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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宜君抬眸,一双水眸紧紧盯着宋令姿,莹白的肌肤呈现出一片嫣红。“那你和韩大哥是缘分?还是情分,或者是天分?”
宋令姿哑口无言。他们之间算是缘分吗?如果不是缘分,就更不可能是情分或者天分。
唐宜君并没有要宋令姿回答,她的眼眸望向了天花板。“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死了,韩大哥会不会很难过?如果他很难过,我一定不会开心的。不过,我后来又想到你。我想,有你在他身边,不管他多么难过,相信他都能度过去。”
宋令姿静静看着唐宜君,这个刁蛮任性的女孩子,有着最纯真的感情。只不过,她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处理这份感情,就只能竖起全身的刺,妄图刺伤任何一个接近韩少廷的女子。“他很在乎你,知道你出了意外,一整晚都睡不着,吃东西也不香。或许,你在他的心里,只是他的表妹,他的妹妹,但是,你的分量一点都不低于我。”
唐宜君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些。你看,这就是贪念,明知道自己得到最多的那份,还妄想霸占别人的那份。不过,我现在知道这个道理,也不算太迟了。至少,比起乔婷婷来说,我的结果不算坏。”
宋令姿沉默,乔婷婷的死,对她有很大的震撼。重生之后,命运轨迹似乎脱离她预知的轨道。
“你不喜欢听到她的名字吗?”唐宜君小心翼翼问道。“那就当我没有提起她。”
宋令姿摇头,“不是,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前几天还见到她,没有想到现在是天人相隔。生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脆弱。”
宋令姿的话,触动了唐宜君。她颔首答道:“你说的很对。经过这次的教训,我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该浑浑噩噩过日子。”
“哟,没有想到我们唐小姐会说出这样富有哲理的话来。”唐骏走了进来,面露笑容。“怎么样?在街头狂奔的滋味如何?”
唐宜君皱了皱鼻子,十分反感:“谁让你来的?我没有说见你啊。”
唐骏冲着宋令姿笑了笑,然后对唐宜君道:“我也不想来,不过,老爷子一直催我过来看看。我想了想,好歹我们同屋这么长的时间,是死是活,我都该来一趟。”
唐宜君暴怒,“唐骏,有种你就别走,让我撕了你的乌鸦嘴。”说着,她不顾手背上的针管,扑向了唐骏。
唐骏一把扶住她,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是我家的小宝贝。伤春悲秋的那套,压根不适合你,你要是再多说几句酸话,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鬼上身了。”
唐骏话中有话,宋令姿又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一些味道来。
她眨了眨一双水眸,不期然地对上唐骏的视线。从唐骏的眼神里,宋令姿读取到戒备的信息。她微微一晒,唐骏不喜欢她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没有事,我先走一步。”
宋令姿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知道某人不喜欢她,她就懒得虚以为蛇。
恰好,韩少廷推门进来:“午餐买好了,我们一起吃吧。”
宋令姿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不禁埋怨韩少廷来的不是时候。狠狠瞪了韩少廷一眼,宋令姿拎起包包,“不吃了,我先走一步,去外头办点事。”
韩少廷见宋令姿要走,急忙扔下午餐,对唐宜君和唐骏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一步。”说着,他砰地一声关上门,冲着宋令姿离去的方向追去。
韩少廷从后头追上宋令姿,带着一丝迷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宜君又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
“不是,不关她的事情。”宋令姿不知道如何说清楚这种感觉,那种被人轻视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尤其是韩少廷的亲人,比如他的爷爷,比如唐骏,他们看她的目光里,充满了防备,不赞同,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宋令姿知道自己的家世比起韩家是差了点,但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她嫁给韩少廷,不是贪图他的权势,也不是贪图的金钱,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窝,难道这也错了吗?
“如果不关宜君的事情,那是唐骏说了什么话,让你不舒服?”韩少廷小心翼翼揣度宋令姿的想法。
宋令姿停下脚步,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问道:“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都不赞同我们在一起,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韩少廷将宋令姿揽到自己的怀里。“傻瓜,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宋令姿盯着地砖,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她怎么又贪心了?就连唐宜君都明白,做人不该太贪心,为什么她心里的贪恋,就像疯狂滋长的植物一样,不停地扩张自己的地盘。
明明知道眼前的男人对自己没有一丝爱情,她还是盼着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对她用心,会对她说出那三个字。
脸上浮现一抹自嘲,宋令姿淡然开口:“我说的是以后。”
韩少廷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宋令姿不说话。
沉默又一次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韩少廷几次想开口,话到喉咙又咽下去了。毕竟,未来有太多的变数,谁能保证以后的事情?
若是换到以前,韩少廷会毫不犹豫说出承诺,可现在,韩少廷犹豫了,他真的怕自己,有一天做不到自己的承诺。万一他做不到自己的承诺,宋令姿会不会怨他?
韩少廷想不透,为什么他的心情会如此复杂?患得患失,生怕自己说错话,会让宋令姿记恨。对,他现在非常怕宋令姿记恨他,哪怕这种想法只是想想,也让他不舒服。他情愿什么都不说,靠自己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也不愿意让宋令姿失望。“你别想太多,明天的事情,我们都说不准,何况是以后的事情?”
宋令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想让韩少廷肯定她的努力,承认她的地位。哪怕,韩少廷说几句好话来欺骗她也好,至少,她心情不会这样低落,会有更多的勇气面对其他人轻视的目光或者刁难。
两个人并肩走出医院,坐进车里,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到公寓这段路程,宋令姿和韩少廷都没有说话。宋令姿是没有说话的兴趣,而韩少廷生怕自己踩了地雷,也不敢挑起话题。
第二天,韩少廷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两个冷战了。没有争吵,也没有任何不满,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冷战了。按理说,这种事情在夫妻之间也常见,韩少廷说几句好话哄哄宋令姿,这一页就掀过去了,偏偏韩大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事,没有理由低声下气哄宋令姿。
两个人的情况就这样胶着,见面说不到三句话,大多数是你吃了吗?回来了?再多余的话就没有了。
隆冬季节,寒风呼啸而过,韩少廷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枝桠,陷入了沉思。这些日子,他们夫妻之间的交流少的可怜,就算在最亲密的时候,宋令姿也是死死咬着唇瓣,不肯叫出声来讨他欢心。
韩少廷不喜欢这样的状况,偏偏又无力解决这个麻烦。
摇了摇头,韩少廷索性不去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女人是最难理解的动物。比如宋令姿,比如他的青梅。想起那个女人,韩少廷的拳头不禁握起。
他在人前掩饰的很好,似乎把那个女人忘记了,可他的心知道,在午夜梦回,他会突然惊醒,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缘故。每次惊醒,看着沉睡在自己身边的宋令姿,韩少廷总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是活在梦境里,或者,过去那段岁月是梦境。
拥着宋令姿,抱着宋令姿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拿她作对比。当然,他不是嫌弃宋令姿,也不是放不下那个女人,而是多年的感情,造就了思维的惯性。
闭上眼睛,韩少廷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幕幕画面,这一年来,他不停地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最后走上了陌路?
从年少的相知,到青年的相伴,再到订婚,准备结婚,韩少廷都认定了她,一直相信他们两个人会永远走下去,陪伴着对方走进坟墓里去。
若不是亲眼看到别的男人伏在她的身上,若不是亲眼看到他们亲密纠缠宛如一体,若不是亲耳听到她婉转承欢的声音,若不是亲耳听到她爱那个男人的话,打死韩少廷都不相信,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出轨了,在他们结婚前夕,以这样可笑的方式背叛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我已经不爱你。少廷,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过那种日子,每天都守在家里等着,每天都担惊受怕。你一出任务,我就辗转难眠,生怕你遇到意外。这样的生活,简直是比坐牢还辛苦,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
“你可以告诉我,你可以选择分手的。没有人逼你一定要和我绑在一起,没有人逼你要和我结婚的”
“我不想结婚的,我也不想订婚的,是你一直说,你年纪大了,想要孩子,想要婚姻。你还说,万一你死了,有个孩子代替你在我身边也好。今天,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继续下去,也没有想过生孩子,更不想当寡妇。你一直准备为国家,为军队奉献一切,那是你韩少廷高尚伟大,而我,不想陪你玩这种高节操的游戏。我只要我的男人陪在我身边,我只要我的男人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了,我只要我的男人,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能及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