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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敌后游击队离开西荒的第十六天。
“我说老赵,难道是因为西荒那地界太鸟不拉屎了?”一路飞行的堡垒内,老秦戳了戳身边的赵进。
一旁另一个修士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左右看看才压低了声音道:“老秦,你这是不想混了?不知道西荒是御兽宗的发家之地?而且,若不是西荒,咱们早就饿死了,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那秦姓修士却是无所谓地搔了搔光亮的脑门:“我可不是那意思,只是你们不觉得,这一路过来太诡异吗?若按收音机中播报的消息来看,整个修真界中应该处处皆妖魔才对,咱们这一路也太他娘的风平浪静了!”
提及“处处皆妖魔”……这修士口中没有半分惧怕,反而有种凡人提起“处处皆黄金”的兴奋激动,还有对一路风平浪静的巨大遗憾,若叫修真界其他修士听到,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或者应该直接揍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一顿!
旁边另一个修士亦是接口道:“确实有点不太对,咱们这一路也太过安静了,竟然没有一场战斗。”
秦姓修士立即道:“就是!连根妖魔的毛都没摸到!本来以为闲了这么久,可总算有活计可以干了,合着咱们就来练飞行了?”
他们这支小队本就是彼此之间互相熟识,加入血盆口联盟之后又机缘巧合走到一起结成小队,彼此之间十分熟识也颇有默契,在长城上也算小有名气。
这次在沉寂许久之后的联盟新发布任务——敌后游击队中,他们这支闲得快长毛的家伙,便毫不犹豫地全体报了名,这次也分到了一个堡垒,执行任务中的战术安排:沿着指定路线,一路北飞。
可一路的太平显然让这支颇有些战功、也期望着更多战功的小队有些焦躁。
赵进却是沉稳地道:“好了,联盟什么时候发布过不靠谱的任务?出现这样的情况,收音机中却始终没有指示,多半是已经在联盟的预见之中,没有妖魔就都给我老老实实养精蓄锐,要是没接到联盟的任务,你们现在在长城上不也是喝喝酒骂骂娘调戏一下红坊的姑娘?既是在任务中,就都给我将心思收敛些!”
赵进毕竟是队长,虽然平素大家称兄道弟没大没小,本就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也无需讲究什么架子,但在这种安定军心的时刻,他板起脸来却是颇有作用的。
很快,仿佛是为了印证赵进对于联盟的信任是完全有道理的,收音机中响起“滴滴滴”三声轻响。
这十余个堡垒之中,所有修士尽是精神一振,对于收音机任务系统最熟悉不过的这群人都知道:这是有新指示抵达的预兆!
果然,收音机中传来那个散漫的年轻声音:“各作战单位,无聊得快睡觉了吧?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前方发生了妖魔,很多妖魔,你们……准备好了吗?”
十余个堡垒中,兴奋的吼声自然是翻腾不休:“准备好了!”“干他娘的!”
一路累积的战斗欲.望到得此时攀升到了最高点。
当堡垒上的透明砖墙再次开启,那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犹如海洋一般令人头皮发麻时,这群战斗疯却是兴奋得双眼发亮,口水直淌:“哇塞……这么多妖魔!!!!!”
那种兴奋简直似要令江海沸腾战栗一般。
然后,收音机中仿佛感应到了这种兴奋,响起一声轻笑:“好了,伙计们,新武器已经进了你们的仓库,好好干!哦,对了,红色光点标记的妖魔,按老规矩,双倍首级计数。那么,就开始喽!”
无数银光闪闪的武器甚至还未被发射者们看清就已经被标准着那些红色光标投掷了过去。
其中就包括那三个瞄准了黄平的倒霉低阶影魔,明明是一击必杀的,却偏偏成了出头的椽子,直接被咔擦干掉了。
这一刻,对头顶这支天降奇兵最为感激的恐怕都不是司少文、雷山,而是雷妗。
当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妖魔、第一次被那猩红眼眸锋锐牙齿所慑、以至于将生平所学忘得干干净净被吓得在原地呆愣之时,雷妗此生都记得是那个从小青梅竹马却很少放在心上的、并不高大的身影拦在了自己身前,再然后就是无数温热飞溅脸颊的刺痛和那摇摇欲坠的身形。
现在回想起来,即使是眼前的妖魔再恶心,雷妗一道道法术抛将下去,劈下一道道骇人的雷电亦不能令心间那噬心灼骨的悔恨稍减一分,在看到黄平几乎是以身殉子一般自残着要同归于尽时,雷妗心内那种悔恨几乎要令她当场走火入魔。
那三道从天而降的银光,不只是挽救了一条性命、提振了这城墙上几乎崩溃的士气,更是救赎了一个灵魂。
看到那三道银光之时,雷妗突然明白了那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回答过的问题: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修行?
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这般可能会无辜牺牲的灵魂能在这种关头得以救赎,是避免天下千千万万发生在这样时刻的悲剧。
城墙之上,无数修士都听到一声清脆的啸声,当他们中数人惊讶地回望之时,却见一条闪电犹如惊龙一般在妖魔之中翻滚咆哮,灵活如生,竟是配合着那道道从天而降的银光将妖魔之海生生撕出一道缺口。
司少文愁苦的眉宇间亦是忍不住笑叹:“临阵突破啊……有女若此,雷师弟你此生有幸哪。”
雷山眉宇间却是一种复杂的惊喜之情,知女莫若父,这个他最为娇宠的女儿,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杀伐,若换作数日前,莫说临阵突破,哪怕能做到临阵不逃,雷山都会感到惊喜。
而现在,能这般临阵突破……必是阿清的缘故,这一刻,想到那个从小到大天赋出众却格外温和腼腆、处处护着自家这娇纵女儿的年轻人,雷山心中亦忍不住的酸楚。
在那雷电游龙撕扯出缝隙,头顶堡垒不断放出“血滴子”与各种符箓的空中打击之下,原本摇摇欲坠的城墙战局顿时逆转。
妖魔又岂会甘心,不远处,数百羽翼妖魔聚拢成队列就要横扫过来。
杜子腾居高临下,何等敏锐,不待那数百羽翼妖魔的队列接近,堡垒的队形一变,然后,曾经在血盆口令无数妖魔闻之色变的“九天十地斩妖除魔符”便犹如炮弹一般狠狠朝着那羽翼妖魔的队列狠狠撞去。
而且,不是一波,而是两波、三波……
三波斩妖除魔符之后,原本列阵整齐的羽翼妖魔已经为之一空,只剩下零星几只命特别好的妖魔在原地悲啼彷徨。
因为兰舟盟成功的空中大阵,妖魔们已经发现在此处要实现空中突破太难,故此,留在此地的羽翼妖魔本也不多,本就不多的羽翼妖魔再遭遇敌后游击队这样三波的符箓洗礼……啧啧,简直是毁灭性打击啊。
而杜子腾从来不是个会对妖魔心慈手软的,命令犹如流水一般传达到各个战斗堡垒的透明墙上,战阵再次变化。
令无数妖魔勃然色变的斩妖除魔符对准城墙之下、一直绵延到远方的妖魔之海,一波、两波、三波、四波……就那样变幻着角度,由近及远,一波接一波,彼此配合默契,犹如大海的波涛一般一浪接一浪地冲刷过去。
九波斩妖除魔符过后,城墙之下,犹如犁过一般,妖魔尸身铺满地面,天上地下,修士妖魔,悉数缄默。
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妖魔、甚至几千妖魔,这是数以十万计的妖魔,竟然就这样……就这样……
哪怕就是化神大能在此,杀将过去也要耗费不少力气,可刚刚呢?却在头顶那十几个古怪东西的符箓之下,顷刻间覆灭?
在城墙之上,不乏数个临场指挥的智慧妖魔,这一幕令它们向来只充斥着暴虐杀戮的猩红瞳孔竟情不自禁地一缩,竟似也有种害怕恐惧的情绪在里面蔓延。
突然之间,有一个其貌不扬的妖魔竟是掉转了头,疯一样地爬下了城墙,飞快地踩着无数同族的尸身,飞一样地跑远了,直到它的身形快消失,才有无数呆滞的妖魔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扔下战局掉头就跑——这都是有了神智的妖魔,纵然再如何悍不畏死,在亲眼目睹了十万同族的灰飞烟灭之后,竟是完全无法克制内心深处的绝望害怕,毫不犹豫地弃战而逃。
不知是城墙上哪个修士大喊了一声:“杀啊!”
无数修士才像从震惊中回过魂来,举起武器杀将起来,到得此刻,他们才发觉,原来那些残暴无人性的可怖妖魔也是会死,也是会畏惧害怕的!
突然之间,他们就像浑身上下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一般,无数妖魔被他们砍成无数段,连尸身都没留下就那般地死亡。
而头顶的战斗堡垒中,创造了这一伟大奇迹的游击队,竟是久久沉默。
亲自创造了这样可怖的战绩,他们好像还难以相信。
好半晌,才有人悄悄打开堡垒旁边的窗子,伸出脑袋向下看去,在看到底下的那铺了一层又一层的妖魔残骸和拼命逃亡的妖魔败军之时,才梦游一般回过神来:“墙上投影的……原来是真的啊……”
“刚刚杀了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妖魔的……真的是我们?老夏,你掐掐我?”
然后就是一声狼嚎一般的尖叫:“嗷——!”
在无数抱怨吐槽互殴之后,才有喃喃的如梦初醒的声音:“可是,刚刚我们明明只是按照指示跟着金色光点瞄准妖魔射出符箓而已……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隐隐之中,这些修士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一个他们已经感觉到了,却没有清晰意识到的大问题。
而杜子腾却是坐在其中一个堡垒之内,在刑明亮与朱进财惊恐欲绝却又隐隐崇拜的眼神中,在连平江难以置信又感激涕零的神情里,才露出锋利白牙饮了一口禾禾酒悠然笑道:“这就是——指挥的力量啊。”
当只有一个修士的时候,指挥简直就是个只会拖后退的废柴,可有可无。
当有十个修士的时候,若一个修士的战力按一计算,没有指挥,也许也发挥当得,也能发挥出十的战力,可有了指挥,那么,这个战力就可以乘以指挥的能力系数,好的指挥,能让这个战力翻倍……如果遇到杜子腾这样逆天不讲道理的指挥,这个系数会直接破表。
而当有一百个修士、一千个修士、一万个修士……甚至十万、百万之时,没有指挥,根本连纸面实力都发挥不出来,比如,十万修士,怎么也应该有十万战力,可没有指挥,这十万人彼此间冲撞来回,进攻无效,战力可能会远远低于十万,有效的指挥可以发挥出十万、乃至百万的力量。
这是战争与战斗的区别。
杜子腾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种区别:妖魔和修士之间,也许在天人之岛上时,还只是战斗,只取决于几个化神大能个人能力的战斗,但当妖魔真正入侵到修真界时,这已经不再只是战斗,而是战争。
不只取决于几个大能的强大,也取决于指挥、取决于后勤、取决于综合实力的战争。
杜子腾看到那遍地妖魔尸体的战局,无声一笑,可对方似乎还不太明白。
他的视线看着那些不再追逐妖魔残军而慢慢返回的修士们,似方才妖魔们堆积成海,彼此之间竟然全无配合统一,只知拼命向城墙上涌,一看便知,缺乏统一的调度。
也正因为这样,杜子腾那九波轰炸才会造成这样恐怖骇人的效果:几乎将整个妖魔之海荡平。
当然,这其中,杜子腾恐怖的计算力也是不可忽略。
只有十余射击点,每一张斩妖除魔符的攻击范围有限,如何令这十余个射击点彼此之间将整个妖魔之海覆盖而不交叠,令九波攻击有条不紊地展开,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对符箓的攻击力、攻击范围、甚至在攻击范围内每个点上的攻击力都有精确到毫末的计算力才可能将一切这么精准地完成。
这只是战术层面的问题,但在战略层面上,杜子腾先一步意识到这个问题,便已经注定了胜利。
当这十余个模样古怪的堡垒徐徐降落在城墙之上时,无数在战局结束之后都没有离开的修士激动地看着堡垒缓缓打开,他们都想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令兰舟盟得以保存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是战力逆天的春山池?还是面冷心善的云华山庄?不不不,好像都不太像,应该是那个古怪主意最多的妙思书院吧?
然而,当堡垒打开,出来一群与众人想像绝不相同的、吊儿郎当的修士时,兰舟盟众修士的眼神就不免有些奇怪。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老秦?!你小子不是去血盆口发财了吗?!”
随着这些问候和人群的窃窃私语,那些奇怪的眼神就更奇怪了:这群修士……居然都是散修?他们兰舟盟这覆灭的危机居然是被一群散修绝解了?不是什么六大门派,甚至也不是什么中等门派,居然是一群无门无派的散修?
情何以堪。
没有人说出来,但那种原本热切的感激以能被人明显感知到的速度快速冷却下来,这场景不禁叫司少文和雷山有些尴尬。
他们自然是知道这群散修的,若非血盆口一行,他们也绝不相信,这世上,有散修的战力可以达到那样的水平。
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脚步拖沓、漫不经心的滑稽修士身上时,一切不合理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领头的御兽宗宗主嘛!
不必多言,司少文已是抢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竟劳杜宗主远来解危,司某代盟内上下感激不尽!”
杜子腾却是嘻嘻一笑:“司盟主,咱们是老朋友啦,不用客气。”然后他一指身旁的连平江:“司盟主还要多谢自己这员爱将,若非他一片赤忱忠心耿耿,我们血盆口联盟也未必会那么快出兵,赶得这么及时呢。”
看到连平江的一刹那,司少文一怔,雷山却是有些愧疚,当初在血盆口发生的变故中,他与一众金丹修士昏厥之后被留在原地,醒来之后,长城消失,只留下一道恐怖的深辙,紧接着他们各自接到门内紧急命令,妖魔入侵,需要他们紧急回援。
这般行程匆匆之下,雷山竟是没能顾得上打探连平江的安危,想来,应该与御兽宗在一处的,见他平安无恙,雷山心内才少了几分愧疚。
在司少文与连平江几句简单却不失温情的问候中,雷山已经情不自禁地看向杜子腾道:“杜宗主,既然已经来了,请务必容我兰舟盟好好招待……”
杜子腾却是晃了晃自己的酒瓶道:“我看还是不必了,先前嘛,是因为你们兰舟盟吸引,方圆几千里的妖魔估计都聚集到了这里,现在嘛,经历这场惨败,估计他们已经分散向四面八方,还不知道它们下一步会有什么动向,我们也得去打探一二。”
听闻他们要走,不只是雷山,就是兰舟盟其他人也傻了。
别管他们刚才心里那点别扭的小心思是怎么转的,现在他们人人明白,这群看起来似散修的奇怪家伙战力强大,若是他们走了……妖魔要再来可怎么办?
他们现在的战斗修士绝大部分负伤严重,急需休养,若是妖魔大军再来,那他们兰舟盟真的只能从修真界被抹掉了!
而且,这些家伙的战力泰半来自那古怪的堡垒,只要他们能停留一些时日,他们盟内这么多炼器大师还不能破译一二从中获益?若是他们也能有这般强大的法器,那妖魔可能全都不在话下啊!
一时间,无数双焦急的眼睛看向杜子腾,最后又都落在司少文身上。
司少文在感知到这无数灼灼的催促目光之后,再看向面前这位散漫从容的杜宗主,心内不由苦笑:你们这群蠢货啊!先受人大恩却偏偏还摆着自己那所谓名门大派的架子看不起别人散修,怠慢了之后对方要走你们却又焦急着想挽留对方替你们对付妖魔……殊不知,你们所思所想在对方那等智谋之下皆如透明一般……这等前慢后恭,以这位杜宗主的绝顶聪明,又岂会叫你们好过?
而且,就算自己开出价码,令这位杜宗主暂时留步抵御一阵妖魔,然后呢?难不成还能叫对方一直停留在此吗?
司少文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雷山,双方交换一个眼神之后,司少文思及当日雷山回来转述的一切,这位杜宗主身后那尊大妖魔、还有那消失的长城和如今再度出现的战斗堡垒,司少文和雷山心中当日无数的猜测最后都渐渐指向了一个:那长城定是被迁往了一个可靠之处!
长城上还有那许多修士,这位杜宗主付出了这许多心血,绝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消失,司雷二人甚至还胡乱猜测过,会不会是似当日的云横峰一般消失在空间裂隙中,可在见到这战斗堡垒与安然无恙的御兽宗宗主之后,这个可能基本可以排除,剩下的……那就是被迁往了他地。
一时间,二人心境都有些剧烈的波动。
尤其是雷山,当日的金丹修士中,他凭借家传的雷闪之目是唯一一个真正看到那位大妖魔真身之人,那种恐怖的力量绝非人间所有,而如今这位杜宗主的回归几乎意味着那力量的主人也在左近,一时间,雷山竟是隐隐有些战栗。
在无数催促的传音中,司少文苦笑一声,明知无望还是开口道:“我兰舟盟蒙您这般大恩,无论如何也希望能招待一二,还希望您与诸位道友能够盘桓数日……”
不待他这番客套的话讲完,杜子腾却已经打断道:“司盟主,咱们算得上是故交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别弯弯绕绕了,这次能来呢,一来确实是看在连道友的面子上,二来兰舟盟于我血盆口联盟确实有那么几分交情,但是这些面子啊交情的……这次求援我们联盟的出力程度您也是看到了的,说句大实话,咱们先前那些交情也就这样吧,如果希望我们多当一些时日的保镖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也需要你们兰舟盟拿出相应的诚意来。”
这话令司少文一怔,随即他叹了口气,竟是二话不说,召集了黄平、纪逢春还有身旁的雷山,设起结界,这四人竟是激烈地争论起来,直叫周遭兰舟盟的诸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这什么散修的联盟要诚意就给点好处打发得了……怎么,盟主还要这么慎重,竟要三位副盟主一起讨论?
最后,在黄平一脸不甘、纪逢春满脸纠结,雷山半释然半紧张的诡异之中,司少文平静地走了过来:“杜宗主,我想代表我们兰舟盟问上一问,若是我们希望得到血盆口联盟的永久庇护,可否实现?”
杜子腾也是微微诧异,随即洒然一笑:“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司少文一笑,这个短时间内沧桑了许多的金丹修士在这一笑里好似才真正恢复了金丹修士应有的潇洒骄傲:“我兰舟盟愿加入血盆口联盟,不知这个诚意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