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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和热闹,听徐姨说起,辞退了不少了佣人,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三个佣人,她们三个都是在霍家多年,徐姨的老乡,也是太太老爷最信任的人,她们不想在霍家陷入困境的时候离开,对于霍老爷她们的感情非常深厚的。
霍栀走进主卧时,看到了妈妈庄胜蓝半躺在床上,眼睛微闭,脸色较之从前红润了不少。
“妈妈,您身体好些了吗?”就像小学生面对上课提问自己的老师,偏赶被提问的几个问题,自己回答不上来一般,霍栀十分十分胆怯,从小到大她见到妈妈总是局促不安,很紧张,多年的习惯还真不好改正。
良久,庄胜蓝不说话,不睁眼,霍栀更加紧张不安了,是妈妈没有听见?是自己声音太小?
人们都是在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开始胡思乱想,她也不例外,按照自己的思路,又近前一步,怯生生地说:“妈妈,您在听我说话吗?妈妈——”
“我还没死,那么大声做什么?你是盼望着我早死,这个家就是你的了,好欺负你妹妹是不是?”
霍栀一愣,连连解释:“不是这样的妈妈,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亲生父亲都能暗算,我这个做母亲的在你眼里还能算什么?誉秀啊,真是造孽啊,你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女儿,吃里扒外,为了一个男人,出卖自己的亲生父亲,简直是,简直是——猪狗不如。”
庄胜蓝怒不可遏,拿起枕头就丢掷了过去,幸亏霍栀躲避及时,她身后的花瓶可遭殃了,从桌上栽倒下来,哗啦啦碎了一地。
“太太,息怒,身子骨要紧,现在不是抱怨谁的时候,今天大小姐回来,是想跟太太商量,明天去南城派出所的事,太太,你看——”
徐姨赶紧劝住庄胜蓝,拿下她手里的第二只枕头。
庄胜蓝这才缓和下来,“明天我要去见见你的爸爸,你来接我!”说完便躺下来,背对着霍栀,余怒未消。
“好的,妈妈,您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六点我来接您!咱们一块去看爸爸。”
站在原地,霍栀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未经妈妈的允许便擅自离开,妈妈是会生气的,继续留下来,又怕妈妈责备,她转头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徐姨。
“太太,先让大小姐回去吧,明天还要一大早赶路,太太你先休息,我送大小姐回去了!”徐姨心领神会,大声对侧身而卧的太太说。
庄胜蓝挥挥手,徐姨对身后的霍栀使了个眼色,她才敢离开。
鞋子跟地面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霍栀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高跟鞋发出的咯咯声,宝宝将近四个月了,该换双平底的鞋子了,今天早上出门很着急,差点摔倒,心有余悸。
摸摸肚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做母亲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虽然是个尚在孕育中的胎儿,但意义非凡,有了宝宝她的生活不再孤独,只是最近太忙碌了,好多的事情,好多的忧虑,没有好好照顾宝宝,霍栀自觉愧疚。
母子连心,霍栀甚至开始想象宝宝生气了,不禁哑然失笑,她翻看了医书,三个多月的宝宝,大脑发育成型了,会跟着母体思考了,甚至母亲悲伤时,宝宝也会跟着悲伤,母亲高兴宝宝也会跟着高兴。
手悄悄放到肚子上,反复抚摸,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
前面是爸爸的栀子林,去看看吧!顺便帮爸爸打理打理栀子花。
所谓的栀子林就是一片空地,当年设计房屋的时候,爸爸单独提出要,冷清了很多,那几束栀子花,有些发蔫了,以前都是爸爸在打理,栀子花很难养活,几乎所有的爱花人,轻易不敢对栀子花情有独钟,唯独爸爸,最喜欢栀子,养的最好的便是栀子花。
除草,松土,喷水,栀子花最喜欢水了,打开水龙头,有自动喷水器,徐徐地喷洒花叶,拾起地上掉落的一朵鲜花,轻轻嗅,深深吻,沁人的香味蔓延而至。
“宝宝,这是你外公最喜欢的栀子林,漂亮吧,黄色,白色,朵朵都很精致,对不对?妈妈小时候,外公还在栀子花前,教妈妈唱歌‘栀子花开呀开——你还来不来——”
霍栀轻轻哼唱着老歌,陶醉迷离,那段童年的时光,美好,天真,记忆里刻画着爸爸的样子,栀子的美丽。
“大小姐!”身后的徐姨的一声轻唤。
“徐姨,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霍栀放下手里的铲子,耙子,手套,撩起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朵后面。
“这片栀子花要经常打理,我想爸爸回家后,最想看到的便是崭新精致的栀子花,妈妈——不喜欢我常回家,所以有劳徐姨帮我照顾这些花宝宝!”
“大小姐,太太说的话别放在心上,太太就是那个臭脾气,还不是你爸爸惯的,说话从来没有个把门的,世上没有隔阂的母女俩,别介意!”徐姨生怕刚刚庄胜蓝的激烈行为,让霍栀伤心。
“怎会呢,世上哪里有女儿跟妈妈记仇的呢!徐姨放心,我都懂得,妈妈是着急,都怪我——”
“大小姐,怎会怪你呢,怪就怪老爷当年做错事了,怪就怪姓方的,他太阴损了,居然打起了大小姐的主意,窃听,视频,甚至他们连当年顶包案的乔大山都找到了,真是狠,好狠啊!”
“什么?乔大山离开清城好多年了,难不成他们也找到了?”
“嗯,听警方是这样描述的,恐怕这次,老爷是凶多吉少啊!”徐姨暗自喟叹,“哦,对了,大小姐,这是老爷的换洗衣服,我都包好了,你拿着!”
“嗯”接过徐姨递过的包裹,整整齐齐,一大包,分门别类地放在了袋子里,整洁干净,颤抖的手抚上衣角,眼里湿湿的,摸到衣服上,好似触碰到爸爸一样,想起往昔,比照现在,霍栀潸然泪下。
“徐姨,妹妹呢?清妍去了哪里?”蓦然想起今天并没有看到妹妹的影子。
“二小姐,经常早出晚归,我一个做下人的,怎好意思过问二小姐去哪里!”
长叹一口气,“同样是姐妹二人,差距真是很大,若是二小姐,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妈妈知道吗?”霍栀有点担心妹妹,霍清妍自小就任性,敢跟爸爸妈妈顶撞,时常闯下一些祸事,仗着妈妈的袒护,任性妄为。
“大小姐,放心,晚上的时候二小姐就回来了,眼下老爷的事情是大事,太太托门子找关系,没有一个人肯——,跟当年求老爷办事排成一条队,没法比,人们啊,真是——势力,自私。”
徐姨摇摇头,内心充满了愤愤不平,她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为人们的市侩。
“徐姨,不必难过,明哲保身,谁都不想惹火上身,我们没有办法去谴责和责怪别人,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徐姨,烦劳你多照顾妈妈跟妹妹——”
栀子林里香味阵阵,两个女人聊了好久好久,霍栀跟徐姨很能谈得来,她时常产生错觉,总觉的眼前的徐姨更像是自己的妈妈,她总能从徐姨的身上寻找到自己想要的温暖。
恋恋不舍,愧疚几许,霍栀驱车回到了西山别墅,想到明天就能见到爸爸了,心花怒放,许久,许久。
一夜安眠,甜蜜如梦,梦中爸爸和蔼可亲的对她说:“霍栀,想爸爸了吗?爸爸,很爱你,很爱你,要记住啊,爸爸要走了!”
一身冷汗,再也无法安眠,从凌晨翻来覆去直到天明,想见到爸爸的念头越来越浓,都说梦境很灵验,晚上的噩梦,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