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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傅以筠淡漠地启唇,神色冷峻,他看着夏意儿有些愣住的面容,缓缓开口,“婚礼上,新娘子最重要,你的婚纱挑好了吗?”
夏意儿怔了一下,摇摇头,唇角很快地上扬着,“我现在去挑。”
夏意儿走到婚纱区,欢喜地挑选着。
傅以筠站在原地看着她,眉头微蹙,有一丝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他突然问了一句,“你不是喜欢蓬裙形的礼服吗?”怎么会在A字裙款式区挑选?
夏意儿回头看着他,唇边笑意明显,“不啊,我一直喜欢这样的。”
听到回答,傅以筠眼神犀利的眸色敛下,他怎么记得小时候的夏意儿是喜欢穿公主蓬蓬裙的样式?
那年在夏家做客的时候,隔着老远,就看见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她坐在秋千上荡着,笑得很开心。
那时候她笑得很肆意,现在的她反倒越来越拘束了,从来都是温婉的抿嘴笑,浅浅淡淡的。
…………
夏安筱养伤期间,生活起居都是由连慕言一手包了下来,明明很亲近的两个人,心却隔得很远。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夜晚,她在连慕言的怀里失眠了。
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有提起啤酒屋的事情,始终和连慕言保持着淡淡的距离。
每当连慕言贴近她的时候,她总是不留痕迹地躲避过去,连慕言看在眼里,只当是那晚累着她了,并没有多做他想。
躺在身旁的男人呼吸很平稳,夏安筱睁着眼睛看着他,半点睡意都没有,其实每晚连慕言都是等着她睡着了以后,才睡去的,夏安筱知道,所以一关灯,她就假装睡着,一动不动的。
等到她睡着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多了,宁奇八点就早早过来,给她做检查。
也就是说她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她躺在床上,任凭宁奇给她做身体检查,连慕言站在一旁看着,眸光深沉地注视着女人闭着的双眸下,那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凛冽的眼神犀利的敛着。
夏安筱恢复的很好,后脑勺的包也已经消退了下去,偶尔碰到还是会觉得痛,宁奇交代她小心点就好。
原本宁奇还想跟她商量一下她脚踝旧患的事情,但是见她一副快要睡过去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反正治疗旧伤,一时也急不过来。
连慕言送宁奇出的房门,夏安筱见他们都离开后,绷着的神经才算松懈了下来。
“你这么客气,还送我?”宁奇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优雅内敛的男人,觉得太过惊奇了。
连慕言没有搭理他,其实他自己也发现了,只要他一出现,夏安筱就不自觉地把自己保护成刺猬,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想到这个事情,他心里阴郁地就能滴出墨来。
“宁奇,你对失眠有什么办法吗?”
宁奇知道他问的是关于夏安筱的,这个男人也就在夏大小姐身上肯花心思。
他耸耸肩,“医学上除了吃安眠药外,没什么好办法,失眠其实算是心病,她心里压着太多事情,所以睡不着。”
她心里有事,却又不肯跟别人分担,明面上看起来她太过潇洒地招人羡慕,但实际上她骨子里比谁都不洒脱。
看着行事任性蛮横,其实最玩不起的人就是她了。
半点玩笑都开不得,因为她会当真的。
宁奇的话,治病要治根,庸医才会治本,显然连慕言想要夏安筱睡眠好,就必然要花费更多的耐心和心思。
夏安筱是个很难相信别人的人,就像傅以筠发给她照片的时候,她同样在怀疑傅以筠的动机。
因为不停地猜测,她选择了默不作声。
连慕言回到卧房的时候,夏安筱刚巧从浴室里出来,看得出她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还花了淡妆。
“你要去哪?”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闲适地靠在门上,目光深邃地落在她的身上。
夏安筱抿了一下唇,犹豫着要怎么说出口。
男人淡淡的瞥了一眼放在沙发上的小包,沉声问了一句:“要回去了?”
女人愣了下,没有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呐呐地点了点头,有一种被他看穿了心思的不知所措。
“我刚好要出去,顺路送你?”
夏安筱没有想到这次他会放手地这么干净利落,按着以往,他都是不愿松手的,每次都要闹得两个人都不愉快了,才肯让她走。
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她把这归咎于连慕言不按着原本的剧情走。
像是有些害怕他生气,夏安筱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了一句,“我休养这么多天了,锦瑞该是乱作一团了。”
连慕言淡淡的笑了下,没有回她,转身离开卧房,走出门外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我在车里等你。”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夏安筱心里顿觉得怅然若失,看起来,他似乎有些腻了自己,唇角无奈地扯出一抹笑,这不就是她本来想要的结果吗?
不停地闹腾,就是想让他嫌自己烦了,自动远离他。
可是这份远离,来得有些迟。
回想起她刚刚的解释,其实还不如不说,如果只是要去锦瑞,从路程上来说,连家离锦瑞,比夏家离锦瑞还要更近一些。
那么显而易见的躲避,他肯定看出来了,什么都不说,如果不是因为觉得无趣了,他又怎么肯轻易地放开他。
夏安筱深呼吸了一下,拿着小包跟了出去。
连慕言早早地就已经坐在了车里,闲适慵懒地依靠在车椅上,夏安筱坐上去了以后,他打着方向盘,车子发动,开出了连家大门。
一路上,连慕言都没有开口讲话,车里的气氛寂静得让人害怕。
他和她之间,一直都是他在找话题,突然主动的人不主动了,剩下那个被动的人,更觉得有些难过,情愿他说些什么,随便什么都好。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夏安筱转头看到那条小巷子,里面很干净,除了行人,没有一个摆摊的。
夏安筱蹙起眉头,看向连慕言,“那里是怎么回事?”
连慕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交通灯很快地跳转到了绿灯。
银色的布加迪跑车启东,男人神色淡淡地看着前方,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巷子两旁的建筑物都是傅家的所有权,傅以筠以整理市容,上报了环卫局,让他们清理了那条巷子。”
夏安筱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那些人在那巷子里摆了十几年的摊了,他现在说要整理市容?”
连慕言没有回应她,目光一直看着前面路况。
他不愿意提起那条巷子,一看到它,就忍不住想起那天被他撞见夏安筱和傅以筠亲密难舍的模样,抓着方向盘的手暗暗施力,甚至青筋都爆了出来,彰显着他的愠怒。
男人的神色却依旧清贵内敛着,他将情绪掩藏的很好,夏安筱根本没有发现,又或许是她一心在思考巷子的事情,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个月前吧。”
她几乎在连慕言家里休养了半个月,一个月前……
也就在她拒绝傅以筠的那段时间?
夏安筱有些恼怒地靠在了椅背上,越想越生气,打开小包,翻出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
“傅以筠,你什么意思?”
被质问的傅以筠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什么事情?”
“巷子里的那些小摊位!”
傅以筠他唇角一勾,现在才发现?不觉得有些太晚了?
当初他是大招旗鼓地发布了这个消息,这件事情还引起了普城的人不小的讨论,他以为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因为这件事情宣传地比较大,所以在得到环卫局批准后,他还特意等了几天,想让夏安筱亲自来求他。
几乎整整一周的等待时间,她却没有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以为,夏安筱是不在乎的,他高估了她。
“你让海叔那些人怎么办?”
“跟我有什么关系?”傅以筠沉下了声音,顿了顿,又说道:“夏安筱,你早干嘛去了?”
夏安筱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呆呆地看着前方,思绪一下子就理了出来。
那周,她一直埋头在画设计图,在搞策划,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毫不知情。
而傅以筠的行为,无疑是为了挑衅她。
夏安筱唇角弯弯地扬起,低软的语调里满是凉凉的嘲讽,“怎么了?傅先生是再想看我来低三下四地求你,才能挽回你的面子而做的吗?”
她冷笑了一声,“傅先生的手段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电话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傅以筠的手却依旧拿着手机覆在耳畔,身形修长的他站在高楼,俯瞰着楼下,良久都没有动。
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响了几次,就自动断了。
似乎,他傅以筠和夏安筱一直在错过。
一旦过了那个时机,什么都挽救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