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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文慈躲开了楚莲若那太过纯真的视线,这样的眸光会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更会让她回想起曾经的事情而无地自容。
当时,她怎么就一个没有调查好找上了楚莲若呢?“夕妃可莫要妄自菲薄。”
“嗯?”
“你不是柿子。”上官文慈这是在和楚莲若玩文字游戏了,而楚莲若竟然真的顿了顿。
上官文慈见好就收,二人像在只能为友,不能做敌。“素容……”她提声唤道。
素容很快进来,得了她的吩咐之后,找了几个太监,搬动了软榻,这一下她们俩儿离得愈加的近了,中间放了一张木头台子,棋盘放于其上,将一切都准备了好了之后,人便都退了出去。
楚莲若黑子先行,在中央落在一颗。
上官文慈挑眉,没有贴近,而是在角落丢下一颗。
“说说看以前的事情吧,你曾经作为武林世家女儿一定去过很多江湖里说的地方是不是?”这些是听她前世的爹秦将军说的,她爹当年最是羡慕江湖无忧路,却不想被功名缠身,被皇家擒获,从此守了整个国,却没有能够守住自己的家。
大概是没有想到,先帝会生出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子吧,当年她还依稀记得,自家老父亲在她成婚前夜,来问她,是否非胥容不嫁。
当日她羞红着脸,怯怯的说,是。
当时,她的父亲明明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竟然没有注意得到。
或许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想到了这般结局了吧,所以才会在胥容立她为后的时候让他亲口说出只要皇后没有犯得大错,便一定不会废后。
父亲想尽了方法保护她,结果,终究她还是命丧冷宫,落得个凄凉的结局。
手中的棋子迟迟没有落下,她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夕妃,你这是怎么了?明明让我说说曾经事,你怎么先感慨起来了?”上官文慈轻声言道。
“没事儿,就是想到了自己向往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识到这大好河山,有些失落。”楚莲若自己挑起的话题,却没有想到自己回忆起了曾经。她落下手中的子儿,像个无事人一般。
“此刻深处皇宫,怕是难有机会了,不过我与你说说倒也无妨。”上官文慈似乎是感受到了楚莲若那话音之中的失落,也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就敞开了话题。
“说起来我去的地方倒也不多,但是这武林中的趣事儿倒是挺多,不如我给你讲几个,你权当有趣的段子听听。”
“你随便说,我也随便听,总比我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闺阁之中的女子要好上许多。”楚莲若本来只是随便扯出的话题,如今倒也真正的生出了几番兴趣。
“要说这武林中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一个暗阁不能惹,一个明阁看不得,三阁绣云将财收。当然这是那一篇谣里的第一句,后面还有许多,我倒是记不清了,便给你捡着我记得的说。”
楚莲若继续落子,抬手示意上官文慈继续。继而说道,“你说这暗阁不能惹绣云阁敛财我还能理解,但是这明阁看不得是何意?”
“你这可是问到了点子上,这一点我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后来遇上了……”上官文慈落下子的手顿了顿,负有说道,“后来遇上了一个人,他告诉我,这明阁是从百年前就开始延续了,在先帝还在的时候曾经想要将其灭掉,但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时候,这明阁竟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去,再也没有被旁人寻到。”
“哦?这么神奇?”楚莲若就像没有注意到刚刚上官文慈那不经意的一顿一样,好奇的反问。
上官文慈却是摇头,“神奇也好,不神奇也罢,一切不过是人做出的伪装罢了,只是不想要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江湖势力就这么消失而去,毕竟这明阁只是提起名号,知道的人自然不敢与之敌对,不知道的人也就是一些江湖草莽而已。”
“所以说,你觉得明阁还在,只是隐去了!”楚莲若这话其实就相当于肯定了。
上官文慈点头赞成楚莲若的说法,“定是隐去了的,哎,不说这个,说说这京城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绣云阁吧!”
她很快的就将话题给带开,楚莲若也没有意见,她本来就只是一个听故事的,只要是故事,什么故事都可以,也没有必要盯着一个追根究底不是。
“绣云阁的绣工天下一绝,因而坊间也有流言说,千根丝线天上舞,绣出云朵覆层楼。”
“这么厉害?”楚莲若虽然知道绣云阁这么个地方,但是她从来没有自己去过,曾经作为皇后的时候,她的衣服都是专人制作的,每次都是繁复的绣文,她都看的厌了。如今作为楚莲若,她更是没有机会去绣云阁里看一看了。
“你不知道?”这下子倒是轮到上官文慈惊讶了。
楚莲若摇了摇头,手中落下的子儿直接将她的那一方小天地里的棋子都给灭了去。
“这宫中的嫔妃大概也只有你这么本分了。”说罢,上官文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的叹了口气。
之后却还是给楚莲若缓缓解释了一句,“这绣云阁也是做咱们宫里的生意的,每一次的宴会之上,都会有不少绣云阁出品的衣服,每一件都不重样,而且其上更是可以按照你的要求裁衣绣样,玉贵妃那儿便有不少衣服是绣云阁出品。”
“倒是给你说出了几丝兴趣,不知道能不能从玉贵妃那儿借的两件衣服来看看其上的绣样。”楚莲若弯了弯唇角,半开玩笑的说道。
施玉音曾经穿出来的衣服确实每一次都是不同,以前尚且觉得是人衬的衣服,原来根本就是精心打扮的,衣服衬出的人。
“又何须玉贵妃那儿借看。”
“这话的意思是你有?”楚莲若看着她挑眉问道。
“我自然是没有,入宫时日尚早,我还没有来得及备下相应的衣裳。”上官文慈笑着摇头。“只消让宫人跑上一趟,买两件衣裳回来便可。”
楚莲若虽然好奇,但是也不会因为好奇,就将她的人给派出去就为了去绣云阁买两件衣裳。
“我不过是好奇罢了,秋菊宴上一定能够看见的。”楚莲若说出这话的时候好像相当的确定他们一定能够解开七日红的毒。
上官文慈凝视着楚莲若,却在不经意间,棋盘上已经满盘皆输。“文妃,下棋需要专心。”楚莲若的话说的意味深长。
她相信聪明如上官文慈一定懂,果然见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缓缓朝着楚莲若点了点头。
这边气氛正好,淑妃殿里却是乱作了一团。
本来淑妃便是已经清醒了,但是因为那一闹反而加重了身体的负担,当夜虽然重新服了药,但其实郁结于心,根本就没有消除。
“淑妃这样子多久了?”褚靖轩伸手把买的时候,发现她身上几股静脉的跳动简直到了让他心惊的地步。
“就是前日醒了一次,娘娘起来了一趟,后来又一次昏厥了过去。”翠轩当然不会实话实话,只是挑挑拣拣找能讲的话,说起来也不算是撒谎。
褚靖轩深深的看了一眼翠轩翠络,她翻出了衍玉针,隔着衣裙插在了淑妃的几个穴道之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衍玉针开始渐渐变成了透明之色,而淑妃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
当他将其一一取下的时候,重新诊脉,淑妃的静脉跳动频率已经恢复了正常。
“莫要刺激她。”褚靖轩开方子让翠轩去太医院取药,对着翠络说道。“她的脉象甚是混乱,分明是受了刺激愤怒昏厥的状况,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作为医者,我有必要提醒一句。”
翠络立刻高谢,“多谢褚太医的告诫,我们也不着调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靖轩不过是尽职尽责而已,淑妃虽然是重伤不错,但是她也死不了,有这么多好药供养着,恢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刚刚告诫这一句,不过是想着能不能从这翠络的口中套出些什么话来,不想这翠络也是警惕,什么都没有露出来。
“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回去了,皇上那儿还要去一趟。”褚靖轩觉得自己也甚是繁忙,刚刚李公公跑来找自己说是有事儿,说来如今,这太医院也算是如同虚设了,他一人又是担心楚莲若,又要来给这淑妃问诊,再被李公公拖了去,还真是有些疲惫。
李公公就站在走廊里候着他,此刻一见他出来,立刻就撑开了雨伞。
“李公公,这么着急的候在这里,可是皇上有事儿?”他也没有推辞,而是直接的入了伞底,走进雨幕。
褚靖轩初时看到他是还以为是胥容那边叫他过去,却见他并没有将他往御书房或者是龙翔宫的路径上引。
“褚太医,皇上那儿倒是没有什么事情,您如今只要让这夕颜宫和淑妃殿安好也就够了。”李公公笑眯眯的说道,眼中也没有什么焦躁的情绪。
“淑妃殿倒是安好,只要几贴药也就够了,但是夕颜宫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只等着有人揭了皇榜了。”褚靖轩眯了眯眼,听着不断打在油纸伞上的雨声,叹道。
“哎,褚太医,你说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毒呢?”李公公在一边也有些感叹,他倒是挺心疼那位夕颜宫里的主子的,他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但是如楚莲若那般的人他是真的没有见过,所以,才能那么容易的得了太后的喜欢,得了胥容的喜欢,同时又引起了那么多人的嫉妒。
明里暗里的,他作为这宫里的老人,也早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儿,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这般突然,这般的措手不及,而且引起的动静这般的大,这简直是要将四妃一网打尽啊。
李公公的眸子里忽明忽暗,虽然他确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后宫中某一个不甘于寂寞的人,或者是某些个一同合作的人一起做出来的事情,但是找不到蛛丝马迹。
便是精明如萧风世子昨日晃悠了整整一天,皇宫里的地方他都去查看了,甚至还特意领着玉贵妃的侍女琴桑在每间宫殿的外面走了一遍,大概是为了利用她探出些什么来,可是最后还是将人给放回去了。
所以,这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一定是经过了周祥的计划,而这计划便是为了让调查的人看不出任何痕迹。
“李公公,我自然是不知道的,连些猜想都没有,不过你可否与我说说,这一条路的尽头是哪儿?”褚靖轩只觉得这路是越不对劲儿,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样走下去,应该是会出了皇宫的,那么这位李公公,让自己去救治的是什么人?
“嗯,瞧我这记性,昨夜夕颜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吧?”
“嗯?”褚靖轩疑惑的侧首看向李公公。“夕颜宫的不速之客?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一点他确实是不知道,关于上官文景的事儿被胥容吩咐了下去,不许说出来,所以本来就是极少数人知道的事情,自然这极少数的人也就没有开口传出去。
“哦,对了,我忘了这事儿已经被皇上吩咐下去,不允许多提了,您也莫要再问,总之这不速之客跟皇上是旧识,但是冒然闯入,这惩罚还是要有的,可不就被关入地牢了么!”
李公公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这事儿不是那么多人可以知道的,便是他跟在胥容身边这么多年都不能发现上官文景这人究竟是谁?又究竟在暗处为胥容做着怎样的事情?
“既然关进了地牢,又要我前去做什么?”褚靖轩知道这事儿定然不简单,但是他也知道,即便是李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人,知道一些什么,却也不会跟他透露,所以,也不纠缠,换了个正常些的问题问了一句。
“昨夜,那人受了伤,地牢那地方,纵然是嘱咐了,但是靠他的身体自愈能力,也是困难,再者说,皇上也只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惩罚,可没有想过要置他于死地的!”李公公想了想,这样的问题还是可以回答的。
“你说那人与皇上竟然是相识,为何要去闯入夕颜宫,想必直接去御书房大概也不会让皇上动怒的吧?”褚靖轩不着痕迹的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李公公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褚靖轩立刻言道:“李公公不必为难,我只是随口一问,若是事关秘事儿,我还是不知道的好。”他一边拱手,一边看着李公公的神色。
“也不是不能说,褚太医如今这么得皇上的信任,这事儿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毕竟你去了牢房里说不得还能看出些什么。”
李公公听完褚靖轩的话一开始的静默瞬时间散去,笑了笑,“那人是文妃的哥哥,估计是看到了皇榜,也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文妃中毒的消息,这才会夜闯夕颜宫,却不想终究是皇上的禁卫军技高一筹,他没能顺利见到文妃就被发现了……”此后的事情,他挑着捡着说了一些。
“这伤啊,也就是这么来的。”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上官文景身上本就带伤,而那伤早在进宫之前就已经受了,这也是后来,卿卿也好,禁卫军也罢能够那么轻松就将他擒获的原因,虽然也是有故意的成分在其中。
褚靖轩敛眸点头,什么都不再问,只是跟着李公公走去。
此刻的宫外也是一番风起云涌,萧风今日早上没有进宫,所有人都奇怪这位接了皇上调查命令的世子怎么这么晚都不进宫的时候,他正在自家的药园子里与人大打出手。
幸好,昨日胥阳便感受到可能会有危险而让斜阳跟着他一起,否则大概他今日踏不出这药园子也说不定。
萧风此时的一张脸阴沉的跟天上的乌云一般浓重,斜阳的脸色也不必他好到哪儿去,左臂上的衣衫被划破,有丝丝血水渗出,他们的衣袍也好,发丝也罢,此时全部被雨水打湿,黏腻的裹在身上,都甚至滴出了水来,无一不证明,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许久。
二人正背靠着背,护着身边的一堆药材,那是七日红的其他几味药材。
在他们的身前身后一丈远的地方躺着十数具已经断了气儿的尸体,但是即便他二人武力不错,却也顶不住数十上百人,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调出这么多的好手?
萧风横剑在手,盯着那领头的人,冷冷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们命的人。”这样的话萧风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真正能够要了他命的人大概都是不想要要他命的。
“好大的口气,你们损失了这么多人,以为凭借剩下的数十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休要废话。”领头之人似乎看出萧风是有意在拖延时间,因而刚刚这一场对峙不过是片刻,围着他们的人便再一次的攻击了过去。
斜阳沉着眸子,“风世子,昨日晚间的草药你已经收集了一部分在身上是不是?”这算是萧风昨夜一时兴起的想法,他就是怕万一要是在他们疏忽的情况下,这里的药园子被毁了那就完了,所以他便先收集了一部分在身上,打算先带回去。
不解斜阳是什么意思,重新围过来的人许是因为他们的反抗而有些畏惧,也知道他们不好惹,因而小心翼翼的探过来,毕竟没有什么人是不怕死的,除了死士,但是这些人显然不是。
所以,萧风还有点时间疑惑的看向斜阳。
斜阳压低了声音,“那么就可以实施计划了,你先走,我来殿后。”
萧风心中一动,计划?转而看着斜阳脸上勾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他也跟着缓缓笑开,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昨夜萧风也收集了一些草药,后来直接给了突然入了药园子的那位风轻身边的人,似乎听风轻叫他清旭。
他当时还在想,这斜阳胆子倒是大,就不怕草药给了胥阳的轻敌,惹的胥阳心中不快?他是这么想的,但是也没有阻止斜阳的动作。
却不想这竟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倒是他自己灯下黑了。
他们拖延了这么久,这些人大概是以为他们只有这里的这一部分草药,若是被毁,便没了希望,所以步步紧逼之下他们都没有离开。
若是装作不能力敌,转而狼狈受伤离开的话……倒是最自然,但是这里的药园子怕是会被毁的渣儿都不剩下了。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伤心的,不过是个药园子罢了,若不是这里有七日红的解毒草药,若不是这个解毒草药涉及到了楚莲若,或者说,要不是这个楚莲若是胥阳认定的女人,他才懒得在这里与这一群人耗着呢?
转了转眸子,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斜阳这意思,是昨日他们便料到会有人前来毁药园子么,所以才有后来清旭的到来?
但是胥阳怎么会允许风轻的人前来将药给收走的?关于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胥阳这么做相信也自有他的考量,他也没觉得哪儿不好,毕竟风轻是第三方,若是此刻真的动用了暗阁的势力,怕是会露出痕迹,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宫中的文妃或是夕妃是与他们暗阁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么?
如今光是他萧风世子找到这处药园子,将其保护起来,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他是定国候家的嫡子,装作无意中知道这个隐蔽的药园子也没有什么不妥。
将其间的事情想透彻了,萧风果断的同意了斜阳的意见,“我先撤,但是你可是自己要求殿后的,莫要到时候入了地狱还来说我不仗义啊?”
斜阳嘴角动了动,眼神飘向面上一本正经的萧风,他很想问,定国候老人家知道你这幅无赖的模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