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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准备好了?”
身为联盟中出身三大派为数不多的长期在前线厮杀的修士,哪怕身经百战、甚至在战阵前结了丹,在这样的场合面前,辛秋平依旧难免紧张得掌心中满是冷汗。
看着这样杰出的弟子,夏侯煜明心中既有骄傲亦有担忧,不免再次叮嘱道:“那血盆口中的情形十年来没有修士亲眼见过,既是那些妖魔的老巢,其中定是危机重重,这次事关联盟大计,尔务要小心行事。”
辛秋平看着掌门期许的目光,心中知道,正因为事关重大,掌门将此事托付于自己,更是难得的信赖,若在这次反击大局中,自己能够担当这样重要的角色,那未来在联盟中必是前途不可限量,加入联盟议会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血盆口中固然危险,可前线厮杀又何曾轻松,他曾在那杀场震天的血腥修罗场中结下金丹,难道又会惧怕这点挑战?
更何况,这十数年间,他曾亲眼目睹多少同门至交、前线战友命殒妖魔之手,此生有幸能为这复仇大战打这前锋,多少人也期盼不来的荣幸,这一刻,辛秋平似隐隐感觉到了苍穹之下,无数逝者目光的注视,他并非独自为战!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弟子必不负门派与联盟所托!”
夏侯煜明不再多说,只拍了拍他的肩膀,元婴修士不见足下移动,人却已经退后了数丈。
辛秋平转过身来,他的眼前,是一座高达百丈的庞然大物,无数法器部件纠结其上,闪耀着狰狞的灵光,看上去直如一座凶残的金属灵山般,隐隐流淌的符纹隐含至上大道,森冷的气息明白无误地展示着这一件大凶器。
辛秋平唤出佩剑,剑芒一冷,修士灵血自腕上汹涌而出,那庞大的杀器上蓦然点亮光芒,就好似凶兽嗅到血腥一般,地面传来隐隐的震动,这恐怖的凶器仅仅是开启的动静就已经这般骇人。
这杀器啜饮鲜血似乎只是为了开开胃口,很快辛秋平腕上那点鲜血就已经止住,这庞大的杀器光芒一闪,竟是开出了约摸一丈的门户。
辛秋平收起佩剑,率先入内,十数个春山池的修士随即入内,那扇门户很快合拢。
然后在无数春山池弟子的目光中,这庞大狰狞的凶器开始朝地面喷吐出汹涌的灵气,那地面在恐怖的震动中,仿佛都开始隐隐变形。
不,不是仿佛,在一众弟子震惊的目光中,地面竟是真的渐渐下凹,这座恐怖的*器渐渐离开地面,竟是一面喷吐着汹涌灵气,一面咆哮着朝血盆口呼啸而去,这样庞大凶猛之物,飞起来速度竟丝毫不慢,眨眼间就已经是天际一个小小黑点。
“辛师兄驾驶的这到底是何物?!竟这般骇人!”
“此乃兰舟盟最新出品的战争凶器,名曰‘碉堡’,听闻还是那位杜宗主亲自画下的图纸、亲自定下的名字,历时十载方才完成,果然不负这番苦心,看这架势,定不是那等纸上谈兵的玩具。”
“碉堡?果真看起来是座大堡垒的模样,有了此物,怕是妖魔一时亦难奈何吧。只是不知辛师兄驾着此物往血盆口是为何?就算这碉堡再战力惊人,在那妖魔老巢恐怕亦难支撑太久吧?”
“这……恐怕联盟另有布置,我等不也有募集令在身,稍后亦要出发吗?到时定然就会知道了。”
这些围观的弟子们没有讨论出什么眉目,同一时刻,不只是春山池,妙思书院和云华山庄两处亦有这同样恐怖的碉堡向不同方向起飞。
辛秋平驾着这碉堡飞越修真联盟的疆域,只见视野范围内,或是连绵的修真建筑灵光闪溢,或是大片灵田中灵植起伏若碧波,或是巨大到与这碉堡不相上下的法器在矿场上咆哮着,吞吐出山一般高的灵矿,哪怕就是在无数的凡界市镇,亦可隐隐听闻学堂中修真功法在琅琅吟诵……
这是前所未有的修真界,妖魔压境,他们非但未曾因为恐惧而衰败退缩,反而越加顽强繁荣。
随着碉堡越来越接近联盟的边界,视野范围内的一切渐渐发生了变化,无数法阵几乎凝聚成一道明亮的粗痕在天际闪耀,到得此处,视野范围内,可见无数工事繁忙不休。
辛秋平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那尖耸的瞭望塔一次可以投放十万八千道攻击符箓,一次攻击之下,扇面三十丈之内,几乎可以清场,那闪着优雅水波的阵法看起来曼妙无比,其实却杀意惊人,若有妖魔触及,转眼间便会在这“壬水秋波阵”化成了一滩波光,再无痕迹。
这是被无数前线修士称为“生死一线”的战阵,他们有那么多的同袍在此抛洒热血,牢牢捍卫着后方安危。
而一旦越过这道明亮边界,便如同进入另一个世界般,荒凉、黯淡、死寂,几乎没有任何生命活跃在此,只有干枯扭曲的树枝残留着曾经的生存痕迹。
血色深沉的天空几近黑暗,沉重压抑的血云下,随处可见那些衣不蔽体的血奴四处奔越,更远些的地方,驻扎的妖魔大军被碉堡惊动,无数妖魔奔踏而出,辛秋平他们几乎可以看到肉山妖魔仰头呆望的痴傻面孔,就连空中盘旋的羽翼妖魔亦只敢远远环绕在碉堡左右,丝毫不敢接近这嗅起来就气息恐怖的怪兽。
若非是使命在身,辛秋平真想顺手扔点什么出去,啧。
很快,这一切就被他们抛在脑后。
“辛师兄,我们已经进入血盆口范围!”
碉堡之内,所有修士打起精神,他们都知道,近十年以来,联盟一心一意储蓄实力,除了在前线与妖魔对抗之外,再没有向这三处派遣过一兵一卒,他们是这十年来首次踏上这片土地的修士,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随着进入血盆口之后,空中开始飘荡起丝丝犹如棉絮一般的血色魔气,听到碉堡外隐隐传来滋滋声时,辛秋平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魔气在腐蚀着碉堡外壳,虽然兰舟盟的大师们早将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曾向他交待过,但辛秋平依旧十分震惊,这才踏入血盆口,这魔气竟已浓郁至此,若接近核心区域那还了得!
可他不敢迟疑,灵力一吐,心神一动,碉堡外壳上迅速覆上一层透明薄膜,这也是禾禾草学会与兰舟盟的最新联合成果——在一种名唤幽夜兰草的植物身上提取出来的新材料,可以隔绝魔气的腐蚀。
碉堡之内,随着保护膜的打开,那滋滋的声音消失,众修士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一幕令辛秋平有些好笑:“就算没有修士踏足此时,但学会的大师们十年来对魔气的研究可作不得假,咱们在前线上用的那些越来越精良的抗魔法器皆出自他们之手,这‘碉堡’更是数百位大师费十载光阴呕心沥血之作,先前大师们培训我们之时,这功能介绍你们不都听过吗?些许魔气而已,根本不在话下,你们在担心什么?”
其余修士都嘿嘿笑着,摸了摸脑袋,为方才那流露的紧张情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可在保护膜打开与辛秋平这番话后,这碉堡内原本紧张的气氛确实放松了下来,修士们的面孔上都不由自主流露出自信与强大来。
这十年间,不论是禾禾草种植学会,还是兰舟盟炼器学会,“学会出品,必属精品”这个概念哪怕是凡间的稚童都心中有数。
各式用于前线的军用物资就不说了,哪怕是应御兽宗所请研发的民用装备亦令整个修真界的生产力飞跃了无数境界。
坐在这样强大的研发团队的巅峰产品之中,心理的安全感那必须是杠杠的。
而很快,辛秋平知道,学会的大师们给予他们的帮助才刚刚开始,当第一个覆甲妖魔怒号着,张开四肢朝他们飞跃而来时,辛秋平深吸一口气:“各就各位,准备开火!”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其实也并没有过很久,碉堡狰狞的外表上变得愈加狰狞起来:那厚厚覆了一层的血肉简直是最狰狞的外衣。
不远处,那犹如海面漩涡倾倒着无尽魔气之海的空间裂隙吞吐着恐怖的气息,敢在妖魔老巢挑衅,后果必然是十分可怖的,这意味着对方几乎有源源不绝的兵力补充。
终于,在妖魔的狂欢声中,这看起来庞大恐怖的敌方未知武器终于落到了地面上。
无数妖魔自地面、空中将碉堡牢牢覆盖起来,那恐怖的模样简直像是甜点落到地面时被蚂蚁重重围覆欲拆而噬之的场面,不远处,赶来的妖魔密密麻麻似海面涨潮一般,无边无际。
辛秋平额头见汗怒吼道:“布好了吗?快点!!!”
一个修士紧张到破音的回答急急响起:“好——了!”
辛秋平更不迟疑,碉堡迅速升空,无数妖魔却依旧牢牢攀附在碉堡之下,用头颅、用躯干、用四肢、用魔气,用一切方法朝这不知死活胆敢挑衅的敌军喷吐着自己的怒火!
辛秋平却已经顾不了那许多了!
他神识中的操作更不迟疑,然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在这妖魔老巢之中,半空中被无数妖魔覆盖、而依旧有源源不绝的妖魔赶来的场面之下,浓郁到难以想象的灵气猛然喷发出剧烈光芒!那海量的灵气猛然出来,竟是突然间在方圆数丈范围内将所有魔气悉数排开,形成了一个只有灵气没有魔气的区域。
恐怖的灵压之下,妖魔们稍稍接近都被碾为血肉,根本不能接近。可在这妖魔老巢之中,这刺目的汹涌灵光简直是对大妖魔最大的挑衅!
不远处一声恐怖的咆哮响起,地动山摇间,血色的空间漩涡犹如一只愤怒的眼睛猛然亮起,辛秋平竟隐隐看到那空间漩涡下血海一般的水面掀起巨大的波澜,似有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要从中怒而跃出一般,他将将结成的金丹上都出现隐隐裂纹!
他面上神色大变,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有露面都恐怖至此!
心神此时好像也被这未知的恐惧牢牢攫住,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海的潮头越来越高,似乎那即将出来的东西已经庞大到血海难以容纳的地步。
辛秋平不能动弹之余,最后一丝心神却是咬牙计着时间:“快了……快了……快!!!”
仿佛是随着辛秋平那焦灼欲死的心声,碉堡之下传来轰隆巨响,刺目的灵光之中,好似是神之手降下奇迹一般,两道粗壮的藤木吸收灵气、飞速生长着,在这死沉的暗红天色之下,这闪耀着生命光芒的植物简直似这天地间唯一的光源一般无比引人注目。
妖魔们愤怒着、咆哮着几欲将这突然出现的一切吞没,可是,那粗壮到几乎有碉堡粗细的巨大藤木生长起来却是丝毫不含糊,眨眼间就可擎天,而且,越到高处,这两根藤木竟开始弯曲出巨大的弧度,隐隐有交汇的趋势。
然而,随着那两根灵木慢慢在半空中交错中,空中隐隐传来某种玄妙的震荡,妖魔们的咆哮越发尖锐,辛秋平心跳越来越快,只见灵气越发稀薄,疯狂的妖魔们离灵木亦越来越近。
恐怕还未及灵木完全长拢,妖魔们就攻进来了!
辛秋平不敢再等,他强行运转金丹,神识似要撕裂一般,似有恐怖的咆哮嘶吼在他耳边响起,原本如江河一般庞大的灵力在这恐怖的魔压下只艰难如头发丝一般挤了出来。
辛秋平七窍中都渗出血丝来,可他却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已经够了!!!”
有那么多学会大师的智慧加持,哪怕只有这么一丝灵力,触发机关也已经足够!!!
碉堡之下,无数灵光倾泻而下,密密麻麻装载其上的法器这才真正显露与其外表完全一致的狰狞面孔,金木水火土、削砍裂炸爆……无数的手段统统上阵,竟是令碉堡周遭连带灵木身周都空白了那么一瞬间。
可也只是一瞬间,辛秋平那一丝灵力毕竟不足以长久驾驭碉堡上的众多法器,但这一瞬间,也已经足够!
在这一瞬间,灵木已经牢牢长拢,时空在合拢的刹那似乎都出现了刹那凝滞。
无数妖魔似已经察觉到了即将出现的巨大危机一般,竟是奋不顾身朝着灵木冲杀过去!
再然后,灵木围成的圆拱中一点恐怖的波动开始,空间犹如细小的石子落到水面一般激起细微的涟漪,那密密麻麻前赴后继的妖魔根本来不及哀嚎,就在那涟漪中失去了部□□躯,并且,是彻底的消失,这是空间在剧烈波动带来的恐怖作用,妖魔们强大的战力根本无能为力。
这就够了吧?七窍流血的辛秋平想到,可随之他脑海中响起一声恐怖的咆哮,他惊恐地发现,够了?根本远远不够!
不远处,一个恐怖的庞大身形已经淌着粘稠的血色踏出了血池,整个血池的赤红水面都下降了一半。这空间通道打开的一幕直令这至高存在愤怒长吼着,然后一个巨大的血色拳头犹如要轰碎一切般朝着灵木围成的空间拱门!
这一刹那,时空彻底凝固。
这恐怖的振荡之下,辛秋平只听到碉堡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恐怖吱呀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血拳尚未抵达,整个碉堡都朝那拳头来的方向深深凹了进去,碉堡之下、灵木拱门周遭,在这血拳线路之上的无数妖魔已经无声无息湮灭为尘埃。
这是彻底颠覆了力量与规则的一拳,超越了所有修士的理解,令所有人无法不感到绝望,这妖魔中不知名的至高存在,已经强大到令他们难以兴起半点抗衡之心。
可诡异的是,这看起来似乎要粉碎一切的血拳抵达拱门之时,一切空间涟漪却都在这恐怖到难以形容的力量之下悉数平复,就好像,这拳头中带着无尽封禁之力,强大的魔压生生令一切灵力带来的波动凝固下来。
就在这时,灵木形成的拱门正中,那空间涟漪的起始处,好像是水面落下石子的地方,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突兀的点出,只一指,就将那恐怖至极的血拳牢牢顶住。
一切强大就此划下句点。
然后,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在这凝滞的时空中响起:“莫挡道。”
这三个字仿佛碎裂一切枷锁的无上道典,灵木拱门之内,似乎有清脆的声音响起,这方空间犹如镜面一般,竟被这根点出的食指彻底击碎,空间通道就此完全打开。
然后那根食指似是轻轻一弹,伴着一声恐怖嘶嚎,那血色巨拳完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衣胜雪,就那样轻松随意地站在拱门之下。
高空之上,碉堡内的辛秋平已经完全呆滞了,明明只有短短一刹,他识海中似有万千画面飞闪而过,最后只定格在云横峰上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彼时这身影虽然令人仰视,可至少还在视线范围内,到得如今,他似乎只能匍匐在地,连仰视的资格都已经彻底失去——因为对方已经踏入了另一方他完全看不到的天地,叫人根本不可能追赶。
似是察觉到了辛秋平等人呆滞的视线,在远处那恐怖存在轰隆隆的愤怒步伐中,萧辰竟是抬头微笑道:“诸位辛苦。”
那恐怖身影眼看就要撞上来之时,雪白长袖轻轻一拂:“咦?分神之躯啊……”
那血色身影犹如一座庞大山体在这一拂之下狠狠飞远,袖子的主人却是一脸从容地道:“那就一个个灭杀过去吧。”
辛秋平等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在他们的视线里,很快,那不知名的存在与萧辰就已经失去了身影,显然,不论是仓皇逃窜的那个存在、还是从容跟在后面的那位,这个级数的交锋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理解范畴,他们恐怕连围观的能力都没有,更勿说插手了。
随着那大妖魔的离去,牢牢加诸他们神识之上的魔压骤然松下,看着底下那些朝空间通道前赴后继而来的妖魔,辛秋平凝聚神识吼道:“重新就位,准备——战!”
哪怕妖魔如海,这一刻,辛秋平亦夷然无惧,在见识过那个层级的力量之后,眼前一切似乎都完全不值一提了。
他只奋然道:“杀——!”
然后底下传来一阵豪迈大笑:“辛道友,何不等我一道,再次并肩为战!”
辛秋平惊喜一看:“铁道友!哈哈哈哈,来战,来战!!”
那空间通道中,源源不绝有白衣身影背负长剑出现,剑尚在匣中,可那按捺不住的锋锐剑气已是逼得魔气退避三丈,令妖魔不得不避其锋芒。
“诸弟子听令!此乃吾横霄故地,岂能容妖魔践踏!敢阻吾夺回云横者,杀!杀!杀!!!”
压抑得太久太久的剑气犹如地平线下的旭日喷薄而出,一切魔气在这坚如磐石、烈如酷焰的剑气面前,都如冰雪般消融无形,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横霄剑阵之下,滔滔剑气犹如洪流一般席卷大地,似要将这片被玷污的土地冲刷干净似的,汹涌而下,将一切污浊全部吞噬。那些看起来强大无比的妖魔在这万剑如一中,挣扎都显得全然无用,就似在无尽海洋中挣扎的蝼蚁,不过冒了个头就彻底消失了踪迹。
看着这一幕,辛秋平却是怔怔收回了自己的剑,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对于横霄剑派那帮在外人看来冰冷的剑修心中,这一刻他们已经期盼得太久太久,冰冷的剑锋之下,这一颗炽热跃动的心已经等候得太久太久。
可在场中所有的剑修心中,这一刻,已经没有别的声音,只有心中剑意沸腾如海!
这一剑是为那曾经指点过自己剑术、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的长老。
这一剑是为曾经嘲笑过自己、却肯在妖魔中护着自己的师兄。
这一剑是为记忆里那最爱的剑坪云雾。
……
一剑,一剑,又一剑,似乎眼前那些狰狞丑陋的面孔、那些血腥污浊都已经消失,只有那座外人看来只觉巍峨威严他们心中却觉得那样亲切安全的山麓又回到了心间,似乎曾经冷却阴暗的什么都在这剑意之下疯狂地倾泻,胸膛之中,似有什么沸腾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