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洗眼珠的老人

不悦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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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黑糊糊的类似坟包子一样的东西,每个从当面都透出摇曳的灯光,簇簇地闪动,在这寂静的荒林子里,看得人后脊梁骨发凉。

    数了一下,有五个。

    那叮叮当当的响声,就是从这圆包子里传出来的。借着那点微弱的灯光,明白了为什么在山下看不见,而且在开发区也根本发现不了的原因。我们刚才爬上来的这道陡坡,似个弯月形一样,那五个圆包子,就在弯月形里面,不爬上这道天然的屏障,根本发现不了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情景。

    弯月形让我心里一跳,在风云镇,那个搞有奖售面的面馆子,也正是微缩的这种弯月形,不明白为什么都喜欢搞成这种形状。

    看情形,这不象是什么采石厂呀,倒更象是荒野里住着什么人一样,里面正在忙乎着什么。

    难不成,牛皮套上的地图有误,不可能,明明就是指向这里。

    还是先前的绳子帮了大忙,拴在树上,三人轻轻地滑了下去,不能弄出声响,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深浅。

    靠近了弯月形最角上那个圆包,此时借了微弱的灯光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圆形的坟包子呀,就是一个圆形的石头砌成的圆包,如果按蒙古包的叫法,这可以叫圆形的石头房子,触手冰冷。

    而从侧面看过去,正门上搭了一个类似帘子的东西,帘动灯闪,刚才我们在上面看到的一簇一簇的灯火,就是从每个石头房子门前帘摆而透出来的,叮当声也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此时离得近,可以听得真切,是那种小时侯在村头铁匠铺听到的声音,里面肯定在锻打着什么。

    很自然地想到是在打着刀呀剑呀什么的,这下不敢冒失了,万一真的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活送死。

    老张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襟,借着微光一指那圆形石头房子的前面,我一看,此时门帘一挑,有人影走了出来,而且五个石头房子里都走出两个人影,似抬着什么东西一样,朝着前面走去。

    我们此时正在弯月形的背面角上,马上把身子又缩了缩,不至让对方发现。

    两人一组,共五组,抬着象是一个大桶,朝着前面紧走几步,哗地倒下。

    扑!

    轰!

    突地五道红光一蹿,立时熄灭,那五组人又走了进去。

    前面可能是个坑还是道崖什么的,那倒下去的东西,必是热的,可能是锻打后的废东西吧。

    红光瞬间一闪,只来得及看清地上有什么反光,反正是一亮,又看不见了。

    地上有金属!

    是在打什么刀呀剑之类的,我可以断定。

    轻轻地拉了老张,我们返身拉着绳子又上到了陡坡上。

    坐到陡坡这边,喘了口气,我轻轻说:“不行,这太危险,得等天亮。”

    拉着绳子又滑到了陡坡这边,看不到灯光了,松了口气。

    但想想还是不行,长夜漫漫的,万一弄出点什么响动,那边不知是些什么人,被抓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轻轻地拉了老张,带了若晜,朝着陡坡斜向的方向走了一段,想着离那地方远点,万一有事,可以逃。

    可走着走着,黑暗里根本看不太清,我不敢打手电,只用了手机微光照明。

    脚下一轻,一下滑倒,老张也是一下滑倒,跟着我身上一个软软的肉体伏了上来,看来若晜也滑倒了,而且正好倒在我身上。

    急滑!

    根本来不及想。

    急滑而下,还好,屁股下是青草还是什么,反正很柔软,手抱在胸前,老张也学了我的样子,黑暗中根本不敢抓呀,就怕自己本能地伸手去抓,万一抓到什么刺呀或是别的什么怪东西,那岂得了。

    就象是现在去草原玩时的那种滑草游戏一样,急滑而下。

    我的身上一直软软的,好闻的气息吹在我耳根,我知道若晜一直伏在我身上,这也好,免得把她又伤了。

    越滑越快,心时陡地一个寒颤,这特么要是滑到哪个深坑里,可就真的完了。

    咚咚咚咚!

    正急慌间,我和老张的双脚突地似抵到了一道土坎一样,反正是黑糊糊的,看不真切。

    人倒是止住了,只要不再往下滑,就没事。

    轻轻地爬起,还真的没事,确实是顺着柔草滑下来的。而且用手机光一照,前面还真的是道土坎。

    咦,不对,脚下怎地象是条路一样。

    之所以说是路,是因为脚下没有了那种厚腐叶,两脚宽的样子,显然是人为收拾过的。

    有人从这里走!

    正想着,若晜突地在我耳边说:“小哥,你看前面,有灯光。”

    抬眼望去,真的有一簇灯火,似浮在半人高的地方一样,一闪一闪的,离我们大约也就千多米的样子。而且手机光探了探,这两脚宽的小路,反正近前处,似乎是通向那灯光。

    没犹豫,反正这样了,不搞清楚,心里更难受。

    和老张摸着这条路走,越来越近。

    熄了手机光,这才发现,哪是灯光浮在半人高的地方呀,明明也是一个黑乎乎的圆石头房子,不过这房子倒怪,从旁开了窗,窗户透出的光,远处看,就象浮在半人高的地方一样。

    摸进窗户边,我毛起胆子伸头朝里一看,一个老人的背影,背对着窗户,正在蜡烛光下手里做着什么东西。

    这里还真的有人?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

    突地一个苍老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远方的朋友,来了就进来歇个脚!伴着诡异的咝咝声,是老人在说话。

    狐疑地四下看看,只有我们。

    特么这是在叫我们呀,早发现我们了呀,或许我们刚才打着手机微光朝这边摸过来时,就发现我们了吧。

    害怕是没球用了。

    转到正面,也是个帘子,一挑,我和老张还有若晜走了进去。

    “老,老,老人家,老~~~~~~~~~~~~~”

    我还未把嘴里搞利索,一下骇得呆在当地。

    这时看清了,老人面前一个大盆,黑色的大盆,象石头做的那种,而盆里,却是满满的粘糊的红血水,血水中一沉一浮,全是黑珠子。

    老人正在用双手洗黑珠子。

    说是洗,也就是双手浸在血糊中,把黑珠子摇来荡去,然后拿起来,轻轻地整齐地放到旁边的一块大黑平板上,蜡烛光下看去,也似黑石头平板。

    哇呀!

    我心里狂震,因为我发现,那不是黑珠子呀,特么是眼珠!

    是的,那蜡光下黑珠子还一闪一闪的,如人的眸子在眨眼一样,我看得清清楚楚。

    老张显然也发现了,嘴哆嗦着:“眼,眼,眼~~~~~~~~~~~~~”

    没有“眼”出来,我忙忙地接口说:“眼前是位大爷!”

    “呵呵”,老人突地一抬头一笑,“小伙子不错,自己找地方坐吧,我不方便。”

    咝咝声让我真的很不自在。

    这才朝老人的脸上看去,两个黑洞,空空如也,我的天,不仅是眼瞎,而且连眼珠子都没有了,就两个黑洞。

    全身的汗毛孔都立起来了。一个眼珠都没有了的瞎眼老头,居然在洗着满盆的眼珠子,而且还如有灵气一般,整齐地摆在旁边的黑石板上。

    慌张着朝旁边一看,那边有几块石头,上面滑光,看来就是当椅子的。

    此时倒最忌慌张了。

    我学校时候听人说过,盲人其实心明,能凭感觉知道常人不知道的东西。这叫失去一个器官,反倒发达了另一个器官。

    和老张过去坐下。

    “姑娘就别坐了,石头凉,得下病来不好,就挨着小伙子站会吧。”凉到骨子里的咝咝声,这老人一说话,怎地就伴着这种奇怪的声音。

    老人嘴里说着,手下却是没停,而且紧而有序。

    心里刹那瓦凉瓦凉呀。

    这说的是若晜呀。

    老头能感觉到若晜的存在,而且还是个姑娘。

    若晜紧紧地挨着我,身上在颤,我能感觉到,她可能有点怕吧。也是,她可是一直没经过这种阴诡的,倒是我和老张现在虽然惊讶,但也不至于象以前开始时吓得屁滚尿流了。

    “老人家,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你这是做什么呀?”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稳。

    “别说话!”

    老人突地停了手里的活,侧着耳朵,又象是在感知什么似的。

    突地一句:刚才你们来时,是谁打头里?还是那种让人心惊的咝咝声。

    啊?

    我一愣,哦,听懂了,马上说:“老爷爷,是我走在最前面的。”我将老人家换成了老爷爷,心里的小心思,你总不至于马上伸手打笑脸人吧。

    “嘿嘿,懂了。”

    老人咧嘴一笑。

    一个黑洞。

    没有牙。

    原来老人不仅是没眼球了,而且满口的牙也没了,脸上三个黑洞,咝咝声就是没牙关不住气,讲话时发出的这种声音。

    “我以为我孤老头子终于有福了,土埋半截子的人,还能碰到几个活人说下话,原来还是一群死人呀!”

    老人笑着摇着头,又是忙起了手里的活。

    死人?

    特么我是活的好不好,老张也不算真死了吧,若晜如果按道上的说法,也不能算是死人。

    刚想问,老人突地站起身,竟是准确地一指我说:“小伙子,过来,帮个忙。”

    我忙忙地过去,老人一指面前的盆:“去,到外面倒了去。”

    盆里全是粘稠的血桨子,我胸口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还是强忍了。

    伸手去搬盆,哪搬得动呀,纹丝不动。

    扎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呀地一声,还是没动。

    细看。

    切!

    这特么就是个石头盆好不好。

    慢说是石头盆,就是这么大个塑料盆装满了水,我也是搬不动的。

    正想喊老张来搭把手。

    突然,老人双手一拎,石头盆应声而起。

    “嘿嘿”,老人又是一笑,“果然呀,还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