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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封瓷多精的人啊,当即轻咳两声就把第五涉远往前推。
第五涉远:“……”
第五涉远寒着脸被推到战斗圈范围,虽说楚封瓷那把力气也奈何不了他,他自己却偏偏半推半就的遮住了楚封瓷。
右手手指轻动,一股雾气隐约显露,慢慢变得浅薄,化成一缕青烟被扯进第五涉远右手的虚操器中。
楚封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不解的侧过头去看第五涉远的右手。下意识的伸手去够……一够落了个空,趔趄半步,被第五涉远接住了。
“那是什么?”楚封瓷执着的问。
第五涉远却再次伪装暂时性失聪患者,声音沉稳:“大魔王来了。”
?
大魔王是谁?
这个想法浮现的一瞬间,楚封瓷就被对面人的深厚怨念糊了一脸。
“你们两个让我好找啊。”这句话大概是从牙缝中撵出来的,一字一顿尾音落的极重。
楚封瓷“唔”一声,整个人埋到了第五涉远怀里,淡定的栽赃陷害:“我看不见。”
言下之意都是第五涉远带他来这的嘛。
第五涉远十分爽快的担下了这口锅,用着充满怜悯的语气说:“没错我们就在离你三步远的地方你居然没看见我们,我一直以为是话多导致的智商低,看来是我冤枉了话唠们,智商还是靠先天。”
诺佩尔一怔,仔细看了下周围的小摊,发现果然隔的不远,方才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他有些狐疑,思维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盲点,却又滑溜溜的从手中钻了出去。
刚才明明路过了这边,却只看见了……看见了什么?他记不清了。
这茬没过,诺佩尔嘴里顺着大脑反驳:“那你们怎么不知道应一声?”
楚封瓷满脸无辜的补刀:“我们见你在周围晃着开心,实在不忍打扰。”
他面容还稚气,红润的唇角微微翘起,牛乳般细腻的脸上还有明显的红印子,看上去和害羞了一样。这么好看斯文的样貌显然和熊孩子扯不上关系,说出来的话却分外招人恨。
诺佩尔眯眼看他,金发上翘出两根卷毛,是刚才抓狂时挠出来的:“是么?下次再这样,我就让你感受下商场走失儿童全场广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宣传的滋味。”
变厉害了啊←第五涉远这么想着,刚要无情镇压诺佩尔初生的腹黑小苗,就听见楚封瓷特别乖巧的叫了声:“知道了诺佩尔妈妈。”
这声妈妈真软啊——
第五涉远整个人都听萌了。
诺佩尔整个人都听萎了。
他嫌恶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正表示要教育一下小孩子纠正他对世界的认识。
就看见第五涉远捏着楚封瓷脸,蹲在他面前,一脸满足的说:“来,叫妈妈。”
诺佩尔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教育了。
=口=
神游天际之时,面前一声巨响。
一个衣着狼狈的少女被掀翻在地上,撞到了一个摊面,上面珍珠宝石全都散落在地,叮里哐啷噪音不断。
她的上衣不知被什么长条物品勾起来了,露出一大片白皙光洁的背部,正好扎在那些棱角尖锐的珠宝上,划下长长一条血痕,和无数细小的伤痕。
冷抽一口气,她颤颤巍巍去摸了摸背脊,看到血的一刹那精神崩溃,怒吼:“王林你敢打我?我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孬种,我当初和你结婚真是瞎了眼,要将自己一条好命拿给你作践!”
推她的男人气得嘴唇发抖,仔细看还有两分慌乱:“我怎么了,结婚以来你让我往东我那次朝西了?你就是把我当条狗使唤!”他恨恨啐了一口,要把心中所有狠劲都发出来似的,随手抄起一个器物向少女砸去。
“我难道舍得你受伤吗?我问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家,拿你一头长发换骷髅王的遗失骸骨!你知不知道值多少钱?等出去我们就大发了,不知道能给你移植多少次头发!何况,你没头发我也不嫌你丑,你还作三作四有什么不愿意?”男人语气激愤,到后面强自镇定下来了,还带上几分义正言辞。
他随手摔过去的器物是一方端砚,恰好砸到了少女脸上。她捂着脸,垂下了头,似乎在低声啜泣。
然后男人又有些不耐与愧疚了,纠结着似乎是想道歉。
诺佩尔这个一向哪有热闹往哪凑的人,津津有味往后退了点,以免被波及。然后看着战场上少女落于下风,忍不住叹气,站起来互掐啊,场面一边倒的欺凌实在太不够看了。
第五涉远把楚封瓷耳朵捂住,叹气怪不得有个古词叫孟母三迁了,害怕自家小孩学坏怎么破。
楚封瓷皱眉看着男女争吵的地方,因为耳朵被捂住,整个人都沉浸于一片寂静的黑暗中。
那黑暗逐渐破碎,染上纯净的光,两个剪影在那争吵着,一个身形壮硕挺拔,似乎是男子。一个腰线收紧,身材偏瘦,似乎是女子。
那女子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有什么细密如藤蔓的东西慢腾腾爬上她的脚腕、小腿、腰部、肩头,将她整个人密实的包裹起来。
男人背后伸出猩红的触须舞动,冲着女人蓄势待发,他却毫无所觉背后异常,情绪每激动一分,背后触须更粗长一分。
最终尖锐的叫声打破了僵局。
女人高亢的尖叫,连一心等着看热闹的诺佩尔都苦了脸,下意识捂住耳朵。
“啊——!!你等着回去收律师函吧王林!回去我就起诉离婚,我要你这个畜生赔的倾家荡产,你爸妈也别想乘凉了,老实去牢里蹲着,就那些个泥腿子还想攀上我们家?要不是我,王林你不过就是一条狗!一、条、狗——”
“别说了!”男人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恶狠狠盯着地上的女孩,仿佛要将她抽皮剥骨般:“我杀了你!”
男人尚在暴怒中。
面色犹如修罗般可憎骇人。
然而就这一瞬间,猩红的血液溅了他满脸,黏稠的液体沉重的挂在他脸上,慢慢向下面垂落着,染红洁白的衬衣口,落在曾经的那条、女孩为他亲手配置的西装裤上。
他惊呆了。
因为女孩的脑袋,突如其来的,被斩断了。
楚封瓷眼中的场景,却是男人背后的触须向着女孩伸去,两条肥硕的尾尖若有若无的点着女孩脆弱的脖颈,慢慢交缠,在男人情绪失控说出“我杀了你”的那一刻,迅速绞断了女孩的脖颈!
一片暗色覆盖!
楚封瓷再次什么也看不见了,可他全身冷汗淋淋,止不住轻喘着气,唇色苍白,仿佛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男人惨呼一声。他又是惊吓又是害怕,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喉咙里嘶鸣出意义不明的诡异音调,仿佛如今他越惊慌失措,那地上的一片血迹他就越不知情了。
旁边行人似乎也被惊吓的不轻,可很快就缓过来了,有人说真可惜啊……
“真可惜啊,就这么白死了一个奴隶。”
男人蜷缩成一团。
“没办法,谁叫她对主人不敬呢?”
他痛哭出声。
“哈哈哈,父神最讨厌这样放肆的奴隶了。”
整个人都打着战栗,他瘫倒在地上,呜声不断,状若癫狂。
第五涉远皱着眉将楚封瓷更扶进自己的怀里,两只手捂着他的耳朵,然而那凄厉而懦弱的哭声,还是从指缝中钻进去。
楚封瓷鼻尖静静的触着第五涉远的胸膛,长长的眼睫颤动着,面色失了红润,依旧是一片无血色的苍白。
“明明是那男人杀了她,为什么现在又要哭?”楚封瓷有点奇怪的问出来,不含贬义,不带讽刺,仅仅只是疑惑,全然一片茫然。
诺佩尔右手捂住心脏,在记忆中这一幕应该看过许多次,这是对父神的不敬与冲撞,他从内心充满了鄙夷与厌恶,但就在刚刚,还是难以言喻的产生了心痛与同情。
这是不正常的。
我怎么会同情一个奴隶和她愚蠢的像猪猡一样的主人?
诺佩尔咧开大大的笑容,里面恶意满到几乎溢出,完美的虚伪着:“比起这个,阁下还是控制情绪,以免像这位粗心大意的主人,不小心弄死了自己的奴隶,可真是不小的损失呢。”话音未落,眼神轻飘飘扫过第五涉远,其中挑拨之息不言而喻。
第五涉远正在思考。
他快速回忆着平时和陆慈唐前辈一起看的心灵鸡汤和励志电影,力求把楚封瓷的心理阴影降到最低。
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第五涉远开启人生导师模式:“因为他在后悔。”
楚封瓷修长白皙的手无意识抓紧了第五涉远的衣角,他有些茫然的抬头,正好对上第五涉远的视线:“如今后悔不是迟了。”
第五涉远思考了一会,说道:“的确是迟了。”
楚封瓷:“……”
第五涉远面无表情状捏了捏楚封瓷的脸:“你要引以为戒,一时冲动给人带来的伤害就永远无法挽回,所以不要轻易失控,做出让人后悔的事。”
“这段话出自《天才儿子:爸爸再爱我一次》第四十二章,男主母亲对男主想要逃避孩子时,提出的教诲。第五涉远,你也看这本书吗?”
第五涉远:陆前辈不对!说好给我看的是心灵鸡汤呢?
“我们孤儿院院长也很喜欢这本书,她经常给我们念。”楚封瓷含蓄的笑笑:“情节很有趣,听过一次就难以忘怀。”
第五涉远:“……还是忘了吧。”
楚封瓷:“?”
第五涉远眼瞳很黑,暗沉的一片像无尽的星空,却又能从其中发现璀璨细碎的光。“冲动又怎样,我会摆平的。”
楚封瓷犹疑的问:“……这又是出自那本小说?”
“《兵团法则》之一。”
楚封瓷有点惊讶:“听起来很正式么。”
“……《兵团法则》出自《队长语录》。”
楚封瓷突然就笑了,说:“你们队长说情话一定很拿手。”
第五涉远回忆了一下队长常被评价为惊世绝艳的样貌,有点为难的说:“队长会不会说情话我不清楚,经常听情话是一定的。”
熟能生巧吗——楚封瓷刚打算这么说,突然就静下来了。
那个十分斯文败类,一举一动都透着雅气和痞气的亚瑟到场,黑色的皮鞋踩过黏稠的血液,咯吱咯吱碾碎那些细碎的皮肉,他走过女孩的尸体,走到疯狂的男人身边,抽出一张纸巾:“先生。”
并没有太多言语,亚瑟简言意骇,单刀直入:“如果你想救活这个奴隶的话,也许可以参加我们的拍卖会。”
男人僵硬的抬头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半天锁定了亚瑟的面庞,惊骇而无助。
“拍卖会中有无数奇珍异宝,当然包括可以肉白骨,主生死的灵药和宝藏。”他唇角微微翘起,恰到好处的抛出蛋糕,让人情不自禁的跟上去咬一口。
……真的会有这种东西吗?
男人机械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救回她,怎样都无所谓了。
亚瑟满意的抬头,表情像餍足的蝙蝠。
他转头又正好看到诺佩尔,面上出现了见到同事的放松与惬意:“诺佩尔——你现在才找到他吗?”
亚瑟指的是楚封瓷。
诺佩尔满不在乎的点头。
“那么现在,要快点把他们送去拍卖会了。”亚瑟温和的催促着:“正餐现在才开始上场呢。”
他伸出猩红的舌舔了舔嘴唇,满面春风。
看到这一幕的第五涉远:……
真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