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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平时这个时候不是都不会回来的吗?今天是有什么东西忘了拿?
我来不及思考那么多,紧捏住行李箱,强装镇定的对他撒谎笑说,“那个……薛正阳已经没事了,薛正东和李潇的事情估计也快了,这不是没我什么事吗?所以……我想我应该回家去了。顺便再去薛家,把薛正东和李潇的事情跟薛正阳说说,还有公司里那几个采购的事儿,也得告诉他不是。”
说这话时,我是极度心虚的,我生怕秦楠会看到我放在茶几上的纸条,他要是看见了,我估计我就走不了了。其实想走也是能走的,我只是怕自己会心软,怕自己因为他几句话就动摇了,爱一个人是一向容易心软,也容易轻易信了他说的话,无论是好是坏,都很容易相信,然后两个人便步步走向深渊。
我不要秦楠因为我而步入死亡的深渊,即便是有一点点的危险,我也不要他轻易冒险。以前自己不曾遭遇过这样的抉择,我总会取笑电视剧里那些为了对方着想而选择离开的主角,总因为有些事情是可以轻易解决的。
可如今,当事情摆在我面前,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事并不像是旁观者看起来那样容易解决。我怕,哪怕是一丁点的危险我都会怕,况且秦楠这回还不是一丁点的危险。这件事他做与不做都会有危险,如果跟傅文锦结婚,可以保他平安,我宁愿他和傅文锦结婚。如果和我在一起,会让他被质疑,会让他丢掉性命,那么……我宁愿此生都不再见他。
可是此刻,我不能说出来,我也不能让他看穿我的意图,我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尽量掩饰自己的心虚。
秦楠眉头微蹙,一把夺过我的行李箱,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满目怀疑道:“你不过是去跟薛正阳谈点儿事情而已,为什么非的离开?为什么非得回家去住?就住在这里不行吗?我们……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我们已经和好了?是啊,我们已经重归于好了,可我若是知道了秦楠同我重归于好会危及他的性命,我当初一定会狠狠的拒绝他,狠心斩断与他的一切。其实……其实现在斩断也还来得及。比起留一张纸条劝他和傅文锦结婚,或许……或许绝情一点儿对他而言才是更好的。
对,既然他的逮个正着了,我索性就狠一点儿,狠到让他以后都不想看到我。可是我之前态度还挺好的,这样突然转变了态度,他肯定会察觉到异常的。迎上秦楠质疑的目光,我心里是千头万绪的。
我……我还是先……先找机会把那张纸条给拿回来了吧,要是让他看到那张纸条,我对他再狠毒怕也没有用,刚才就不应该脑抽的留张纸条的。依着秦楠的性子,他现在要是发现了纸条,肯定是不会让我走的,即便我走了,他也未必会和傅文锦结婚。如我之前所说,他这个人就喜欢干那些危险的事。
我……我不能太冲动,对,不能太冲动,真是给急晕了,居然会想到不辞而别留纸条这种愚蠢的法子。不行,我不能冲动,于是我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故作自然的冲他笑笑道:“不是秦楠,那我总住在你家了也不是那么回事吧。而且我这段时间都在薛家,我自己家里的房子丢着,这会儿薛正阳回来了,我就得回家了不是?我打算先回家把行李放了,然后再去薛家找薛正阳。”
“你说我们又没有结婚,我老住在你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儿?你家里人不得找我麻烦?”未免引起秦楠怀疑,话说完我又赶紧加了这么一句,笑得脸都有些疼了。”
“乔诺,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秦楠打断了我,目光沉沉的看着我。秦楠这样的目光总会给人一种压抑感。
被他这么一问,我这心里是更加心虚,更加紧张了,我担心他下一瞬就会看出我的意图所在,有的时候说的越多,就越容易犹豫,我不想听到他对我说出更多的解释,不想听到他一遍遍的告诉我说,还有别的解决方式,总之……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让他现在就察觉到我已经知道了事实。
我不敢想象,他察觉到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于是我摇摇头,低声回他,“我哪里有怪怪的,我就是觉得老在你这儿住着不是那么回事。”
“在我这儿住着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住过。”秦楠话语间略显不悦,手里死死抓着我的行李箱,好像就生怕我跑了似的。
他……他该不会是已经察觉到什么的吧?
“算了,你要是想回家去看看,那就回去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送你回去,你那大舅舅现在要是看到你一个人独行,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你呢。等送你回家了,我再陪你一起去薛家吧。”秦楠边说边拉着我的行李箱往外走。
我本想问他忽然回来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但是想想桌子上的纸条,我索性什么都不说,笑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应他说好。
也不知秦楠是怎么回事,他这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时不时的转过来看看我。若是平常,他肯定有叮嘱不完的话。平时在我面前,他是啰嗦得很,尤其是每次我要哪里,他总是没完没了的叮嘱。
总担心我吃不好,又或者是睡不好,又或者是工作过劳,再不然就是担心我玩儿手机熬夜。反正,他总能找得到叮嘱的。可是今天,他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只怕说多错多,一开口就把傅文锦说的那些事儿给捅了出来,我并不是个口无遮拦的人,可是我知道,在秦楠面前,我总是容易守不住秘密。
所以,我尽量不说话,只要秦楠不主动说话,我也就不开口。于是,我们这一路都出奇的安静,安静到在车上的时候,也就只听得见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从薛家出来是时,已经傍晚七点多,我跟秦楠亦是一路沉默的走出薛家大门,我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心里无比酸涩,或许,我和秦楠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秦楠……”我终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昏暗的路灯下,两道拉长的身影看起来竟有些凄凉,正如我此刻的心情,我忍住想哭的冲动,如往常那般的语气喊秦楠道,“那个……秦楠,我……”
原本我是有满肚子的话的,有许多想要叮嘱的,可是此刻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难受,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想跟我说什么?”秦楠握住了我的手,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面对他的这种温柔,我便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更是难受。我不知道自己一旦开了口会说些什么,于是我摇摇头,笑得勉强,抬头看他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秦楠微微挑眉,眼眸里浅浅含笑,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温声道,“想说什么就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么?跟我不必客气,想说什么就说。”
“谁跟你客气了,我就是……我突然忘了要说什么。”我侧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
“乔诺,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无论……我在或者是不在了,你都要好好活着。”我正在心里琢磨如何让秦楠不再继续问下去,秦楠却是伸手将我抱住了,抱得……那么的紧,说话的语气更是莫名的沉重,声音更是有些沙哑,还有他的手,他的手在颤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秦楠的声音里有浓浓的鼻音,像是……像是快哭了……
错觉,肯定是我的错觉,秦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情绪,可是……他的手真的颤抖得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这番话,我更加想哭了。
我强忍住眼泪,轻靠在秦楠怀里,佯装得镇定,温声问他,“干嘛突然说这种话?你怎么会不在呢?有句话不是说什么,祸害遗千年吗?像你这样的祸害,肯定会活很久的,你放心好了。”
“你要是敢死,我肯定会忘了你,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我想忍着,可是话说到这里,终还是忍不住掉了泪,眼角冰冷的泪水,恰如南城的黑夜,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死死的抓住秦楠的衣领,尽量没有哭出声,秦楠环在我腰间的手也颤抖得厉害,恍然间,我感觉自己的手背上似乎有一滴冰凉的液体,不是我的眼泪,是……
我抬眸望向秦楠,橙黄的路灯下,他的脸依旧是那么好看,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雪白的牙齿微露,轻声应我,“放心,我肯定不会死的。”
“乔诺,如果我要是真的死了。我……我是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姜小飞,他会把东西都交给你。然后不要来见我最后一面,我不想你看到我最难看的样子,我不想你想起我的时候,是对尸体的恐惧。”话说完,秦楠又牵强笑着补了一句,语气说不出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