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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开玩笑了,我可不小,而且我全身上下,朵朵哪里没看过,怎么现在说我小?她就是报复我俩从崖壁坠江时,我捏她小胸,说了一句有点小。
再说了,都是上过学的人,热胀冷缩的道理很难理解么?我都冻进冰块里了,能有多大。
偏偏尤勿和钱旺也取笑我,品头论足的说:“确实小,看来九香婚后不幸福呀。”
我说你们要真牛逼,就现在露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不敢露就别说风凉话。
不想和这群流氓多说,我趴在冰上近距离观察自己的模样,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刘苍松开三重函的时候,肯定用了我的身体,这一点毋庸置疑,太多的证据可以证明了,当时那个我穿着清朝官服,像个僵尸似的将三重函从地里拉了出来,僵的自然是尸,肯定没有僵魂,而且他还在我身上捅了一刀,刻了一个鬼脸图案,这些伤痕,我身上没有,但是冰块中的我的伤痕,清晰可见。
也就说这玩意就是许祈在官赐村里拉回来的,我的身体。
可有人却说我就是身体,没有魂,而且我胸前也没有刘苍松刻下的鬼脸图案...没有人能看到,除了爷爷。
这就令人费解了,此时的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看不出个所以然,与自己合影之后就回到别院上面,方航已经骑着猪出门了,似乎他很容易与猪呀狗呀交上朋友。
来这里并没有要紧事,除了看看自己就是看看秦风,顺便找师祖将我列入门墙,许祈让我多住几天,我却惦记着家里的娇妻,决定见过秦风之后就回家。
许祈没有阻拦,还说过段时间去探望我。
他不让我在龙虎山里转悠,给人看见也是一桩麻烦事,少不得要解释来历,受人奚落。
我说没这么夸张吧?小道协的副会长,在道协也是副会长呢,谁敢笑话我,我就敢揍谁。
许祈一直希望借我的身份压那张继业一头,但此时却也看的开,他所希望的名道观强胜,是在龙虎山里压过天师府,让他这一脉再得张天师正统地位,而不是在一群道士面前耀武扬威,当然,如果仅仅是张继业,他很愿意这样做,可打心底里,他还是不希望外来势力欺压龙虎山。
我说天师府姓张,你姓许。
许祈横我一眼:“你就知道我不姓张?是没脸姓,所以不姓了。”
我说你原来可不是这么说的呀,你说自己的祖上是张元吉长子的弟子。
许祈说,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知道的不多,但他家原来姓张是肯定的,我说,那以后名道观落到我手里岂不是改姓了?
许祈有两个办法,一是让我再传给他儿子,二是假如他生不出儿子,我就得入赘他家当女婿。
我当然不同意,我说等你女儿生出来,我都七老八十了,许祈冷笑:“谁要你?我有冰窖里的那一位就够了,借个种,延我张家血脉,你还真以为我会把自己闺女送给你糟蹋?美得你!”
夕阳西下,一个老乞丐就带着四个小乞丐来了。
许祈说,那是我师祖浮云道长,方航说,浮云这个道号,在道教里的烂俗程度仅次于清风明月。
许祈赶忙拖着我到门口相迎,许玉几人也纷纷随后,我还以为会有跪地磕头的把戏,却没想到许祈对他鞠躬行礼,问了句师父回来了的废话,便随手介绍了我。
浮云师祖穿着破烂的道袍,身后跟着秦风和我那三个傻师弟,应该是提前得知了我们要来的消息,秦风并没用动容,只是微笑着冲我们点点头,没有抢话,而那老掉牙的浮云师祖也没个正经长相,胡子拉碴,满脸皱纹,只是乐呵着说道:“都来了?许天去张罗晚饭吧,妄祸是吧?来了就多住几天,跟你师父做做功课,在外面好好干,给咱名道观争口气,许下,去把电脑给师父开了。”
好像把我当空气了?
直到许祈拍我一巴掌,我才明白那个妄祸是在叫我,赶忙拱手称是,老道士便不理我们,温吞吞的进了院子,但他对许玉却很亲热,一见面,许玉便泣不成声的喊一句师父,老道士也很动容,说道:“傻丫头,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哭鼻子,来,跟师父进屋,咱爷俩好好聊聊。”
这不是认师门,简直是农村串亲戚。
许祈跟着师祖进院子,三个傻师弟喜笑颜开的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我让方把他们领走,便和尤勿秦风在院外的空地上说话。
都有话说却先沉默一阵,我觉得尴尬,秦风笑的淡然,尤勿始终冷着脸,最后也是他先开口,他问秦风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秦风说,不错,日出起床,天黑睡觉,听浮云道长讲解道经,种种黄瓜西红柿,简单又轻松。
尤勿问他,家里的公司怎么办,秦风说有他爸忙着,他在名道观住上两三年再说。
于是就又沉默了,我说道:“秦风,王雨的事我很抱歉...”
秦风伸手打住,低头苦涩一笑,说道:“过去就过去吧,不说了。”
随后秦风领我们参观他的菜地,自顾自的忙着,偶尔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必尤勿也是如此。
沧海桑田变,眨眼百事非啊,就在这片黄瓜和西红柿的菜地里,我忽然感觉尤勿就是黄瓜,秦风是西红柿,在一片土壤中,却是没有交集的不同物种,而我就不知道是啥了,反正不在这里,但当初,我们都是一片地里的黄瓜的。
秦风不想与我们再有纠葛,尤勿有了白禾禾,无心也无力再参合我的事,原本陪在我身边的朋友变成了方航和钱旺,不知不觉,有了新朋友,没了老朋友。
我拉着尤勿回了院子,秦风并没有喊我们。
尤勿去陪方航玩猪了,我独自走出院子,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盯着月亮发呆,月色下,空荡荡的山顶,身后院子里有他们的大呼小叫,可我却觉得十分孤独,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直到许玉领着朵朵走来,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许玉转身离去。
朵朵喊我,我扭头,她却不再说话,于是我又扭过头盯着黑暗的山影,朵朵便问:“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我说没意思。
朵朵爬上石头在我身边坐下,她说:“想知道我为什么去季家么?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看着她那张脸,猛地打个寒颤,我说:“哥,你这胡子怪扎人的,你说我下得去嘴么?”
朵朵摸摸自己的下巴,委屈道:“这是什么破药呀,好几天了,还是这模样,我要是以后也变不回去,一定回寨子里把那死老头杀了。”
她说不亲就不亲吧,一个女人却头顶没毛,下巴上长胡子,确实难以接受。
一阵风吹来,朵朵有些冷,我闭着眼不看她的脸,将她搂进怀里,朵朵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我腿上,说道:“其实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去季家送死的,我以为他们会将我折磨到死,却没想到季家人投鼠忌器,居然不敢对我下手。”
虽然我一再认为她就是以死相逼,此时听她的话,依然震惊万分,问她是不是疯了。
朵朵却说自己没有疯,她是为了保护水族的寨子,不得已才牺牲自己。
我说,这有关系么?季家欺负你们,难道我会袖手旁观?
朵朵便爬起来,认真的盯着我,说道:“你答应过我会除掉季家,保护我们寨子,但你反悔了。”
我说没有。
她说,有,挖出嘲天椁后,你赶走了你的考古队员,没有对季家动手,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后来也没有再说过会保护我们的话。
我说,难道你要让我带着考古队,不到七十人,拿着小手枪,去和季家人火拼么?那根本是送死啊!
朵朵说:“可你答应过会保护我们的。”
我真是被冤枉的命。
一开始我们怀疑季家也许与僰人有联系,我这样向侯师叔报告所以他让我敲打一下季家,后来挖出棺材,要处理的首尾太多,而且朵朵杀了季飞飞,有了血仇便不能敲打,而是得剿灭他们,我不可能对侯师叔说,我认识个妞,挺喜欢她的,师叔你帮我灭了季家哄她开心呗。
侯师叔不会答应,我必须要从长计议,所以当时才没有对季家下手,我是准备通过小道协警告他们,以后再缓缓图之。
向朵朵解释一番,我又问道:“可是这和你去季家送死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你为季飞飞偿命,换季家不欺凌你们寨子,又为什么再杀了季老六的儿子,你就是在找事啊!”
朵朵微笑道:“我凭什么给季飞飞偿命?凭什么季家欺负我们,我就必须牺牲自己来安抚他们?我就是找事,既然你不肯实现自己的诺言,我只有逼你去做了,我相信你还是有良心的,季家杀了我,你应该会替我报仇吧?何况...何况季家一定会让我死的很惨,你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这样的语气,似乎她都不敢确定我是否会为她报仇。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有点心疼又有些恼怒,我觉得朵朵真是疯了,便问她是不是小时候被猪亲过,心灵受过创伤所以智商不太够用,我对她如何,她难道不清楚么?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能直说,反而用这种糟蹋自己的方式?
朵朵依然微笑,她说道:“你要我向一个负心汉摇尾乞怜么?我做不到啊,我宁可用死来逼他回心转意,让他痛彻心扉,也不绝不会像乞丐一样乞讨。”
我说,我什么时候负心了?
她说我答应保护水族,可后来却绝口不提这件事,这就是负心,即便我有自己的打算,为什么当时不与她说清楚?只有心里没她,才会心中不惦记这件事。
我真是快疯了,明明是她先发疯,拒我于千里之外,让我有多远滚多远,那时候我再对她提起季家的事,她一样会叫我不用假惺惺,我又不是贱骨头,好端端的凑上去给她骂。
再一次解释,再一次询问:“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说好了要做一个比文静优秀的妹妹,怎么眨眼间就变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