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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女子如弱柳扶风,缓缓下拜,连声音都是这样柔柔怯怯的,苏洛宁淡淡一笑,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妹妹不用多礼,快请坐吧。”说话的同时,苏洛宁已经扶着她在太后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轻笑着道:“你身子还未痊愈,就不用这般多礼了。”
那太后也是道:“这孩子就是实心眼儿,哀家都跟她说了,不必这般拘礼,她还偏偏要照规矩来行礼,哀家也是拿她没办法。”说话的同时,太后已经伸手轻抚了那纪怜柔的手背,目光之中怜爱之情尽显。
可是这位纪小姐明显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连抬眼都不敢看太后,方才她给苏洛宁行礼的时候,也是一直低着头的,至今她都没有敢抬头看苏洛宁一眼。
而太后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更是怜爱了,因为她已经从申夫人那里听说了纪怜柔的身世,这孩子从小被自己的继母虐待,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小。如今进到皇宫里来,这样怕人也没什么奇怪的。
太后一边看着那纪怜柔,一边对苏洛宁道:“这孩子从小见人少,怕生,住在皇宫的这段日子,你也多来陪她说说话,你们年轻人呆在一起,总是好说话的。”
听到太后说这样的话,苏洛宁倒是有些诧异,她还以为太后会不让自己接近这位纪小姐呢。
三人正在这里说着话,只听得外面响起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听到这声通报,苏洛宁缓缓站起身来,而那纪怜柔犹豫了片刻,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已经站起身来的苏洛宁,也是赶紧站起了身来。
虽然司空澈说不要苏洛宁跟他行礼,但是此刻在太后的面前,就算是装装样子,她也是必须要行礼的。
司空澈这厢走了进来,却是径直走到苏洛宁的身边,伸手把她给扶了起来,然后一边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下,一边看着那纪怜柔道:“免礼,纪小姐请坐吧。”
“谢……谢皇上。”从她的声音里也明显听得出来,她在发抖。
司空澈暗自纳闷,第一次进宫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但是紧张成她这个样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太后见纪怜柔只是站在那里发抖,也不敢坐下,于是含笑牵着她的手,让她坐了下来,口中安慰道:“你不要紧张,你放心,你是哀家的救命恩人,在这皇宫之中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也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司空澈听闻这话,不由淡淡一笑,“听母后这话,似乎在这皇宫里还有人想要欺负纪小姐似的,她可是朕亲自下旨封的公主,有谁敢欺负她呢?”
说起封公主这个事情,太后的心里就有些恼火,本来自己是打算让怜柔进宫做澈儿的妃子的,可是谁知道澈儿突然的就要下旨封了怜柔为公主,事情差不多都办妥了,才来跟自己商量,这叫商量吗?根本就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此时太后只是淡淡道:“哀家也就那么一说,有哀家在,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怜柔的。”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那纪怜柔的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就失去了自己的亲娘,在继母的虐待下长大,你瞧瞧她这手,这哪里是一个千金小姐的手,听申夫人说,怜柔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继母逼着干各种粗活,所以手才会这般粗糙,真是太气人了。”话说到这里,太后不由道:“那样的继母实在是太恶毒了,皇上,你就传个旨意下去,给那个继母一些教训,哀家倒是要看看如今她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司空澈还未应话,那纪怜柔就连忙开口道:“太后,不要了,我不怪继母的,如今我已经搬到姑母家来住,以前的事情就都算了吧,我也不想再多生事端了。”
太后听闻她这话,不由抬手抚上她的侧脸,十分欣慰地道:“多好的女孩子啊,这般善心,还不记仇。看来,上天总是有眼的,叫你不再受你继母的虐待。你放心,以后有哀家在,你就谁都不用害怕了。”可怜见的,这孩子到现在还有些发抖的,想来内心定是十分不安的。
而此时,那太后又是对苏洛宁道:“皇后啊,待会儿,你到尚衣局去一趟,你眼光好,给怜柔挑选几匹合适她的布料,让尚衣局的人给她做几件新衣裳。”自己在申府的时候也看了,这哈子统共也没几件衣服,虽说那个申夫人是她的姑母,但总归不是亲娘,也有疏忽的地方。这孩子救了自己的性命,自己便不能让她这般寒酸,虽说她做不成自己的儿媳,自己也是要把她当做女儿来对待的。
苏洛宁闻言轻声应道:“是,臣妾知道了。”
这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司空澈便是牵着苏洛宁的手站了起来,对太后道:“母后,这时辰瑶儿该醒了,朕跟宁儿要回去看看,就下告退了。”
太后自然知道司空澈这话不过是托辞罢了,他就是不想在这里呆着,于是也只是淡淡道:“行了,你们走吧。”
这厢,司空澈便是带着苏洛宁离开了太后这里,回到他们的正乾宫去了。等他们回去的时候,瑶儿还未睡醒,苏洛宁便是吩咐寄雨道:“寄雨,你去选几件好一些的珠钗首饰,等会儿送到太后宫中,给那纪小姐……不对,是善莹公主。”
司空澈闻言却是道:“让内侍们去库房选几件就好了,何必动你自己的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吧?东西是送给善莹公主的,这事情却是做给太后看的。你没听明白刚刚太后那话吗?分明是针对我的,担心我会欺负那善莹公主呢。”
司空澈这时候不由握着苏洛宁的手,坐了下来,“宁儿,委屈你了,且再忍一忍,很快……”
至于很快什么,接下来的话,司空澈没有说,而苏洛宁心里也明白,只是苏洛宁却是暗自在心中道,这真的是隽王殿下愿意的吗?
……
而此时的岚晴也是很快就从司空宇那里得知,自己的哥哥竟然跟那个杨小姐亲近起来,这让她很是惊诧,那个杨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在憩清园里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而且之前也跟哥哥说了,可是哥哥为什么还……?他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了吗?要让那个杨小姐做自己的嫂子,岚晴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明意,不行,明天我一定要去见见他,我想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这可是关系到他一辈子的大事情啊,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殷明意见岚晴这般坐立不安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劝慰道:“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是很不安,明天等我从翰林院出来之后,我就陪着你去隽王府,问问看隽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好不好?”
“明意,你说他是不是疯了,怎么会?”
在殷明意的安抚下,岚晴这才安静了下来,只等着明天去隽王府问隽王殿下,毕竟她现在还不能一个人去隽王府,这样的话,会被人怀疑她的身份的。
于是,第二天从翰林院回来之后,殷明意就直接带了岚晴去了隽王府,而彼此司空隽正在书房里看书。听说侍女说殷明意和岚晴来了,稍稍诧异过来,便是让人把他们给请了进来。
“你们两个怎么……?”
平常的时候,他们都是避免来这里的,担心会被人怀疑什么。
可是岚晴也不应司空隽的话,而是径直问道:“哥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跟那位杨小姐的事情,我都已经听宇哥哥说了,你现在是想怎么样?想娶了那位杨小姐吗?”
司空隽听了这个话,面上怔了一下,然后轻声道:“你们两个先坐下吧。”
殷明意此时也是在岚晴的耳边轻声道:“好了,你先别激动,听听看隽王殿下怎么说。”
岚晴此时才是冷静下来,片刻之后,她才看着司空隽道:“哥哥,我方才是有些激动了,我向你道歉。”
司空隽含笑摇头,“晴儿,我们两个之间永远不用说这样的话。”
“我想知道的是,你真的喜欢上那个杨小姐了吗?我承认我对她的印象是很不好,但是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哥哥你对她是怎么看的,如果你真的喜欢她,那我无话可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以我对哥哥的了解来看,你是绝对不可能喜欢杨小姐那样的女子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你不拒绝她的接近,还送她回家,这意思,任是谁都猜得出来。”难怪宇哥哥跟自己说的时候,要那么激动了,哥哥这分明就是有要娶那个杨小姐的意思,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是有要娶她的意思。”司空隽竟是这般直接承认了。
这让岚晴半晌说不出话来,而殷明意也在一旁皱了皱眉头,只听得司空隽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对那个杨雨寒的印象都不太好,但是……她只是脾气不好,未必是一个心肠狠辣的人,只是……”
“哥哥,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岚晴这般问道。
司空隽一怔,然后只是淡淡一笑,“晴儿,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要明白,这一切都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至于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说,等到以后时机成熟了你自己会知道的。”
岚晴听到司空隽这样说,怔了一下之后,只是沉默,看来,哥哥终究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实话,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机?
……
几日之后,原府原老爷的寿辰,作为跟原家交好的成家,这一次自然所有人都去了原老爷的寿辰。
在他们都误会了成悠夏和原念阳关系的情况下,他们自然是把原念阳和成悠夏凑在了一起。
而此时原念阳跟成悠夏单独二人在一处,只听得原念阳道:“你知道现在所有人都误以为那盏琉璃花灯是我送给你的吗?”
听到这个话,成悠夏自然是惊讶不已,看着原念阳长大了嘴巴,不由‘啊’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恰好有经过的宾客看到,不由上前寒暄了几句,那眼神里的暧昧看得成悠夏一阵不舒服,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把自己跟原念阳想到一起?这是什么情况啊?自己跟他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待这几位宾客走开之后,成悠夏对原念阳道:“你跟我来。”
两人便是走到了后花园的僻静之处,成悠夏这才站定,转头看着原念阳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要问你啊?你是怎么跟你父母说的?我娘说,是你娘亲口跟她说,那花灯是我送给你的,你还宝贝地不行,别人连碰一下都不让,他们就认为那花灯是我送给你的。”
成悠夏不禁皱眉,几乎有暴走的冲动,“那你怎么不解释啊?”她没有想到娘亲会把这件事告诉原伯母,这么说来,现在他们都以为自己跟原念阳有那个意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怎么解释啊?我又不知道你跟那位隽王殿下是什么关系,如果我解释了,他们又误会了你跟隽王殿下的关系,到时候你再找我算账,我岂不是很无辜。”
“那你也不能默认,那花灯是你送给我的啊。”成悠夏现在正是欲哭无泪,“算了,我自己跟他们说清楚吧。”自己分明已经很娘亲说过很多遍了,这花灯不是原念阳送给自己的,他们偏不相信,还到原家来说,好了,这下麻烦大了,自己不仅要跟自家人解释,还要跟原家人解释,真是烦死了。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越早解释清楚越好,自己不想让他们再误会了。
眼见着成悠夏转身就要走,原念阳不由拉住了她的手腕,道:“你跟那个隽王殿下是真的啊?”
听到这个话,成悠夏不禁皱了皱眉头,“什么真的假的?”
“你喜欢那个隽王殿下?”不然为什么那么宝贝那盏琉璃花灯,其实早在那天上元节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来了,那天的成悠夏跟自己呆在一起的样子,完全是不一样的,好像眼睛都放着光一样。
初开始的时候,他只以为这是成悠夏平常的样子,只不过跟自己在一起时不是这样罢了,但是从这花灯的事情来看,她对那个隽王殿下真的很不一般。
“这个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其实成悠夏自己也弄不清楚,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念阳。
成悠夏看了原念阳一眼,然后就是转身走开了,原念阳站在原地,看着成悠夏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终是转身往回走。
成悠夏离开后花园之后,急着找成悠扬,见他正在跟几个客人说话,便是把他拉到了一边,成悠扬见她这个样子,不由暗自诧异,夏儿这是怎么了?明明看到自己正在跟别人说话,还硬把自己给拉走了。
“夏儿,你这是怎么了?”成悠扬开口问道。
而成悠夏则是直接道:“那盏琉璃花灯不是原念阳送给我的,而是隽王殿下送给我的。”
听到成悠夏这话,成悠扬被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道:“你刚刚说什么?那花灯是谁送给你的?”
“是隽王殿下,不是原念阳。”成悠夏再次道。
说完之后,她又是开口问道:“爹和娘呢?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