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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楠的反应着实让我感到惊讶,我原先以为,因为范秋荣的缘故,他必定是厌恶甚至是厌恨极了他这位大哥。但是此刻,我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关怀,虽然是有怒火,但更多是却是关怀。
秦楠……他还会关心他所仇恨的女人的儿子?纵然这个人是他的大哥,但在他的口中,却是一直为他所不容的。在此之前,我甚至觉得他恨秦朗恨到想杀了他。
此刻我的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看到朝鲜和韩国和解,一时之间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秦楠的脸色很不好看,怒容满面的看着默不作声的秦朗,像是想说,又不敢说。
虽然他不说话,但他的神情显然是默认了,因为太纯真的人,永远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即便他在竭尽全力的去藏,却还是藏不住。
看到秦朗这样的神色,秦楠更加恼火了,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你妈是不是又打你了?”
“我……我今天不敢回家……”秦朗被逼问之后,结结巴巴的侧面回答,话语里还有些惧怕,不知道是被秦楠给吓得,还是因为被范秋荣给打怕了。
闻言,秦楠没有立即说话,他一把抓住秦朗的手臂,逮住袖子猛的一拉。瞬间,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的伤痕映入眼帘,看起来像是掐的抓的,都见血印子了。这下手的人还挺聪明,专门挑衣服挡住的地方下手。秦朗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受了伤。
看到他手上的伤痕时,我心底里一阵颤抖,范秋荣怎么对自己的孩子都下这么重的手?秦朗瞟了一眼秦朗手臂上的伤痕,铁青着脸,却是在强压着怒气道:“药箱在电视柜下面,自己拿,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自己上药。吃完晚饭你爸会来接你。”
话说完,秦楠当着秦朗的面就给他爸打了电话,打电话的内容自然就是一通冷嘲热讽,一声爸都没有喊,一开口就是‘老头儿’,冷嘲热讽几句之后就让他爸来接秦朗,并且直接开口说那个疯女人真是越来越疯了,对自己亲儿子都能屡屡下这种毒手。
挂了电话之后,秦楠又把电视遥控器丢给秦朗,让他换衣服,随后对我笑笑道:“经常的事,别在意,他们这一家子就是那副德行,三天两头不弄出点儿事儿来就不心安,去换衣服吧,我去做饭。”
话说完,秦楠便伸手把我往二楼上推。上去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我原本接近秦楠就是为了毁掉他,可是如今,我似乎越来越迷茫了。我本来应该恨透了他的不是吗?可是……我现在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会觉得他原本没有那么坏?
他若是真如表面上这样好,他又怎么会害死拿他当好兄弟的薛家渠,他对秦朗都可以这样宽容,为什么却要为了利益而害死薛家渠,害死傅文锦。我不相信秦楠从来看不出傅文锦的心思。一个爱他爱到可以牺牲自己名节的女人,即便她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也应该是看得出来的。纵然是不喜欢,那也该有点儿感动吧。
然秦楠却害死了她,还让她死的那样凄惨。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不由沉重了许多,换好了衣服便直接往厨房去。
我进去的时候,秦楠正在切菜,他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娴熟,那样娴熟的姿势我见过很多回,每一回看着他如此,我都很难想象他会是秦氏集团的二公子。
“怎么……有事?”察觉到我进了门,秦楠侧过头来,神色平和,就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发过火一般。
我轻靠在身后的橱柜上,心底里深吸了口气,好奇问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秦楠脸上挂着浅笑,说话的语调一如平常的温润如玉,“想问什么就问。”
“为什么这么关心秦朗?你不是应该恨他的吗?他是你继母的儿子。”我觉得自己问这话的时候活像是个专门挑拨人家家庭和睦,兄弟感情以父子亲情的心机婊。这话问出来,好像就巴不得秦楠对秦朗仇恨,对秦家仇恨,然后相互残杀似的。
秦楠显然也觉得我是这个意思,他放下手里的菜刀,干脆转过身来正对着我,好看的眼眸里略有几分笑意,问声反问我道:“你不会是故意在挑拨我家庭和睦的吧?”
“你家庭原本就不和睦,有什么可挑拨的?”我冷哼了一声,向他投以鄙夷的目光,“说得好像你跟你爸吵架是我错似的。”
你跟你爸吵架那是因为你们整个一家子都是奇葩,根本不用挑拨。秦楠他们一家和范世罗他们一家充分证明了,奇葩总是一窝一窝的出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楠的仇恨银子,是自小就有的。多半是遭受太多的家庭暴力,导致他长大之后特别的血腥,特别的残暴。
看看秦朗被打的样子,我就能想象得到秦楠小时候被揍得多惨,所以他的脾气古怪,也敏感敏锐。有的时候,他总能一眼看穿了我。
此刻秦楠就仿佛看穿了我一般,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容,“你真没有在挑拨?乔诺,你该不是在预谋什么阴暗计划报复我吧?是要想当妲己,还是想当武则天?又或者……是想当慈禧?”
秦楠说着,越靠越近,一步步的靠近了,直接将我抵在橱柜上。
“神经病吧你!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就是曾经真的做了什么特别对不住我的事情也不用这么心虚吧?你是不是真的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我不记得的事情?”我脑袋往后仰,强装镇定,风轻云淡的倒打一耙,就好像我真的没有要报复秦楠一样。
其实我也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想看看秦楠会是什么反应,做了那些事情,他难道真的没有半点心虚吗?他难道……真的没有半点后悔?害死薛家渠和傅文锦,他就从没有感到愧疚?
他可以那么关心一个害死他母亲的女人的儿子,就不能对那些事情有半点愧疚。
我凝眸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秦楠,你有没有欺骗我,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情。我所说的对不起,不是你和沈静琬暧昧不清,而是别的事情。我很好奇,我当时脑袋是在家里撞伤的,怎么会跑到邵城的医院去,邵城离南城可是很远的。秦楠……你是不是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在瞒着我。”
“你真想听……”秦楠神色间浮上几许凄凉,“我这辈子做过最伤天害理的两件事,第一件……是利用了我最爱的女人,让她这一生都有遗憾。第二件,是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害死了我最好的搭档……”
“乔诺,这个答案……满意吗?”秦楠眼眸里浮上冰霜,嘴角的笑意更加凄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