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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队长蹲下身将那些人全部翻平躺在地上,很多第一次经历这种惨状的武警战士都差不多想呕吐,两位刑警和熊自强他们自然不在此列,比这更残忍的场面他们都见过。
一个家伙的前额和后脑子都中枪,整个脑袋差不多像个破碎的西瓜一样全烂了,在电筒黄色光的下面,是黏糊糊的殷红鲜血和豆腐脑一样的**融合在一起,面部的一只眼睛的眼球不见了,另外两人虽然头部沒有那么惨,但是身上也有留下了好几个比大拇指还粗的枪眼,两个手里紧紧的捏着锋利的杀猪刀,一个手里的火药枪脱手掉在一旁。
“丁局,全部沒有存活的可能”,秦队长站起來,用手背搓了搓鼻子说道。
“还会不会有漏网者。”,丁沛将视线从那三个倒霉蛋的身上离开,对秦队长问道。
这个话秦队长不知道怎么回,他是和大家一起搜索进來的,天色又暗,他哪知道会不会有漏网者啊,又还沒有对四周做详细的查探。
正在秦队长为难的时候,一个武警战士举起了手。
“有什么话,直接说,现在是战斗途中,沒那么多规矩”,丁局长伸手示意那位战士将手放下來。
“是,报告,我刚才从那边搜过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片玉米叶上有新鲜血迹,所以我怀疑有人从那边逃跑”,这位战士还是依照规矩先报告后发言,说话的时候向他的身后指了两下。
这位战士指的那边,正好就是刚才陈康杰他们站的正对面。
虽然说刚才大伙是围起來向玉米地里面自由射击,但是因为人手有限,夜晚又黝黑,实际上只是达到了半包围,并沒有真正的做到全包围,而半包围留下的那个口子正好就是这个战士指的方向,也就是陈康杰他们的正对面。
“走,带我们去看看”,丁沛命令道。
在那位战士的带领下,大家绕过地上的三具尸体,向那个缺口的方向走去。
“就是这里,刚才我做了记号,大家看”,走出去十多米,那位带路的战士将腰部一片青绿色的玉米叶抬起來,上面能清晰的看到两滴新鲜的血迹。
“看來真的还有漏网之鱼”,说着丁局长就蹲下來将电筒照向地上向前面缓慢走去,放佛是在寻找什么丢失了的东西一样。
大家跟着走出去七八米,丁局长才起身对大家说道,“由内往外,只有一对新鲜脚印,并且我还发现了土地上的一滴血,可以判断还有一个漏网”。
“那是追还是不追。”,秦队长问道。
“虽说穷寇莫追,但是要是让这个家伙就这么跑了,我们就不能算是完胜,追,他受了伤,我们有迹可循,他跑不掉”,丁局长说完看了看陈康杰。
“我也支持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陈康杰回应着丁沛。
丁沛感激的向陈康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走,一定要追到他”。
顶着白云间漏下來的月光,吹着山凹里凉凉的春风,一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从玉米地里走出來,向对面的大山爬去,丁局长、秦队长带着几个战士走在前面,陈康杰他们走在后面,手电筒不停的在地面上闪动,一是为了照路,二是为了寻找追踪线索。
在漆黑的山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翻越了一座山都沒有找到这个受伤的匪徒,从对方在地面上留下的种种踪迹來看,丁局长他们自信搜寻的方向并沒有出错。
“站住,举起手來,别动”。
“别动”。
突然,陈康杰他们就听到前面吵嚷起來,配合着的是唰唰唰的拉动枪栓的声音。
因为只剩下一个匪徒,而且又受了伤,所以丁局长决定这个要抓活的,再加上中途已经查到了两把火药枪,从一开始他们在车上受到的攻击來分析,对方应该就只有那两把远距离武器,那么对追击的人员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性伤害的了,这才决定活捉。
“不要,不要开枪,哇,,,呜呜呜,,,求求你们”,陈康杰他们还沒靠近,就听到一个男人的求饶声和哭声从围着的军警人员中间传出來。
陈康杰扒开人员走进一看,一个消瘦猥琐的中年男子抱着一只鸡跪在地上,那只鸡明显是一只公鸡,可是却不发出一点点声响。
“你干什么。”,丁沛厉声喝道。
“我,,,我,,,我,,,。”,脑门上顶着几只枪,猥琐男瘫在地上颤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來。
挨得近的马上就闻到一股尿骚味,陈康杰将电筒光射向那人的裆部,看到有涓涓溪水流出,这家伙被吓得尿裤子了。
陈康杰摇摇头微微发笑,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來,这人绝不是他们要追击的人,而且对方身上沒有伤痕,怀里还抱着鸡,一个路匪这时候是绝无可能还有闲心抱鸡的。
“说,你到底大半夜这是干什么。”,丁局长也明白这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不过话语并沒有变软。
“公-安同志,我,,,我有罪,,,我沒想到你们那么迅速,,,我就是偷了一只鸡,,,千万不要开枪啊。”,猥琐男满脸恐惧的断断续续答到。
这个名叫邓八斤的家伙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老婆坐月子,家里穷,沒什么钱给老婆买营养品,就跑到半坡村偷一只鸡,打算今晚炖给老婆吃,可是沒想到得手回來的路上,看到好多手电筒向自己走來,他还以为是村里人來抓他,就躲在路边坎下,以为能躲过去,哪晓得人家愣是出动了大批警察和武警,根本躲不过去被抓住了。
邓八斤此刻心想,日他妈的,老子不就偷一只鸡,狗日的至于那么大阵仗吗,这样想完之后,剩下就是害怕了,既然人家出动那么多警察,看來自己不被枪毙也会被判重刑,哎,可怜我那刚出生的孩子啊。
“偷鸡,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偷鸡,你这鸡怎么不声不吭呢。”,陈康杰弯腰问道。
“呜呜呜,,,,我婆娘生儿子,我又穷,,,呜呜呜,可怜我的儿啊,,,老爹我是看不到你了”,邓八斤悲伤的大恸起來。
“别哭”,陈康杰大吼一声,邓八斤被吓得赶紧收声,“你这鸡怎么不声不吭。”。
“因为它醉了”,邓八斤心虚的看着陈康杰说道,任由眼泪和着鼻涕往下流。
“醉了,鸡会醉。”,陈康杰疑惑的笑着问道。
丁局长挥挥手,那些枪支全部从邓八斤的身上撤开,只有手电筒还在对着他,让他顿时压力大减。
“我,,,我用酒泡过的包谷子给它吃,,,吃醉了,,,我才偷抱着走的”,邓八斤抬起右手,用袖子在鼻子上擦了一把,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有一套,呵呵”,陈康杰竖起一只大拇哥站起來。
“警察同志,,,我都交代了,绕我一次吧,我以后,,,真的不敢了啊,千万别枪毙我,别判刑啊,,,我儿子还沒满月呢。”,见到陈康杰笑起來,邓八斤赶紧逮住机会作揖求饶。
“这只鸡哪家偷的。”,陈康杰收起笑容。
“村西头李老头家”。
“强哥,给我点钱”,陈康杰转身向熊自强伸出手。
熊自强也不问为什么,随手从兜里掏出五六百块递到陈康杰的手里。
“将鸡留下,这点钱,拿去给你老婆孩子买点营养品吧,偷鸡摸狗的事情别干了,不行就到城里捞点事情干”,说完陈康杰将钱塞到对方的老旧黄色中山装上衣荷包里。
“你们放了我。”,邓八斤欣喜异常。
“嗯”,陈康杰点点头。
“这钱也真的给我。”,邓八斤摸着自己的上衣荷包,觉得太不可思议。
“是的,快走吧”。
“这,,,,,,不会是真的吧。”,邓八斤简直有点不相信弄出那么大阵仗,人家不但放了自己,还送一大笔钱给自己,六七百块钱,对于种地的人來说,那可是一年到头的收入啊。
“你再不走,那就真可能要坐牢了”,陈康杰吓唬道,陈康杰他们还要抓紧时间追击坏人,沒有过多时间和邓八斤啰嗦。
邓八斤吓得麻溜的从地上爬起來,从人缝中连滚带爬蹿出去,跑出六七米远,他停下脚步,鼻子酸酸的转过身來,向陈康杰深深鞠一躬,“谢谢,谢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快走吧,别让老婆孩子担心”,陈康杰朝他挥挥手。
一个偷鸡贼而已,他们是不可能抓回去的,所以陈康杰放走邓八斤,丁沛一句话都沒有说,陈康杰是觉得他秉性还不坏,也许就是懒惰点而已,而且,陈康杰从他的眼中看得出他很爱自己的孩子,也很爱自己那也许來之不易的老婆,对于这种人,陈康杰觉得能帮则帮,成全别人的幸福,也是自己的幸福。
看着邓八斤步履蹒跚的消失在黑夜的尽头,丁沛命令一个战士提上那一只醉鸡,他们打算继续向山上搜索前进,顺便将这只鸡送还给那户老乡家,大山里的农村人养只鸡不容易,也许这就是人家留着换盐巴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