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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劳顿多日,阮琉璃一直没能沐浴,路上也没那个条件。
璇玑烧了洗澡水,阮琉璃便仔细的清洗了一番,一身清爽的穿上新衣,简单梳妆打扮过后,闲来无事便走出寝殿,在庭院里闲逛。
庭院很宽敞,栽了几颗桃树,如今这时节,桃花都败了,只剩下丛丛绿叶,外加还没熟透的青桃子。
庭院虽宽敞,但看上几眼景色也就全收了,阮琉璃不免四处张望,忽然瞧见一墙之隔还有一处寝殿,那头栽着广玉兰,此时正是广玉兰绽放的季节,深粉色的花瓣很引人注目,通过墙壁穿过来。
虽然墙壁很高,阮琉璃看不到那边的景色,但从这株树木便知那边住着人。
这时候,一位下人走了进来,引起了阮琉璃的注意。
那个太监走到阮琉璃身前,笑着说道,“奴才参见侧妃娘娘。”
阮琉璃见这陌生人问道,“你是何人?”
“奴才是北康王府的管家玉河,北康王特地吩咐奴才,让奴才送来好果好茶招待您和尊亲王殿下。不知娘娘可还觉得寝殿布置有何不妥之处,奴才好派人置办。”
这个太监看着有三十岁出头,举止之间彬彬有礼。
阮琉璃礼仪一笑,“劳烦公公跑一趟,这里布置很不错,并未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就不劳烦公公了。”
玉河微微一笑,弯了弯身子,吩咐身后的下人将手里的东西送进寝殿,玉河就对阮琉璃客气道,“那奴才就不打扰娘娘歇息了,奴才告退。”
说完这句话,玉河就要转身离开,阮琉璃却赶忙唤住,“劳烦公公留步。”
玉河赶忙转过正要离开的身子,问道,“不知娘娘还有何事?”
阮琉璃瞧了一眼隔壁的庭院,便问着,“本宫多句嘴,不知本宫隔壁住着什么人?”
如此一句,玉河的脸色就沉了。
阮琉璃一瞧,赶忙补了句,“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住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知道住在隔壁的是个什么人,若是不方便说,本宫也不强求。”
玉河随之一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娘娘隔壁住着的,也是从肇京来的。”
阮琉璃微微一惊,“也是从肇京来的?”
玉河点了点头,“没错,是从宫里来的一位贵人,特来北辄养胎。”
阮琉璃更疑惑不解了,“养胎?宫里环境比哪里都属实,干嘛要不远千里来北辄啊?”
玉河不免叹息了一声,“哎,这个贵人啊,是有几分福气,也算是陛下老来得子,可是宫里那地方人心叵测,总有害人之心的人,一心想着要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陛下生怕龙胎有闪失,便安排来了北辄。”
阮琉璃这才明白了,便点了点头,“哦,既然是个女子,那本宫也就放心了。”
玉河却提醒了一声,“奴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再多几句嘴。娘娘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她可是皇后的亲侄女儿,脸咱们北康王府的人都离她远远的,生怕有和闪失有牵连,毕竟龙胎这等大事,出了事可是会出人命的。”
阮琉璃感激的笑着颔首,“多谢公公提醒,本宫记住了。”
随后,阮琉璃头上的金簪摘下,递给了玉河,“初次见面,公公这番好意让本宫很感动,这金簪你就收下吧。”
玉河身为惊喜,笑着接过阮琉璃手里的金簪,谢了恩便走了。
待众人离开,阮琉璃不免又瞧了一眼那从墙壁探过来的广玉兰,目光里夹杂着几分深邃。
这时候,起了一阵风,吹散了阮琉璃鬓角的碎发。
珍珠在身边关怀着的说着,“主子,起风了,咱们进屋吧。”
阮琉璃点了点头,便回身上了台阶入了寝殿。
阮琉璃坐在软榻上,珍珠便说道,“奴婢看着北康王府的人都很和善呢,还有那个北康王,也是个亲和之人。”
阮琉璃却冷笑了一下,“不要被表面所迷惑,却是看不出破绽的地方,便更是陷阱重重。我们能平安抵达北辄,这一路上虽然不觉得什么,但实际上却是杀机重重,若不是殿下机关算尽,我们哪里能有命到这里。别忘了,冥殊华可是太子的人,他也一定参与了谋杀我们的计划中,所以那个男人,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人。”
璇玑也赞同着点头,“主子所言极是,奴婢方才瞧着殿下和北康王称兄道弟的,可却显得虚假很多,不过都是逢场作戏。以殿下的的性子,哪里会与人这般好相处,由此可见,这个北康王很有问题。”
阮琉璃摘下一颗葡萄入口,将葡萄皮丢在桌子上,笑道,“还是璇玑看事情透彻。”
阮琉璃还不忘提醒珍珠一句,“珍珠,这里可不比王府,你要更为谨慎,千万不要参与什么口舌议论,明白吗?”
珍珠乖巧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当晚,冥殊华就大摆筵席,招待了冥殊羽和阮琉璃。
期间,冥殊华还准备了舞姬作舞,阮琉璃真是不理解,如今北辄起乱,冥殊华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可冥殊羽却一句话不多说的看着,阮琉璃坐在一旁,也很安静。
歌舞作罢,冥殊华就对冥殊羽笑道,“二哥可还喜欢北辄的歌舞?”
冥殊羽敷衍的回道,“照比宫里的歌舞,北辄的歌舞不差分毫,很好看。”
冥殊华将目光落在歌姬中的领舞之人,那是一个美人,身材纤细灵巧,方才起舞之时更显妖娆。
冥殊华深邃一笑,对冥殊羽道,“二哥,这领舞的女子名叫玲珑,是臣弟寻来的,她舞姿精湛,琴技更是过人,二哥若是不嫌弃,就让玲珑今晚侍奉您吧。”
此话一出,阮琉璃的脸色就变了。
她虽不在意冥殊羽与哪个女人过夜,但她在乎的是冥殊华的态度,毕竟她这个侧妃还在场,冥殊华这未免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白天还一口一个大嫂的喊着,晚上就这么藐视她的存在了。
冥殊羽这时端起酒杯鬼魅的笑了一下,“六弟,你这话说的,会让璃儿不高兴的,她随本王前来北辄,就是专门来侍奉二哥的。”
冥殊华却没有半点尴尬,反而释然的笑着,“臣弟可没有针对二嫂的意思,就是想着这等美人进献给二哥,也算是六弟的一番心意,所谓美人配英雄嘛。再者说了,不过就是个卑微歌姬,与二嫂怎能相提并论,一夜春宵过后,这歌姬自会离去,定不会影响二哥和二嫂之间感情的。二嫂不会介意吧?”
冥殊华这话说的,果真是冠冕堂皇,让阮琉璃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她此刻若是又半点不悦,反倒显得她小肚鸡肠,堂堂尊亲王侧妃,居然和一个卑微歌姬争风吃醋。
阮琉璃微微一笑,“六弟多心了,臣妾车马劳顿多日,必定会侍奉不周,有人能替臣妾侍奉殿下,也是件好事。”
冥殊华听闻此话,当即就满意的笑了,“臣弟就说二嫂不会生气的。”
冥殊羽饮下杯中酒,心中冷意拂过,冥殊华毫无征兆的就进献美人一枚,其中必定有诈。但他却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内心所想,淡淡的回道,“既然如此,那二哥就不辜负六弟的一片好意了。”
冥殊华的表情越发的满意了,当即对那个叫玲珑的说道,“你下去准备准备吧。”
那个女子妖娆俯身,声音娇柔的应道,“是,奴婢遵旨。”
这一俯身,尽显千姿百态。
晚宴结束,阮琉璃跟着冥殊羽出了大殿,下了台阶走远了,阮琉璃知道今夜她不与冥殊羽同住,到了分叉路口,阮琉璃也没多说什么,打算往寝殿走。
可还没走几步,冥殊羽的冷音就响起,“你就这么不在乎本王和其他女人过夜?”
如此一句,让阮琉璃停下脚步,她连头都没回,毫不犹豫的说了句,“不在乎。”
扔下这句话,阮琉璃便走了。
回到了寝殿,洗漱过后,阮琉璃也不入榻,而是坐在木椅上。
一旁的珍珠问道,“主子,您不睡吗?”
阮琉璃摇了摇头,“我不困。”
璇玑将窗子关上,随口说了一句,“这北辄的天气真是和肇京大有不同,夜里真有些发凉呢。”
阮琉璃却不回话,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桌子上的茶壶。
璇玑瞧着阮琉璃有心事,便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自打从宴席回来就心不在焉的。”
阮琉璃深舒了口气,也没回话。
珍珠早就看出了阮琉璃的心思,这丫头在阮琉璃面前向来直爽,直接就吐出一句,“主子是在惦记殿下吧?”
这样的一句问话,让阮琉璃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矢口否认,“我惦记他做什么,就是不困,呆着有些无聊。”
珍珠和璇玑偷偷对视了一眼,彼此通过眼神交了一下心思,都知道阮琉璃这是在口是心非。
璇玑走过来,话也不敢说太深,“不过就是个歌姬罢了,总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人,殿下是不会把这种女子放在心上的,主子别多想。”
阮琉璃顿时就烦躁的皱了皱眉,“我都说了,我根本没在意这种事,我和他并无感情,他与谁过夜我何必放在心上。好了,不说这些了,睡吧。”
璇玑这时瞧了珍珠一眼,珍珠撇了撇嘴,也不敢再提了。
两个人服侍阮琉璃入榻,熄了灯,便退出了寝殿。
可阮琉璃却根本睡不着,躺在床榻上睁开眼睛,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她嫁给冥殊羽就是为了复仇,并无感情,哪怕她已经是冥殊羽的女人,也不能越过这条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