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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萋萋连忙快步跟了上去,与盛嘉彦一同把范泰初露出来的伤痕清洗干净。
孟萋萋看着这糙汉紧闭的眉眼,脸色惨白的像个鬼。不由有些担心:“陛下,范泰初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来,这……这要是不死才稀奇了。他不会已经在地府报道了吧?”
盛嘉彦不慌不忙再度探了探范泰初的鼻息:“还活着。”
孟萋萋舒了口气,原地坐下:“还好没死,否则财神爷非要把我吊起来打。”
盛嘉彦斜过去一个眼神,大概意思是:你心里清楚就好。
孟萋萋打量范泰初许久,才道:“陛下,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范泰初的面相不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咱们没有搞错吧?”
对于孟萋萋的问题,盛嘉彦展现出了十足的耐心。
“范泰初,生死簿上记载他不仅能大富大贵,还能长寿至八十,儿孙满堂。若不是你看管财源簿的时候出了纰漏,现下他兴许已经颇有小财了。”
孟萋萋无言以对,看着范泰初破破烂烂的衣裳,默默祈祷他快点醒过来,自己再好好弥补过错。
不多时,范泰初发出一声‘哼’音。
孟萋萋连忙凑了脑袋过去:“你醒啦!”
范泰初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眼透着迷茫和憨厚。他看着孟萋萋,又摸了摸自己:“我是不是死了,这里怎么会有仙女?”
孟萋萋对他的这番恭维很是受用,清了清嗓子道:“没错,我就是……”
她的嘴被盛嘉彦一掌盖住推到了一边。
“你没死,我们路过的发现你躺在路边,所以救了你。阁下感觉好些了?”盛嘉彦十分从容的问。
孟萋萋连忙问:“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跳崖呀?那么高的地方,亏得你也敢跳下来。好在福大命大,只受了点皮外伤。”
“啥?”范泰初一愣,傻傻的笑了:“我才不是要跳崖,我是帮同村的闵婆婆摘悬崖上的救命草,结果脚下打滑摔了下来。”
“……”孟萋萋看着他憨厚的笑容,不得不承认傻人有傻福这句话。
范泰初从地上站起来,跳了两下,发觉自己除了皮外伤,别的疼痛竟然都没有。他想了想:“我掉下来的时候,先是砸在了一棵横出来的树上,然后下坠的途中抓到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最后……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情了。”
孟萋萋默默地腹诽:仗着得天独厚的天神宠爱,这位憨厚老实本分的范泰初还真是任性呢。
一点大难不死之后的激动都没有,反而很平淡。
孟萋萋看他拍了拍袖子要走,连忙问:“你去哪儿?你的伤还没怎么好呢,不然我们兄妹俩带你先去看看大夫?”
听到‘兄妹’二字的盛嘉彦,甩了孟萋萋一个非常冰冷的眼神。
范泰初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这不痛不痒的,只破了点皮,过几天就好了。倒是要谢谢你们二位,看见我躺在路边,还能对我伸出援手。只不过我范某一无钱财,二无权势,无法报答两位救命恩人的大恩大德了。不如若两位不嫌弃,可以去范某家喝碗菌汤。”
“好啊好啊!”孟萋萋欣喜过望,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可以跟着他回家。
反观盛嘉彦冷冷的面孔,孟萋萋尴尬笑了笑:“我们正好饿了,你看我兄长,饿的脸都僵硬了。”
盛嘉彦不说话,冷着脸。孟萋萋与范泰初互相看着傻乐出声。
范泰初最后道:“还请二位在这里等等我,我上去摘了那棵萤草,就来与你们会和。”
孟萋萋连忙挡住他:“你还要去悬崖上摘草药啊?刚刚你运气好,掉下来才没有摔死。这回可不一定了。那个草药采不到,还有别的办法嘛。我们先一起回去,然后帮你想想办法。”
范泰初摇摇头:“大夫说了,闵婆婆的头风症只有萤草能治。这个草药我今天一定要拿到。”
孟萋萋叹气,真是个死脑筋。现在她跟盛嘉彦都使不出法力,要是这范泰初真的再摔下来一命呜呼了,那她岂不是无功而返?
正当孟萋萋还想再度游说几句的时候,盛嘉彦却站出来道:“我去帮你拿。”
“啊?”范泰初睁大眼,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悬崖上陡峭危险,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这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多谢二位担心我。”
孟萋萋哪儿敢让范泰初自己去,连忙道:“你不用怕!我兄长武艺高超,三千里中能取敌人首级!五百米内一动怒能让草木枯萎!”
盛嘉彦一掌拧上她的脸:“多嘴。”
范泰初见此继而傻傻一乐。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最终他们跟着范泰初爬上悬崖上方,盛嘉彦脚尖轻点,便将悬崖峭壁上的萤草尽数摘下。轻轻松松毫不费力,他将萤草给范泰初的时候,范泰初忍不住鼓掌:“兄台好武艺啊!”
一路上,凭借着孟萋萋三寸不烂之舌,也许是她傻乎乎的气质,很快就跟范泰初成了好友。俩人一路说个不停,盛嘉彦极度少话的跟在旁边。
根据孟萋萋套出来的情报,原来范泰初住在一个叫祥村的地方。村里都是世代耕种的农民,离最近的三才镇有着半个时辰的脚辰。
进了祥村,路边随处可见垂髫小童追着黄鸡奔跑。老人赶着牛在吃草,村子坐落在一条小河旁,条件不好,但是氛围还挺不错的。
范泰初一路走进去,周遭的人看见他都会跟他打招呼。
“泰初,李奶奶家的花猫不见了,你有时间给找找。”
“好嘞。”
“泰初,我家的灯油没了,可否从你那给我一点?”
“好说好说。”
“泰初,过几天我姑娘要出嫁了,可要记得凑个份子钱啊!”
“没问题。”
孟萋萋一溜听下去,等到没人的时候好奇问:“范大哥,你是这个村的村长吗?感觉大家有什么事无论大小都喜欢找你。”
范泰初憨厚笑笑:“邻里之间互相帮忙,应该的。”
孟萋萋与盛嘉彦对视一眼。
依照范泰初这种性格,活该他大富大贵啊。
孟萋萋一开始只知道范泰初家穷,没想到居然那么穷。他们跟着范泰初进了一个破烂篱笆围成的小院子,恰好有个人抱着一只母鸡出来。
“泰初,你回来了。”那人有些诧异,随即道:“我母亲过生日,家里缺口肉,你这只鸡先借我用用,等我家里的小鸡仔都养大了,再还给你。”
范泰初笑着满口答应:“好,你母亲过生日啊,要不要我去……”
那人却连听都不听完,径直走了。
范泰初全然不在意,转身推开木门。那木门仿佛年代已久的样子,推开的时候发出的声响之大让孟萋萋觉得它随时会掉下。
范泰初的家中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破了洞的墙正在漏风,房顶铺着稻草都被吹飞几片。房间里除了锅灶,还有一张石头床。墙上摆着一些打猎用的弓箭斧头,角落里放着空着的鸡笼子。想必刚才最后一只鸡也被别人抱走了。
范泰初竟然就让人这样随意出入他家抱走了他最后珍贵的财产……
孟萋萋有些头疼。
范泰初迅速铺了他的床,拿抹布擦了一遍:“两位坐,我这就去煮点菌汤给你们喝。本来想着把老母鸡宰了,给你们做碗汤,结果被人抱走了。”
他去收拾鸡棚,发现那人搜刮母鸡的时候还留下一颗鸡蛋,范泰初欣喜的拿起来。
“可以多做一份了。”
等他出去以后,孟萋萋一拳砸在床板上,盛嘉彦看着她微微挑眉。
“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老实人!不行,陛下,我们一定要改变他的生活!”
盛嘉彦微整衣袖,他与孟萋萋都是一袭白衣,在这个破陋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但盛嘉彦神情从容,慢慢道:“正是因为他这般不计较得失,才会在财神簿上有着那样一笔功过记载。否则,也变不成大富大贵了。”
孟萋萋看着黑黑的灶台,默默地:“陛下,你带钱出来了吗?”
盛嘉彦挑眉,摇头。
孟萋萋泄气一般耷拉着脑袋,就在这时听盛嘉彦道:“不过……”
“不过什么?”
他看着她,眼里藏着繁星:“不过我们可以找土地公公要。”
“要?”孟萋萋咬唇:“这……这不好吧。”
盛嘉彦却不等她说完,左脚跺了两下。墙角处就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土地公公。”
“陛下,您叫微臣何事啊?”土地公公转过身,脸上挂着两个白条。
孟萋萋疑惑:“土地爷,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别提了,跟血河将军赌骰子输了,在脸上贴的。这逢陛下召唤,就赶紧来了。”
盛嘉彦看着范泰初在外面劈柴的身影:“人间流通的货币你可有吗?”
土地公公摸了摸下巴,皱着眉摇头:“这个微臣没有,恐怕要陛下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孟萋萋从袖子里掏出两颗金锭子。
“这个能在人世间流通吗?”
这个还是之前财神气的跳脚时从袖子里滚出来的,孟萋萋趁着他不注意就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