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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五年,林微第一眼见到顾一白时是震惊了的。
对,震惊。她在想,这个世界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少年,美的让人觉得看他一眼都是亵渎。
她怔怔地站在小巷中间,目光近似贪婪的望着他。
温暖的黑色又隐隐约约透着棕色的头发乖乖的伏在他脑袋上,细长浓密的睫毛像扇子般,似星星般闪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嘴唇是浅粉色的,皮肤细腻精致得像个女孩。上身是淡蓝色的衬衫,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裤。再普通不过的衣着,他穿起来,却显得那么好看,那么的不同。
原谅她的词汇量不多,她只知道他是好看极了的。
林微是从小就生活在水乡Z城,她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帅气的可爱的肥胖的难看的长痘的高的瘦的矮的……在这其中,自然也不乏让她觉得好看,帅气的人。可如今,这不远处的少年美的让她实在不好意思,她捏捏衣角,自己那个地方的人算的了什么,十分之一都抵不上吧。她蓦地莫名的脸红了,随即低头,大脑意识模糊了。
然而那人开口说的话,却也让她记了一辈子,——MD死蛤蟆给老子站住!!
好震撼的感觉哟,她惊呆。这话,让她无法与他的脸相结合。
他瞪着眼睛,嘴唇一张,咬牙切齿的模样。朝着她的后面骂道。
林微瞬间有些愕然,她呐呐的转头。接着就看到了一个男生,男生皱着浓且黑的眉毛,一张小麦肤色的俊脸表情透露出他很不满,张口就瞧见了他森白森白的牙齿。
——呸,顾小白,你丫才是蛤蟆!你全家都蛤蟆!!
男生龇牙咧嘴,不禁让她惊诧。B城的人民都是这样的么,她苦苦思索。
这个黑黑的少年便是此后同她玩得很好的赖林同学,而她,从他口中得知了那个让她爱恋了一生的男人的名字——顾一白。
她未曾刻意铭记,他却如同大树般扎根在心底。
17岁还尚差两个月就满的林微头回来B城。这个现代化,富丽堂皇的极具商业气息的城市。汽车,名牌商店……街道上到处是人。她是乡下来的孩子,并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她这次来的目的是找她的舅舅,林国。
林微的母亲林玫血癌晚期,态度异常强硬的让她带着封信来到B城。以前,妈妈再苦再累都不会找那个风光体面事业有成的弟弟林国帮助她。现在,林微知道妈妈是为了自己,而她却只能忍下眼泪遵从妈妈的意愿,背着背包踏上了火车。
她不是上帝,可以让母亲健康如往。
舅舅林国是军政机构的要干,舅母李仪是颇有名气的钢琴家,一对壁人,羡煞旁人。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李仪至今还未有生育子嗣。林国也没显得特别在意,他还常安慰李仪说,没孩子一身轻松啊,也不用老得很快,是不是?
李仪很在意。她知道林国是喜欢孩子的人,何况哪个女子不想当母亲,不想膝下有子女“妈妈妈妈”地叫她?她自己也尝试过各种办法,民间的,医院的,又吃又补的……无奈一一失败。最后她咬牙下定决心,含泪说,我们离婚吧,你再去——
林国愠怒,拍桌子,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是永远都不会和你离婚的。
林微知道,舅舅舅母他们一定很爱彼此,这中间铁是有个感人肺腑的故事。
她热烈的喜爱着并追随着,这世间所有纯真美好的真情。
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常年拿着一两千的工资养活这个家。至于她的爸爸,她七岁以后就没有再见过。妈妈说他死了,她未曾相信过。那个那么疼爱她的爸爸才不会死,爸爸说过会回来,怎会食言?不过只是,时间还没对,所以爸爸没出现。她一直这么肯定坚信着。
林微的到来甚得林国李仪二人喜欢,而且就算林玫没让她来,他们也是极其愿意照顾她的,大家毕竟都是一家人。只是他们两人都是大忙人,不见得每天都能陪着林微。
她本着把信交给林舅,当下就要买火车票返回去照顾妈妈。妈妈一个人在医院她放不下心,生怕护士怠慢了妈妈。毕竟,还是亲人来的好些。
林舅则是拍拍她的肩膀说一路劳苦,让她先在这里住两天再走,不急在这一时,再者他也要回去看望姐姐,到时候他们一起走。
林微想着妈妈自己在医院,实在担心,又奈何不好推却林舅,便说歇一晚明早再走。他们夫妇二人也只好如此。
林国很忙,见着林微没多久,就又被一个电话催走了,走前示意她好好休息。
林微在林家闲着,又没什么可帮得上忙的,于是对舅母说她想出去走走。
李仪搓手,锁着眉头,这,我待会有个访谈节目——
林微笑,摇头,舅母我一个人可以的。
李仪为难,要不让张妈陪着你,你头次来我怕你找不着路。
她的唇角挂着适度的笑意,舅母我就在附近走走,不会走远的。
李仪点头,那好吧,记得早点回来。
林微来时下了火车是有林国派车来接她,直接就到了林家,她也没好好看过这院子。
她背着手,双脚慢慢的移动。
这里风光很好。
每隔不到二十米便有一座洋房坐落在其间,高大的绿油油的榕树充斥着整个视野。
空气新鲜,阳光明媚。
她走过一条大理石铺的路,远远就瞧见了前方树下有石头砌的圆桌和圆凳子,就走过去坐下。
她眯着眼,感受风吹伏在脸上幸福的微妙,眉眼恬淡温和。猛然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弄得她痒痒,她睁开眼。
低头,眼及于脚边,她弯腰拾起。是一副夕阳画。浓烈的色彩渲染着纸张,笔触之地有些凌乱,却不失风采,反而增添了些不羁的美。
她没有学过画画,只是闲时会在图画本上随意画些衣服的式样,她业余的爱好。
这幅画,单单一看就很有感觉。该如何说呢?她觉得特别的舒服,似乎眼前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夕阳。
她把画翻转一面,目光落在右下方。
顾一白。很大很凌乱,多么的霸气。
突然,她又笑弯了眉眼。
另一个字迹不同的在左下方。顾一白。龙飞凤舞,名字被大大的打了个叉叉,画了只乌龟。
呵呵。孩子气的做法让她笑了出来
她站起来抬眼四处张望。最后眸光停驻在石桌左边几米处洋房的二楼,右边打开的窗户上,有浅蓝色的窗帘飘扬。
她看看手中的画,思索,应该是从那扇打开的窗户里面被风吹出来。
思至此便走过去按门铃,按了三次都没人回应。她想,要不她先收着,以后有机会再还给它主人?
嗯好。她谨慎小心的把画搁置在她背包的一本书里,回头望了望浅蓝色窗帘飘扬窗户,离开。
好多年之后,林微把这画小心的拿出来给他,脸上有些羞涩,头埋的可低了,——小白。
顾一白盯着她,笑得不怀好意,玉指拾起,怎么?
她再低头再脸红,——这幅画是你的。
他扬眉,嘴唇上挑,我知道。而后偷偷瞧她一眼,继续不怀好意的笑,2005年7月6日那天见了本尊我,惊为天人感慨万分,便芳心暗许,留着这画,是见它如见我,以消相思之苦。
她的大脑瞬间一蒙,后大喊,——顾小白!你少自作多情了。别过头不看他,呼呼喘着气。
他扶正她的头,目光温柔,低头轻轻在她嘴唇上一啄。
她羞涩她再羞涩她很羞涩她可羞涩了。
她听得很清楚,即使他说的模糊。
他说,谢谢。
谢谢让我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