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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柒夕就在煎熬和茫然中度过了大半个夜晚,直到凌晨三点才堪堪睡去。
第二日是被“叮铃铃”的闹钟声吵醒的。洛柒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边抱怨自己订了最早班的飞机,一边恨恨地掀了被子准备起床。
折腾来折腾去的声音到底是吵醒了睡在客厅沙发上的宫城,宫城优雅地起身,一向冰冷的面上此刻存了笑意,他懒懒地跟洛柒夕打招呼:“怎么起这么早?”
“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洛柒夕瞪了他一眼,挤了牙膏刷牙,跟宫城含糊道。
“真的要走吗?”宫城却走到洛柒夕身后,用手臂环住洛柒夕婀娜的腰身,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
洛柒夕的动作仿佛是滞了一瞬,而后她平静而又迅速地刷好牙,推开黏在她身上的宫城,认真道:“我真的要走了,这事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睫毛还打着颤,眼里流露出的分明是不舍和脆弱,宫城看着洛柒夕这副模样,暂时忍住了想要把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却更加坚定了心里的那个念头。
宫城又和洛柒夕腻在一处洗了漱,洛柒夕又火急火燎地煎个两个蛋配上两杯牛奶就胡乱当了早饭,宫城也不计较这顿早餐的简单,反而还一本正经地夸洛柒夕手艺好,甚至还吃的津津有味。
洛柒夕看着这样的宫城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笑意,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副场景像极了摩登城市的平凡夫妻,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要赶去上班,却还非要在吃饭的时候打情骂俏。洛柒夕的眼光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她要离开了,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宫城做夫妻了。
洛柒夕越想越难过,索性就收拾了心情不再想这些,只是托着行李到了楼下,却看见宫城的车就停在自家门口,洛柒夕就有些诧异,偏着头不解道:“你昨天不是打车来的吗?”
宫城当然不能说这车是他让林殷特意开过来的,就只好避过这个话题不正面回答,只是温柔地接过洛柒夕手中的皮箱拉杆,对她道:“我送你,先上车。”
“哦。”洛柒夕点了点头,也不疑有他,直接走到后座打开了车门,却看见那后座上摆着满满一大捧玫瑰花。
这些玫瑰开的娇艳欲滴,上面还带着点点水珠,仿佛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携着不可尽述的眷恋和爱意,好像是要洛柒夕宫城对她的情深义重。
洛柒夕明显是被惊到了,她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便回头去问宫城:“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要送我吗?难不成是分别礼物?”
“不,刚才那句话是骗你的。”宫城俯身在洛柒夕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越过洛柒夕,长臂一伸揽过那大捧红玫瑰,单膝跪在洛柒夕面前。
洛柒夕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甚至被惊的微微后退了半步。宫城他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他是要像自己求婚,怎么可能?
洛柒夕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以至于她不得不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就怀着这样忐忑而又激动的心情,看着宫城从玫瑰花里取出一个戒指来,无比庄重地对她说:“柒夕,别走,嫁给我好不好。”
霎那间那个“好”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可洛柒夕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溢出来的也只有一声苦笑。
你问她想不想嫁给宫城,洛柒夕当然想,这个男人英俊潇洒能力出众,他们一起携手经历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曾互相扶持一路同舟。
洛柒夕爱宫城,但洛柒夕不能嫁给他。他们之间横亘的东西太多,他们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不说别的,就是宫城父母那一关,洛柒夕就根本过不去,又遑论其它?就算是她现在和宫城结婚了,但是,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又怎么可能长久呢?
而且洛柒夕累了,她经历过无数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才扳倒了上官瑜儿,打败了崔允诗,可是洛柒夕没有心力再去对付宫城的一个又一个未婚妻了。洛柒夕累了,她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了,她只想过平凡简单的生活。
长痛不如短痛,她和宫城,还是断在这里吧。
宫城不知道洛柒夕会这样想,还满含期待地看着她,牵过她的手在上面亲吻,笑道:“柒夕,嫁给我好不好。”
洛柒夕缓缓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坚定无比地摇了摇头。
宫城一怔,随后是不相信,他起身把玫瑰花放到一旁,把手搭在洛柒夕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发颤:“柒夕,别摇头,也别拒绝我,你是想嫁给我的对吗?”
洛柒夕看见宫城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满眼难过,这个在外人面前强势凌人的男子,此刻竟这样如履薄冰地对待自己,洛柒夕有些不忍,但她还是咬了咬牙,坚定道:“宫城,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
宫城手里握着的那个钻戒就那样掉在了地上,这戒指是连夜送来的,就是为了能留住洛柒夕,但宫城没想到洛柒夕会这么绝情。
“为什么?”宫城收了笑,又恢复成外人面前那副冷漠决绝的模样,他把两只手都压在洛柒夕肩膀上,加大力气逼迫洛柒夕抬头看自己,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昨天还说过你爱我。”
“我是爱你,但是我爱你有用吗?我爱你你父母就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有两行泪水从洛柒夕眼角滑落,这个妩媚动人的姑娘此刻接近崩溃,声音里都带了歇斯底里的哭喊,“不、他们不会,你的父母只会给你安排一个又一个上官瑜儿崔允诗,他们会接受任何一个和你门当户对的姑娘就是不会接受我洛柒夕!”
女人带着泪的眼眸不复往日里的璀璨夺目,但宫城看着那双眼,却觉得在没有这一刻更叫人心疼和揪心。他看着洛柒夕泪容满面,一时间愣在了当场,满腹情话,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洛柒夕却突然脆弱了下来,她默默地后退两步用手臂环住自己,抽泣着道:“我们昨天不都说好了吗?和平分手不好吗?就让我一个人离开,去没有你的地方生活。”
“没有你的地方”宫城听见这几个字,就像被万千密密麻麻的针尖扎在心上,他疼痛到不能自抑,满心的愤怒无从发泄,只能对着洛柒夕冷笑道:“想去没有我的地方吗?原来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是,我想离开你!”洛柒夕也被宫城这凉薄的语气刺的一痛,嘴上却更不留情:“我再也不想和你一起过那种心惊胆颤的日子了……”
“洛柒夕!你别想离开我!”宫城却一把将洛柒夕揽在怀里,力道大的仿佛要将洛柒夕融进骨血里,他狠狠地箍着洛柒夕,一字一句道:“我不许,洛柒夕,我改变主意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你放手!宫城你这个王八蛋!”洛柒夕挣扎着要脱离宫城的怀抱,双手在他身上拍打,腿脚在她身上乱蹬,嘴上更是气的口不择言,边哭边喊道:“宫城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我不爱你了唔!”
宫城却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都吞拆入腹。
没有想象中的热切回应,却听见“啪”的一声,有一个巴掌落在了宫城脸上,洛柒夕猛地推开宫城,擦了眼泪拿过自己的行李箱转身要去打出租车。
洛柒夕这个毫不留情的巴掌,倒让宫城冷静了下来,但宫城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握住洛柒夕的手腕不让她走,挣扎着问道:“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如果我非要你留下来嫁给我呢?”
洛柒夕的眼中不自觉地又落下了泪,她在背对着宫城的地方哭泣,抽噎道:“你真的要逼我吗?”
“是。”宫城咬了咬牙,这样道。
洛柒夕却突然笑了,含着泪微笑的女人有一种别样的动人,可洛柒夕就用那样动人的模样残忍道:“好啊,如果你能离开宫家,我就嫁给你。”
宫城却突然不说话了,他静默地抽回了握住洛柒夕的手,垂着头一言不发。
洛柒夕突然有点失望,虽然她说这话原本无心,也并不是真要宫城离开宫家,但宫城这样的态度就像一把重锤敲击在洛柒夕心上。砸的她浑身钝疼难受。
原来他舍不得。
是啊,换作是别人不也一样?宫城他凭什么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去放弃宫家那些殷厚的家产。
可洛柒夕虽然知道这些,心里还是难免会有些苦涩,哪怕能理解宫城的选择,可洛柒夕心里就是过不去那个坎。
洛柒夕转身走了。
原本灰蒙蒙的天终于亮了,太阳从云层里慢悠悠地爬了出来,终于露出了泛着金光的一边,可是在这个美好明媚的早晨,洛柒夕和宫城两个人彻底分别,从此就要天各一方。
宫城苦笑着摇头,他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钻戒,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