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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小木床上,身边什么也没有。
“阳笑天!”紫苏猛地坐起身,跳下床就往外面奔去。
天蒙蒙亮,重重高山叠影,很是壮观。
一道灰白色的人影站在大树旁,不是阳笑天,而是琴弦。
紫苏略为失望,走过去,朝他问道:“阳笑天呢?”
琴弦转身,看向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一早起来就没有看到他。”
紫苏心头一惊:“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她心底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也顾不得想,转身就在四周找寻。
“阳笑天!阳笑天!你在哪儿?你出来啊!”
紫苏四处寻找,恨不得将四周都找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阳笑天。
她慌了,发疯似的四处找寻,大声叫唤。
“阳笑天,你到底在哪儿?出来啊!快出来!”
她不知道阳笑天到底去了哪儿?会不会是不辞而别了?
如果是,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阳笑天,你给劳资快出来!你再不出来,劳资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紫苏真的怕了,她怕阳笑天再一次离开自己,她怕他会放弃生命,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等到活着的他,他又一次死去……
“阳笑天!阳——笑——天!”
紫苏嘶声音大叫着,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想做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难受极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失去了整个世界似的。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这个异世,父不爱,母不详,师父利用……除了他,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依靠谁?
“啊——啊——”紫苏跪蹲在地上,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麒麟山,满脸是泪。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正当紫苏伤心欲绝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轻叹声:“怎么哭了?”
男人的声音低哑磁性,带着独特的亲昵。
紫苏的哭泣声猛地停下来。
她僵硬地跪蹲着,不敢回头,生怕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阳笑天,是阳笑天吗?
他不是离开了么?怎么又会出现?
紫苏脑子里闪过千万般念头,就是不敢回头。
她真的怕自己听错了,只是空欢喜一场,就像之前知道他没死,正高兴着,却又得知他命不久矣。
这种对比鲜明的打击,她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啊。
“别哭了,好吗?”阳笑天蹲到她身后,扶住她的肩,轻轻地叹道,“你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感觉到男子的手搭到自己肩上,又听到熟悉的声音,紫苏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幻听了。
她猛地回头,扑到阳笑天的怀中,声泪俱下地哭诉道:“就是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了!阳笑天,我讨厌死你了!谁让你不声不响地就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好怕,好害怕……”
她的声音哽咽极了,伴着呜咽的抽泣,让人心疼。
阳笑天几时见过她这般,愣愣地被她搂在怀里,僵硬着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弹。
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他轻轻地拉开她,让她跟自己面对面,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一丝期盼地问道:“你很担心我离开吗?你在害怕什么?”
紫苏抓住他的手臂,紧张而急切地道:“我当然担心你离开!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你会离开这儿,离开我!阳笑天,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他要是离开了,她就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她好像溺水之人抓着一块浮木似的,紧紧地抓着他,片刻也不敢松手。
阳笑天望着她,平静地望着她。
许久之后,他开口问道:“为什么害怕我离开你?”
“我……”紫苏一怔,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爱意,她动了动唇,犹豫道,“你走了就会死,我不想让你死……”
“为什么不想让我死?”阳笑天追问道,语气依旧平静。
可他这么平静而认真的语气,却令紫苏感觉很压抑。
“阳笑天,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么了?为什么要离开?”她皱着眉头问道,企图转移他的追问。
然而,阳笑天并不吃她这一套。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了许久,才动了动唇,说道:“你爱的人是龙靖。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吗?”
前面两句明明就是肯定句,可他却不甘心地在最后加了一句疑问。
他想,只要她说不是,她不爱龙靖,她爱的人是他,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搂入怀中,深深地揉入身体里,再也不跟她分开。
昨晚听了琴弦的话之后,他守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整晚,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才离去。
他原本想独自离开,慢慢等死,可始终不甘心,便又折反回来。
他本想再最后看她一眼,可当他看到她伤心难过得大哭的时候,却不忍心,还是出来见她了。
如果今天不能问出她一句真心话,那么就算是死,他也不会瞑目。
紫苏陡然听到龙靖的名字,微微怔了怔,看着眼前男人认真而执着的表情,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她有些慌,有些乱。
看着他,目光闪烁不已。
久久地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阳笑天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疼。
他苦苦笑了一声,不再强迫她,迈动长腿,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一步一步地退着,离她越来越远。
他哑声开口道:“苏苏,我阳笑天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和补偿,你不需要愧疚,更不需要可怜我。如果不爱我,就请离我远远的,最好,此生再不负相见。”
既然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不爱他,那他还强求她有什么意义?
不如放手,让她自由自在地去寻自己心爱的人。
他不需要她为自己去冒险,不需要她陪伴自己渡过人生最后的时光。
紫苏看着他绝然后退的身影,看着他决绝的眼神,心中陡然一痛。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张开双臂,脚尖顶地,如仙人般飞身而起,朝他飞过去。空中,衣衫飘摇,她双眼深情地望着他,轻轻启动红唇,说道:“阳笑天,谁说我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