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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边走边聊。
发哥抹着背头说:“杨枫这小子还真有几分胆识,可惜啊,还是冲动了点。”
龙哥揉了揉发红的鼻头,道:“如今这个年代,大家都说男人轻义女人薄情,可是杨枫是个异数啊,为了兄弟居然做到这一步。”
华哥点点头:“对这个小子,我倒是真感兴趣,身手敏捷,头脑清楚,重情重义,天生当大哥的料子,要不是他年龄太小,我都想跟他磕头拜把子。”
龙哥笑了笑:“杨枫命也真够硬的,要不是警察突然查房,他就不妙了。最多也就是匹夫一怒,拉俩垫背的。”
华哥打了个响指:“这就是他的智慧,居然利用警察,当着警察的面废了华彪,警察还得感谢他。”
发哥摇摇头:“警察也不都是傻子,现在他被带去了公安局,可就是人家说了算了,他要是今晚能出来,我都不介意喊他一声大哥。”
龙哥笑道:“要不咱们打赌吧。”
华哥也来了兴致:“为什么不?”
这时,路口出现一个挺拔的身影,慢慢的,面容清晰起来,他从容而行,脸上凝着淡笑。
三位大佬如同见了鬼般,一句话说不出来。
杨枫笑了笑:“三位哥哥兴致不错,打什么赌,要不带上我?”
华哥哈哈大笑,上去揽着杨枫的肩头:“小枫,真有你的,你是这个。”他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
发哥和龙哥也是含笑点头。
杨枫看了看手表,道:“受了点小伤,处理伤口耽误了一点时间,让三位哥哥久等了。不过,似乎还不到一小时吧。”
三人不约而同看向腕表,还真是。
龙哥指着发哥,道:“刚才谁要叫小枫大哥来着?”
发哥老脸一红,他是驻颜有术,实际上已经是五十好几知天命的人了,杨枫比他子侄还小,这声“大哥”无论如何是叫不出口。
杨枫摇头笑笑:“三位哥哥,看来你们还是缺点耐心,对我也缺点信心,不想跟小枫煮酒论英雄了?”
“谁说的,小枫,哥哥今天跟你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华哥瓮声瓮气,第一个表态。
发哥拉着龙哥,笑道:“得,咱们也老夫聊发少年狂,年少轻狂一回,跟小枫喝个痛快。”
四人走进彩板房,朱荣荣还睡着,二丫投来一抹关切的目光,李虎迎了上来。
李虎的目光在杨枫额角稍作停留,道:“小枫,三位老大等你很久了,你们这就开始吧,我给你们倒酒。”
“枫子,哥——”朱荣荣突然坐起来,手舞足蹈,大声喊叫着。
杨枫赶紧走过去,朱荣荣一下扑入他的怀中大哭:“我做了个恶梦,我看到华彪拿枪指着你,枪响了……”
朱荣荣推开杨枫,仔细打量着他:“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你的眼角,你的眼角怎么伤的?”
“华彪。”
“啊,你真的去找华彪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冒险?哥啊,你这样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啊。”
杨枫心头热乎乎的,摇摇头,抹了把朱荣荣胖脸上的眼泪,道:“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意思?”
“华彪废了,比你还惨,而且他被公安逮了,这辈子,他都得坐轮椅,拄拐杖,只怕筷子都拿不了。”
“活该!”
“本来我不想做的这么绝,要怪就怪那家伙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哥……”朱荣荣拉着杨枫的手,泪眼婆娑,肥厚的嘴唇颤抖着:“你不光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报了仇,我……我……”
“去你的,像个爷们,擦把眼泪,下来跟哥哥们喝酒。”
二丫立刻来到杨枫面前,连连摆手,指了指朱荣荣身上的伤口。
朱荣荣憨憨一笑,道:“二丫,我这条命是大哥给的,喝点酒,死不了人的。”
杨枫摇摇头:“猪头,你有福啊,二丫这么关心你。”
说着,杨枫又扭头看着二丫,道:“二丫,你放心吧,我是大夫,我让他喝,就不会害他,他现在需要活血。”
两张折叠小桌拼在了一起,上面摆满了头蹄下水,六个男人围着桌子做了,二丫负责倒酒倒茶。
李虎首先发表感慨:“我做梦也不敢想,有一天能跟三位大哥一起喝酒吃肉。”
华哥笑道:“老李你是父凭女贵,以后就跟着女儿女婿享福吧。”
“承您吉言。”
杨枫端起塑料杯子,满满一杯,足有二两五的衡水老白干,他道:“今天三位哥哥帮了天大的忙,还这么看得起我和猪头,我就借花献佛,敬三位哥哥一杯。”
发哥摇头:“你让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一杯不够,得三杯。”
龙哥起哄:“没错,得三杯。”
杨枫笑了笑:“只要三位哥哥舍得酒,我没问题。”
说罢,杨枫掂起一瓶,倒了一个满杯,然后对着瓶子吹了起来。
只见杨枫的喉头不住滚动,瓶子里近八两的白酒直线下降。
三位大佬傻眼,嘴里直发苦。
朱荣荣则是满眼小星星。
不到一分钟,瓶子里的酒尽数倾入杨枫口中,他慢慢放下瓶子,打了一个酒嗝。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叫好,杨枫摸出打火机,打着了火苗,凑到唇边,张嘴吐出一口酒气,瞬间成了一道火苗。
二丫是唯一的女性,她没法发出惊呼,但是动作很到位,她捂住了红润的小嘴。
如此一来,在座都叹为观止。
发哥给自己倒满了三杯,龙哥和华哥也有样学样,接着,三人端起酒杯,发哥道:“小枫,哥哥们不罚你,我们陪你喝。”
很显然,三人也是酒精考验的百战勇士,三杯酒下肚,也就是脸色变了变,没有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大伙儿边喝边聊。
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好不快活。
临近尾声的时候,发哥坚持换个地方再喝,被杨枫婉言谢绝了。
杨枫将三人一一送到车旁,发哥拉着杨枫的手,道:“放心,哥哥们都没醉,我突然想到一个很有趣的事。”
“什么?”
发哥摇头晃脑:“你猜明天道上会怎么传你?”
杨枫摇摇头。
发哥道:“大家会说你杨枫有仇必报,心狠手辣,还黑白通吃,关键时刻,警察都帮衬你。”
“不会吧!”杨枫摇头笑笑:“算了,嘴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发哥感慨道:“小枫,经此一役,你会名声大噪,你崛起的太快,你要把根基打好啊。”
“多谢哥哥提点,上车吧,回去好好休息。”杨枫将发哥送上了车。
“呵呵,哥哥老了,有想法也没能力,只能回去抱着枕头缅怀当年的英勇,年轻好啊!”
送走三位大佬,四人回到屋内,善解人意的二丫端来一碗醒酒汤,杨枫点点头喝了,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杨枫看着朱荣荣:“猪头,我必须立刻回去,你怎么安排?”
李虎马上急了:“小枫,你不是要给二丫治病?你这一走……”
杨枫道:“二丫的病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治好的,我现在面临着更重要的事,所以才问猪头。”
朱荣荣道:“哥,看你一脸的严肃,发什么了什么事?”
杨枫沉默片刻,摇头道:“县医院一个叫卢晓芸的小护士,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之后送她上了一辆黑车,结果,她就失踪了。”
“黑车?”
杨枫眉头紧皱,不住摇晃脑袋:“我有种感觉,她已经不在人世,千刀万剐的黑车司机,千万不要让我找到他。”说到最后,杨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报警了吗?”
“当然!”杨枫抬头看了看手表:“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朱荣荣点头:“哥,既然有重要的事,你就先回去,不过,你不要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肩上,这件事,你有责任,也是万分之一的责任。”
杨枫摆摆手:“不说这个,你怎么安排二丫?”
朱荣荣看了看二丫,然后对李虎说:“叔叔,我希望你们跟我去春阳县,一方面便于大哥给二丫治病,另一方面,也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换一份工作,当然,如果是你想工作的话。”
李虎用目光征求女儿的意见,二丫忸怩片刻,羞涩地点点头。
“太好了!嘶——”朱荣荣一激动,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二丫立刻小跑过来,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关切地看着朱荣荣。
朱荣荣摆摆手表示没事,抬头看着杨枫,道:“哥,那这样,你先回去,我再休息一天,明天我们一起回春阳县。”
杨枫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先走,明天让梁哥开车过来接你。”
“路上小心。”
“放心,我命硬。”
……
春阳县,御指天骄。
其中一个房间里烟雾缭绕,是陈二狗在闷头抽烟。
门一开,焦秋生先是一阵咳嗽,然后抱怨道:“二狗兄弟,你这是在自杀么?你不考虑自己,也考虑考虑我的技师啊。”
陈二狗冷冷道:“我没叫技师。”
焦秋生将一瓶百威递过去:“喝酒,少抽点烟,人生都是起起伏伏的嘛,没有起伏,那还叫人生吗?来,振作一点,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陈二狗灌了一口啤酒,抬头看向焦秋生,感觉这么场景是何其的熟悉。
就在不久前,面对意志消沉借酒浇愁的郑浩南,他不也是这么一种姿态?他当时蛊惑郑浩南反水,此刻的焦秋生显然也没安好心。
“呵呵,焦总,没事的,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世上苦逼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我看得开受得住,我很快就能适应。”
“是吗?那哥哥真是多虑了。”焦秋生莫测高深的一笑:“要不这样,哥哥给安排俩活好的技师,让你……”
陈二狗摆摆手:“老哥,我就是借个地,你要这样,那就是赶我走呢!”
“好好,你休息,我走。”
焦秋生走出去,带上门的一刻,眼中闪过一道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