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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东跟王美娜的谈话很开心，两个人面对面坐在火车里，正说着话，忽然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把两个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吵闹声来自他们所在的这节车厢的车头，而王少东和王美娜在车尾，由于距离远，王少东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仔细去听，王少东听到有两个女人语速极快的咒骂声，而另一个偶尔发出的有些沙哑的男生的声音，好像在不停地道歉。
旁边好像有人在劝解，吵闹声持续了一两分钟，然后王少东便看到有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子，背着一个脏兮兮的编织袋，向车厢尾部走来。
越到近处，王少东便越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那个人好脏啊，他坐过的座位以后别人还怎么坐呢？”
“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碰了一下车厢前面两个女的，被人骂了一顿吗？”
王少东前面的两个乘客解释了王少东的疑惑，然后王少东和王美娜相互看了看，他看到，王美娜也皱起了眉头。
王少东转过头，一直看着那个看起来要比自己父亲还要大十岁以上的农村男子。
他只一闻，便知道，那个自己应该称呼一声大伯的农村男子，后背上背着的应该是鸡。
车厢尾部，王少东他们另一侧的座位上面还空着。
然而，那位大爷走到车厢尾部，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然后就地蹲了下去。
“哥你干啥去？”
王少东站起身来，王美娜问道。
王少东勉强笑了笑，对王美娜说道：“马上回来。”
车厢尾部有扇小门，打开小门就是车厢的连接处，有些连接处有乘务员，但是大多数是空着的。
有些连接处有厕所，不过和王少东的座位挨着的那个连接处，并没有厕所。
“大爷，你编织袋里面的是**？”
王少东走到连接处，那个中年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眼神闪烁得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那男子盘腿坐在地上，手紧紧地抓着编织袋，愣了一下，抬起头头，看着王少东：“啊，是鸡，好臭。”
王少东笑了笑，然后看着那大爷又问道：“您是养鸡的？”
大爷更惊讶了，看着王少东：“可不，小伙子，你认识俺？”
王少东连连摆手，从这位大爷上车的位置推算的话，他的养殖场距离自家的养殖场最少也得有二十里路远，认识的可能性不大。
“不认识。”
那大爷纳闷得很，握着编织袋的手又攥了攥：“那你咋知道俺是养鸡的呢？”
“火车，这是要出远门啊。编织袋里面装着鸡，出远门，那这鸡当礼物也是很正常的。可是，没有人拿着才三周大的小鸡当礼物的，再说还是死鸡。您呀，这是拿着这些死掉的鸡去给鸡看鸡病的，这趟火车路过泰山市，您正好去农大找人给自家的鸡看鸡病。养的鸡少，完全没有必要出远门去给鸡看病，所以你们家养的鸡肯定很多，你应该就是个养鸡户，大爷你说我说的对吧？”
那位大爷张着嘴巴听着王少东分析完，最后吃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两眼愣住了，点了点头。
啪啪啪的鼓掌声吸引了王少东的注意，他回头一看，发现王美娜站在自己身后。
“哥，你也太牛了，简直神了。哥，你家会不会也是养鸡的啊？”
王美娜从来没问过王少东家里面是干什么的，所以聊了这么久，实际上王美娜对王少东知之甚少。
“完全正确，我家也是养鸡的。”
“哦，怪不得。”
王美娜好奇得走到大爷旁边，伸手要去摸那个装着小鸡的编织袋，然而那位大爷却忙拦住了。
“姑娘，里面净是些鸡屎，臭的，脏。”
“大爷，都是农村出来的孩子，没那么娇气。”
王美娜笑呵呵得，淘气地掀开了编织袋，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皱起了眉头。
“都死了？”
养鸡的大爷叹了口气：“哎，行情不好也就罢了，俺家养鸡场还，还摊上鸡病了，可咋整。”
王少东看到，养鸡大爷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无奈。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当王少东看到大爷如此悲伤，心里面便有些不痛快了。
“大爷，我能看看你的鸡吗？”
编织袋已经被王美娜看过，里面全是才死掉不久的鸡仔。
“既然你也是养鸡的，最好还是不要看了，万一你手上沾上了鸡病病毒，带回家去了就麻烦了。”
养鸡的大爷还挺善良的，自己都这情况了，竟然还能为别人着想，这一点挺让王少东感动的。
打开编织袋，王少东从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塑料袋，然后将塑料袋套在自己手上，然后从编织袋里面掏出来了两只鸡仔。
鸡仔不大，目测有三周龄，鸡龄太小，看不出什么品种。
鸡仔拿出来，王少东用另一只套着塑料袋的手摸了摸鸡嗉子，然后又观察了一下鸡屁股。
“你一共上了多少鸡？”
“两千。”
“什么样的大棚？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有伤亡的？”
“空心砖竹竿檩条草苫子大棚，从前天开始发现有伤亡的。”
这种结构的大棚要比钢结构的大棚省钱多了，大约两万块钱就能造一个一千平米的大棚。不过，这种大棚的使用寿命比较短，只有七年左右。而钢结构大棚，使用二十年应该没有问题。
“伤亡多少了？”
“这才两天的功夫，已经死了三十多只了。”
王少东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王美娜问道：“你有小刀吗？”
王美娜眨眨眼看着王少东问道：“我没有，你要小刀干什么？”
王少东想要用小刀现场解剖鸡仔，然后判断准确的鸡病，不过他看到如果在这个地方解剖的话肯定要弄得两边的车厢都是腥臭味，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大爷，你这批鸡得的是球虫，不过具体说是哪一种球虫还得解剖判断，这地方不合适，所以我也不能解剖了。大爷，你打算找什么人来给你这小鸡看病？”
“我去找我女儿，我女儿是农大的老师。”
王少东一惊：“你女儿是不是姓张，叫张雪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