边说着,爷爷边把手握成拳头往另一只手掌里面打。
我和父亲极少能够见到爷爷如此纠结的情况,想要问,却又不敢开口。
爷爷沉思了半天,终于又问起昨天晚上我和钟晴儿发生的事情。我红着脸,又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爷爷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最终,他长叹一声,仿佛心绪极为复杂,满肚子话想要说,却反复纠结着不能说出来。
“隆诸,给我端杯水来。”
父亲赶紧去了堂屋,拿了几个杯子外加一个暖瓶,给我和爷爷各自倒了一杯,自己也端了一杯在手上。
爷爷捧着水杯,就像是捧着多年的往事,终于长叹一声说道:“这件事瞒下去,究竟不是什么办法,现在,诚儿也长大了,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了,包括你隆诸,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我没告诉你,其实,就是怕你们爷俩跟着我受罪罢了。”
父亲忙说:“那怎么会,您有什么事情该跟我和小诚说说,您自己担着,多受累啊。”
爷爷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件事本来我是想自己解决的,但是,看现在,已经成了这样了,所谓纸里面包不住火,光是瞒着是没用的。”
我和父亲不说话,静听着爷爷把话说下去。
爷爷摸摸脸上的伤口,上面擦着父亲给抹上去的紫药水,忽然笑了笑:“很多年前,在我年轻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和天桥会弄成这样的关系吧。也更不会想到,老了老了,两个人居然会打起架来。”
我听的有些没头没脑,忍不住望了一眼父亲,父亲却好像知道什么似的,并不插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诚儿,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知道。我小时候,和卫天桥这家伙关系有多好。”
父亲点头,表示听说过这回事。
我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会?我们两家不是仇家吗?这个仇家难道不是天生就如此?
爷爷接着说:“那时候我们两个一块放牛,一块打猪笼草,一块到河里玩。大洼村那个河,当时水也比现在多,那时候我们两个能从这边游到那边,来回十几趟,天天腻在一块儿。我比他大两岁,整天带着一帮小伙伴,他也整天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我后面。”
“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看你们现在的朋友关系,其实真的不如我和卫天桥,经常去家里吃饭,我去他家吃,他来咱家吃。从小算是玩到大,关系铁的不能再铁了。”
“但后来怎么变了呢?”我的好奇心膨胀起来,忍不住插嘴问。
“你听我说呀。哎呀,那得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对,就是小诚他娘怀着小诚的那年。那时候穷的,天又遇到大旱,地里收不上粮食来,那时候,隆诸和钟子健都去外地挖水库了吧?”
父亲点点头,表示记得这件事。听父亲以前说过,他和钟子健的关系也不错,因为爷爷的关系,两家关系极好,算是世交,所以捎带着两家的儿子也关系不错。
爷爷接着说:“就是那一年啊,我和钟长有也没闲着,为了各自给各自家里儿媳妇弄点营养,就跑到山上去挖蕨根,那玩意儿虽然不好吃,但是听说可以给孕妇补血顺气什么的。长有家里不是也有个孩子正在怀着吗?”
父亲点点头说道:“就是他家那个孩子——钟晴儿。”说罢,看了我一眼。
想起刚才我说的那一段和钟晴儿的经历,忍不住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