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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湖阳公主这一搅,气氛到底没有那么紧张了。
皇帝把湖阳公主抱到了膝上,怜爱地同她说着话。玉贵妃看着皇帝和湖阳公主,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羡慕和忧伤。
皇太后笑着对宁太妃道:“妹妹,这人也到齐了,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啦?”
宁太妃此时正执着老夫人的手,姐妹两个叙着别情,闻言就站了起来,扶了皇太后,一群人入席庆寿了。
饭毕,皇太后十分体贴地把一众人等全带走了,只留了永平侯府的众人,他们能在宫里呆的时间也不在多,还是多让他们亲人聚聚。
湖阳公主走的时候,却硬是甩开她父皇的手跑到朱承平的面前,依依不舍地道:“朱家哥哥,以后,要常来宫里找湖阳玩啊。”
众妃皆掩嘴窃笑。
皇后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女儿再继续丢脸下去了,上来硬拉了她走,她还边走边回头往后看,边向朱承平挥手,一副离情依依的模样。
出了宁福宫,皇太后上了软轿,挥手让众人不必相送。
皇上瞧见在皇后的严厉眼光之下,面露怯色的湖阳公主那可怜的小模样儿,到底不忍心。这个女儿虽说在众儿女中又不懂事,也没有什么特别出众之处,但是,却是众儿女中唯一不怕他的,每回见了他,都是笑得灿烂极了的“父皇”、父皇”地叫,总让他因为繁重的政事而烦恼的心变得轻松了起来,因此,特别偏爱于她。
于是,在同玉贵妃临走前叮嘱皇后道:“回去了也别责备湖阳。”
湖阳公主一听,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个劲地朝皇帝晃着她那口缺了齿的白牙。
“谢谢父皇,父皇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了。”
“小马屁精!”
皇帝笑骂了湖阳公主一句,这才带着玉贵妃走了。皇后、众妃嫔也随后散去不提。而空福宫内,总算就剩下了永平侯府诸人和宁太妃。
宁太妃和老夫人的娘家南山郡王府因为要镇守一方,封地离京城十分遥远,而且,最近边疆并不太平,因此,无法赶来为她庆贺大寿。
还在京城的老夫人,就成了她唯一的安慰了。
宁太妃没有子女,老夫人就带朱承平一同前来,宁太妃极喜欢他,当成了自己的孙子一般。这时人一散就朝朱承平招手。
“过来给姨婆瞧瞧,唉,也不过两年不见,又长高了,又长俊了。”
宁太妃握着他的手,眼里俱是慈爱的光芒。
“姨婆倒是同两年前一样,仍然是这么美丽。”
朱承平嘴甜地恭维道,脸上带着孺慕的笑容。
“你啊,就别哄姨婆开心了,留着哄你的老婆吧。”
宁太妃话虽如此,脸上的表情却是开心,她慈爱地朝柳如月招了招手。
“过来,让姨婆婆瞧瞧。”
柳如月面带羞涩地坐了过来,宁太妃叫宫女拿了西洋那边进贡来的老花镜过来带上,嘴里说道:“这人老了,眼睛也不行了。幸好有这这新东西出现了,要不然,可就惨罗。”
边说,边拉着柳如月先是打量了她的面容,又细细地看了她的手,然后,连声称赞:“好,好,好齐整的丫头。都说宫里的女人是这天下最漂亮的,依我看,那都是平头百姓不晓得才这么认为,真真宝贝的丫头,谁不是藏在家里,哪个舍得送进宫里来?送进宫里的都是我这种粗笨的。”
宁太妃半带自嘲地说道,又让宫女将准备好的礼物拿来送给柳如月。朱承平的也有,是龙凤双佩,上好的羊脂玉,冬暖夏凉,触手微温,真正的宝贝。更难得是这玉上的龙凤,活灵活现,一玉上刻着“莫离”一玉上刻着“莫弃”,显然是一对。
柳如月脸现红晕,惊喜万分,没有想到宁太妃待她这样亲切。
明明听说似乎并不太喜欢姨母的。
钱氏也有些意外,不过,柳如月能得到宁太妃的喜欢也是她心之所愿,一向严厉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的喜色,嘴里却推辞道:“太妃娘娘,这样的礼物太过贵重了。”
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向来是极佩服这个姐姐的智慧的。因此,便说道:“既然是太妃娘娘的一片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朱承平、柳如月忙起身谢过,这才珍重地收下了,系在腰间。两个人男俊女俏,又配了同样的玉佩,看起来,更登对了。
时间流逝地飞快,在几人的说说笑笑中,又用了晚饭,出宫的时间就到了。自有太监来引领他们出宫。而老夫人,得了特许,这一晚可以在这里暂住。
送走了朱承平他们,剩下的老姐妹俩梳洗过后,一起躺在床上,说着知心话儿。
“姐姐,你上次不是还反对这门亲事,为什么,现在却……”
再说老太妃,听了妹妹的问话,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带忧色地说了一句话:“皇太后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老夫人听了,她也是极通透的人,自然不需要老太妃再详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太后若是薨了,老太妃在宫中便又少了一个说得上话的人。皇帝就算念着老太妃的恩情,但也不可能像听皇太后那样,处处听老太妃的。而老太妃年纪也不小了,能庇护侯府的日子也没有几日了。
失去了皇太后庇佑的皇后,原本就不得皇帝喜欢,只是瞧在皇太后的面子上,才偶尔去她那里,以后,只怕皇后的处境也会更艰难;宫中,将会成为玉贵妃的天下。
难怪宁太妃换了一个态度,如果说以前的玉贵妃,只是让他们稍稍有些顾忌的话,现在的玉贵妃,却是不能轻易地得罪了。
老夫人久久不语,心思变得沉重了起来,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语。侯府的未来,如同在下着暴雨的黑夜,她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这一夜,老夫人辗转难眠,也不知是因为宫中的床实在太大太软了些呢?还是因为那大而豪华的屋子太空洞了些呢?
还是因为,那屋檐下,一滴滴落在白玉台阶上的雨不。
滴嗒、滴嗒。
已经天黑了,谢宛云倚在窗前,春歌也不知跑去哪里了,整个下午,竟是一直没见。就是她刚才一时话说重了,也没有跑了不回来的理儿吧?谢宛云有些担心。终于忍不住出口问秋痕:“春歌怎么不见?”
秋痕送了朱锦云回来就一直沉默着,这时听到谢宛云的问话,嘴角微弯。到底,姑娘仍然还是念着春歌的,这才是她一直熟悉的姑娘。那个有时候会对春歌粗暴冷漠的姑娘,实在是让她有些心寒,虽然春歌也有错,不该在还有客人的情况下乱说话。但若是以前的姑娘,定是不会用这样严厉粗暴的态度来对待春歌的。
这样的姑娘,让秋痕的心里有些生惧,不知该如何面对。
但是,现在,熟悉的她又回来了。
也许,姑娘只是因为在侯府里四面楚歌,没有安全感的原因才会大失常态吧?这样想着的秋痕不禁有些内疚了,在姑娘如此艰难的时候,她又怎么能苛求她仍然像在谢家庄时一样呢?孤苦无依的姑娘只有她们两个可以依靠,偏她们不过是下人而已,除了服侍姑娘,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自从进了这府里,姑娘虽然一样是天天在笑,可是,这笑容却从来不像以前那般畅快、开怀。
姑娘她,也难啊。
于是,秋痕的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起来:“秋歌她,在赵嬷嬷那里呢!可要我唤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