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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我探究的目光,目独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用手把嘴捂住,一个劲地摇头,还此地无银三百两三百两地狡辩,“没有,没有,你听错了,你听错了。”
说完,挠了挠后脑勺,妄图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就把我糊弄过去。
他,就太天真,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娃娃。
盘根究底地继续问,“你刚刚说秦漪乱来,我想问你,他是怎么乱来的?”
目独鬼摇头,摆手。“姑奶奶,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少主乱来,他怎么可能会乱来呢。对了,我差不多得走了,今晚你遇到我的事,不许给任何人说。”
“包括秦漪吗?”我打了个哈气,不走心,就当随便问问。
“包括。”目独鬼笑嘻嘻地点头,盘算着可以脚底抹油了。却见我拿出串模样精致的铃铛,在他面前晃了晃。他错愕,但我饶有兴致地解释说。“这是秦漪给我的,说是这么一摇,他无论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会尽快赶来在我面前出现。我不信,你要我现在摇摇吗?”
我嘟囔着嘴,摆出一副要征求他意见的样子。
“不要,不要。”目独鬼果真做了亏心事,我就这么一说,竟吓得他面色惨白,就差跪在地上求我放过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我用手托着下巴,故弄玄虚地哦了一声。
“那我们交换,你给我说说,秦漪到底哪些事情乱来了?你不说,我就摇铃铛!”他有把柄落我这,所以我有恃无恐。
“丫头,你不讲道理!”目独鬼急了,冲着我干脆吼道。
我将手怀抱在胸前,非常遗憾地通知他说。“先生,您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你要跟我讲道理,这本身就不合情理。”
“所以,说吧。”我冲目独鬼努了努嘴巴,话说到这份上,他没得选,还是老老实实招了算。
目独鬼憋着不爽,愤恨地瞪了我眼。虽然心里憋屈,但没辙,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少主本来就乱来了,你还不许我说,这次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他虽然厉害,但总这样,早晚玩脱。”
他抱怨了句,往四周看了圈,大概没寻到可以坐着的椅子凳子,他也比较豪迈,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也不讲究,寻思着站着不好听八卦,也跟着坐了下来,凑到目独鬼的跟前……
“别整这些,说简单点,要我听得懂的。”比较遗憾身边没有瓜子,不然还能一边吃瓜子,一边听八卦,听得还是秦漪的八卦,那我人生,基本也就无憾了。
目独鬼心里不情愿,压低声音问我。“乐谣,你还记得上次去地府吗?少主从厉鬼的手里,把你抢回来的那次?”
我点头,记得是记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你那时,已经死了。”目独鬼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就给我整这么大个重磅消息,惊得我哑口无言,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他在逗我吧?如果那时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难道是个魂?
“你还别不信。”目独鬼继续往下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你手上没掌纹。活着的人都有掌纹,就你没有。我那时以为少主为了保护你,把你的掌纹藏了起来。但联想到他之前曾经大闹过地府,还和管生死薄的鬼差起了争执,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然后上次见面,我问过他,他没否认。”
目独鬼说的,当然是人话,但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脑袋嗡嗡作响,说话声音竟有些结巴。“你……你什么意思?”
我往下咽了口水,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单纯不想承认……
“我的意思是,”目独鬼凑近,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一字一顿地低语,说得既严肃又认真。“你已经死了,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少主为你走了地府一趟,冒着得罪鬼差的风险,给你改了寿数。”
“不能吧。”我犹豫,深深觉得是他弄错了。“你在逗我吧?我……我不信。”我把头摇晃得如拨浪鼓般,但心头的那根弦却突然绷紧。
“怎么不能?他难道就没有遍体鳞伤地回来?那就是强改寿数的下场。”目独鬼见我不信,竟然提出佐证,还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感慨说。“我们家少主一向薄情寡义,万事万物都极少放心上。也就是你,他能这么费心,落得一身伤也要救你。”
我被目独鬼说得红了眼睛,心里委屈极了。不过嘴上还绷着,死活不承认,“可是他给我说,会受伤是因为大闹地府,事情虽然和我有关,但他从来没有给我提寿数不寿数的。”
所以,一定是他什么地方弄错了。
“他不跟你提,不代表事情没发生过。”目独鬼将手落在我的肩头,非常遗憾地告知。“所以丫头,你欠我们少主一条命呀。”
我不做声,目独鬼单方面地把事情决定了,偏偏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只非常遗憾地摇头。
“可是我被吓死,这锅得让秦漪背,都怪他。”我嘟囔着嘴巴,只有这么说心里才会好过些。目独鬼不管,他变着花地骂我白眼狼,还说秦漪救我估计是瞎了眼,救阿猫阿狗都比救我强。
他大手一挥,也不再和我针对应该不应该的话题。反而板着一张脸问我。“那这次呢?他帮你吸出手里的脓包,也是应该吗?乐谣,你是不会念着人好呢?还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啊?”我怔住,被目独鬼问得直接懵了,全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啊什么啊,你以为那东西,吸进去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吗?”目独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算了,我懒得给你说。我得回去了,不然等会被看到。会……会很麻烦。”
说着,他扭动着身子,一点点地朝外走。
“喂。”我把目独鬼叫住,他非常不耐烦地把身子转了过来。“我能说的,都给你说了,不能说的,也说给你知道了。至于信不信,信多少,信了之后怎么做,这些我统统不管。怎么,你还有事和我说?”
他紧绷着脸,看我略有不忿。
稍微咬唇,虽然不想承认,只……只目独鬼说的,似乎是真的。
“那个,你不是来给秦漪送兵器的吗?那兵器去哪里了?还有,我们以后还要见面的,对不对?”我转移话题,避开刚才的敏感点和雷区。目独鬼翻了个白眼,略有嫌弃地冲我摇头。
“东西现在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给他。我们以后也会再见面,按你们的话说,这叫来日方长。”他稍微一顿,模样严肃。
我虽然得了肯定答复,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紧,竟更慌了。
一颗心忐忑不安地跳着,然后目送它一拐一拐地在我面前消失。
只他刚才的话,仍在我耳边萦绕,挥之不去。
“少主为了你入地府,从鬼差的手里,强改了你寿数……”
“他帮你吸出手里的脓包,真是乱来呀。”
“丫头,你欠他一条命。”
…………
心如挠痒痒样,瞬间憋屈得打紧。不过我隐约听到对面的屋子,传出女人的哀嚎声。我犹豫了下,轻轻走近,接着微微打开的窗户,看了眼里面的情况。
暖暖跪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疼得简直满地打滚,额头上冷汗直落,嘴里不住地呻吟着。
她之前和小芹住在一个房间,但白天他们闹得非常不愉快,祠堂管理员也得知他们用钓水鬼坑害小芹,所以给她单独开了房间,寻思着暂时离他们远些,既可以保证小芹的安全,又可以避免矛盾升级。
一举两得。
暖暖一个劲地哀嚎,整个人已经瘫软地跪在地上。我知道她罪有应得,只看到她这么凄惨,稍微还是起了那么一丢丢的恻隐之心。
“怎么,别告诉我,她你也想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我回头刚好撞上秦漪那双促狭的眼睛,他看着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我得非常遗憾地告诉你,这浑水,你可没法趟。”
我还记得目独鬼刚才说过什么,赶忙细致且认真地把秦漪从头到尾打量了翻,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看着一点事情都没有。如果真有事情,也就是眼角稍微有那么一缕的疲惫,大抵是没有休息好。
或者,他掩饰得很好。
“怎么,我不救她,你心里不忿,所以才会一直盯着我看?”秦漪以手托腮,略有遗憾地冲我摇头。“那没辙,反正我是不会救的。至多你顺把手,看能帮不能帮。”
“我不是说这个。”干脆打断他。目独鬼刚才给我说的那些话,真如一根针样,死死地插在我的喉咙里,不但难受,而且非常不舒服。
所以,我必须、务必问清楚。
“你,跟我过去。”我指了指旁边偏僻安静的角落,给到秦漪一个眼神,将他客客气气地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