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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音酒足饭饱之后,摸着肚子在湖边溜达。方才的几条鱼,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腹。云长歌让她进屋去呆着,哪有刚吃完饭就在外面吹冷风的?
步天音翻了个白眼,很想用当初送沈思安那句话同样送给他:你是我爹我妈我儿子啊,你管我?但是面对这样一张绝世出尘的脸,她大概要换成:你是我老公我情人啊?不过这种玩笑,她可不敢跟云长歌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去学堂学琴还有三次,以后就要等到元日佳节以后,大概还有几次,琴赛预定在上元节开始。”云长歌忽然说道。
步天音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暗示她学琴呢不是?她摸了摸自己这看起来像怀孕三个月的肚子,叹道:“我懂你的意思,多谢大财主给小女子如此良机还钱。”
云长歌见她这般模样,失笑道:“鱼很好吃。”
步天音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吃几口的好吗?
不珍惜她的劳动成果,他是最没有资格说好吃的那个人!
“又这么晚了,回家了回家了!”步天音招呼南织,她现在有了南织这个得力助手,再也不用担心没人带她飞渡湖面了。
云长歌送到湖前廊上,忽然对步天音道:“今年陪我一起守岁可好?”
步天音趴在南织背上,漫不经心回答:“有时间就来!”
“好,介时我等你。”
云长歌目送他们离开,转头看向云楚,问道:“最近东皇可有动作?”
云楚道:“宫中传来消息,东皇可能有意将四公主许给步家。”
云长歌点头,目如琉光,却清冷分明。
步天音出了萍水园的门还沉浸在自己做的乱炖烤鱼的美味里回味无穷,根本没有察觉到在萍水园外的不远处站了一个人,直到南织用胳膊捅了捅她,她才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立于月光之下,清俊的面容冷如寒冰!
她怔了怔,随后朝他摆手,迎面走了过去,极其自然的挽住他手臂,笑道:“四叔,你怎么来了?”
张子羽抬眼,瞧了眼萍水园的方向,忽然打横将步天音抱起,丢进了他身后的马车,自己则坐在车外,取代了原本车夫的位置,冷脸勒紧缰绳,喝道:“驾——”
南织迟疑了一下,折身上了她们早上出发时坐的马车,吩咐车夫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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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几乎同时抵达步府。
张子羽似乎憋着无名的怒火,一路扛着步天音将她扔进了望天楼。雨琦不明所以,身子已能行动,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在步家这么些年,四爷为人一贯温和,下人也都与他多亲近,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小姐又闯了什么祸,惹他这么发火?
步天音被他扔到了床上,她揉着自己的屁股,强忍住胃里翻滚上来的酸意,不解的望着张子羽。
张子羽坐到桌边,腰板挺直,他无论无视都是一副严于律己的样子,行的端坐的正,十足十的君子作风。
可是,眼前这光景……
步天音实在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你们都退下!”张子羽屏退雨琦和南织,南织看了眼步天音,拉着雨琦出去了。
“我问你,你与那萍水园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张子羽喝了口冷茶,压下内心的怒火,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步天音一怔,她跟云长歌没什么关系呀?
哦对,他借了她十万两,债主关系。不过这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步天音轻声道:“上次在韦府他救过我,如果不是他,天音可能就命丧信国公之子的剑下了。”步天音说着挤出了两滴泪,哭腔道:“我去他府上道谢而已。”
张子羽冷哼一声,“道谢也需要三天两头去么?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也不知道回家?”
步天音闻言脸色一沉,“四叔竟然派人跟踪我!”
张子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沉默片刻,道:“你爹常年不在家,他将你交给我,我自然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我也经常不在家里,上次又出了杀手一事,不派人盯着你我又如何放心?”
步天音索性也就不在装可怜,左右今天四叔不知道吃什么吃坏了脑子要质问她,她装得再可怜也没有用。她学着他的语气,说道:“四叔经常在外奔波,天音也十分不放心。不如以后我也派几个人跟着四叔可好?”
“你!”张子羽气结,一张俊美的容颜变得铁青。过去步天音都敬他是长辈,不拿他当年轻人看,此时他气极,一贯沉稳的神色被打破,那张年轻面庞上笼罩着强烈的怒气,看起来倒是没有那种老成的感觉了!这个人呀,明明才三十多岁,却总是把自己当成六十多岁的老东西!
“我再问你一遍,你与那云长歌,当真没有其它关系?”张子羽拂袖,第二遍质问她。他一向沉稳,多年与形形色色商人打交道的他,鲜少有喜怒于形的时候。步天音知他是真的怒了,心中虽然恼怒他派人跟踪她,更恼怒自己跟南织居然都没有察觉!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他救过我的命?我只不过是多谢了他几次而已,四叔何必动怒?四叔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去他那里便是了。不就是个救命恩人吗?我自然没必要像我爹似的,把四叔这位恩人常年留在家里。时时不忘你当年的恩惠。”
张子羽显然没有料到她竟会这般牙尖嘴利驳他的话,他忽然起身广袖一拂,将桌上的茶杯茶壶全都扫在了地上,哗啦啦的瓷器破碎声,在夜里显得尤为清晰,慑人。
雨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对话能让四爷如此愤怒,她只能暗中祈祷小姐嘴上留情,不要说些什么激怒他的话!南织面色并未有任何波动,即使在外面,她也在聚气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她明白,张子羽这么动怒,原因必然在公子身上。只是不知,他知道公子多少事情?
张子羽气结,不想再跟她说什么,负手背对着她,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夜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彻骨的冷。
步天音裹了张小毯,窝在床里打算就这么跟他耗着,反正冷的又不是她!
“咳咳……”谁知道没过两分钟,张子羽忽然咳了两声,身形不稳的扶住了桌沿,捂着脖子剧烈的咳了起来。
起初步天音还以为他在使苦肉计,但他咳着咳着竟然真的站不稳,向一地瓷器碎片倒去,步天音连忙跑过去,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招呼南织端了新的热茶来。
张子羽喝了两口茶,脸色比纸还要白,步天音不停的用手在背后给他顺气,张子羽瞥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色,忽然觉得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是真的长大了。
他从来都把她当作亲人,是以并未有过男女之别,她的闺阁,他也从来没有忌讳的进出过多次……
但是今夜似乎有些不一样,他苍白的面色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步天音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咳的,她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想道歉,却拉不下脸,只得柔声说道:“四叔别生气了,天音跟云长歌真的没什么。”
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张子羽心里也是相信她跟云长歌清清白白,却非要她亲口说出来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才会安心。
张子羽捏着眉心,轻叹了一声,道:“步家这些年大不如从前,只是表面风光,靠着你爹跟我两个人支撑着,你爹虽然睿智,却不得不逼迫自己变成个凡夫俗子,才能不引起东皇的怀疑。步家祖上官居丞相,一代一代下来到了你爹这里,连个四品的官位都没有,只是挂名的长安侯。嫡系血脉微弱。这几年如履薄冰,以后还不知会如何。步家的生意越大,皇室越在不断的削减步家,以前有过与皇室联姻,到了你爹这里,却连联姻也没有,而你嫁到沈王府,被休下堂东皇也未伸手阻拦。你可知为何?”
步天音若有所思,听他用寻常的语气简短分析出步家表面荣华背后的弊端,她想了想,说道:“皇室要对步家下手了?”
张子羽眸中惊叹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唇畔堆满了笑容。
他早该知道,她迟早有一天要跟她娘一样,有如此才色!
“未来几年的东皇,或者是将来太子继位,步家必不得安生。”
“那爹如何不将生意散了去?”如果步家没有如此令人觊觎的财势,谁又会打这样一个普通世家的主意?
张子羽道:“这是步家的骄傲,更是你爹的骄傲。步家传承百年名誉,门户生辉,你爹怎忍心让这一切毁在他的手里?再说,你以为如此庞大的步家,是说散就能散的么?况且谁又能保证,散去财力之后,筹谋百年的皇室,会继续姑息养奸容忍步家苟活?步家嫡系子孙多聪慧,难保将来不会有人再度崛起。而皇室,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步天音无力望天,古人就是死板啊,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百年的荣誉?荣誉能当饭吃吗?
“你爹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心怀仁义,不想置府中数百条人命于不顾。步家虽然赚的多,银库里多半的钱几乎都用来打点宫中的嫔妃、宦官,朝中的臣子,以求明哲保身。如今的步家,早已不是当年富可敌国的步家了!”
步天音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我爹,是打算要造反吗?”
张子羽惊诧的望着她,似乎不相信这“造反”的字眼,竟然从她嘴里如此随意毫无忌讳的就说了出来……
过了良久,张子羽摇了摇头,重重道:“当今天下盛世太平,你爹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