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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和恨一样,如果不让对方知晓,那就注定只是一场属于自己的意淫而已。这样的照面何其突然,沈芳一时情绪失控也很正常。
“他妈有病啊!”孙霆均的眉头陡然皱起,压根就没细看她。他骂人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像月儿一样。
沈芳仿佛瞬间清醒过来,松开他的衣领,猛得垂下了眼眸说:“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孙霆均调整了下领带,大手一甩就把沈芳推了几步远。
我下意识伸手就扶住她,问了句:“没事儿吧?”
沈芳朝我摇摇头。
医院到底是个人流密集又人多口杂的地方,孙霆均擦过我身边的时候,嘴角带着阴暗的笑,但并没有和我说什么话。
我陪着沈芳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妇科是热门科室,排队做b超,又得排队给医生看单子,整个下午我和沈芳都耗在了医院。好在结果一切正常,出了医院大门口,我亲眼瞧见沈芳轻轻迂出口气。
我开车带她离开,路上的时候我问她:“在电梯那会我被你吓住了。还以为你要帅气的赏个耳光他尝尝,结果一句不好意思……嗯,像你的作风。”
“什么作风?”
我瞧她一眼说:“胆儿小。”
沈芳把视线移向窗外,好半天才冒出句:“不是胆小。是觉得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过份平静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丝不像她,我莫名头皮发麻,总觉得她这趟回来,多少变了些。
路上的时候有人给沈芳打电话,她声音向来温柔,漏风的手机也让我偶尔听见几句和沈芳打电话的人是个男人,声音还挺好听。
她聊了会,说自己在朋友车上,把电话挂掉时还特意对我说句:“普通朋友。”
我笑了出来:“你这么急着解释什么?”
她便不说话了。
回去之后沈芳说做饭给我吃,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就转身进了厨房。我看会儿电视,她手机的屏幕亮了,上面写着四个扎眼的字:我喜欢你。
平时我并不是特别八卦的那种人,但属于人类的正常好奇心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几乎出于本能地去拿起她的手机,点开微信后我瞧见了一个长相帅气的头像。我点开头像,发现小伙子确实长挺帅的,背景是在海上,那人抱着滑板,光着上半身,皮肤黝黑,身材是一等一的健实。
我乐了,心想我家的沈妞总算有点感情眉目了,于是又返回去看微信内容,多数都是对方发的,而沈芳的表现不冷不热,说是拒绝对方吧,不像。说是接受了吧,更不像,总之隐隐约约间还是有那么点暧昧存在。
我翻看了那男人的朋友圈,可惜除了一两张自拍照,别的都是转载一些网站的哲理,佛语更多。虽然信息有点少,但仅仅两张自拍照也仿佛暴露了这个男人是有经济实力的。
一张照片的背景在埃及,表情和姿势都有特意扮丑的嫌疑,另一张照片是他站在一个装修豪华的房子里,一抹阳光正好打在他脸上,犹如最自然好看的滤镜。
我不由自主地啧啧啧了几声,嘟囔道:“看着是个好货啊。比那些动不动就发发坐在车里露方向盘上牌子的装逼货强。”
沈芳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喊了我一声让我吃饭。
我扬起手机问她:“微信名儿叫旧人归的家伙是谁?刚发短信来说喜欢你呢。”
沈芳一听,忙定睛看向我,她小跑着过来,一边解围兜一边伸手就来拿手机,脸颊红彤彤地说:“他爱胡说。”
“你俩很熟?”我瞧她那样心里头就更好奇了,嘴贱的打趣了句:“这男的瞧着不错啊,你就没有春心荡漾?”
沈芳说:“我还不想这么快谈恋爱,男人大多数都很肤浅,如果我还是那个一百六的大胖子,谁会多看我一眼。”
我陡然收住了笑,当初最担心的事还是滋生了,现在的沈芳似乎愈发看透了男人的肤浅,要真正开始一段正常的恋爱,怕是很难很难。
我和沈芳刚上饭桌没几分钟,立刻就有人开钥匙进来。
第一反应我以为是阿临,本能般就站了起来。可瞧见江辞云的脸,我涌现的那么一丝丝小兴奋就这么消失殆尽了。
“都吃上了?”他痞态得笑了那么一声,把一只塑料袋放桌上。
沈芳出门那会儿说江辞云就简单了自我介绍了一下和商临的关系,所以他晚上又出现,沈芳也不觉得意外。我们两个女孩,性格上天生有很大的差异,沈芳喜欢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喜欢特别特别尴尬的气氛。
于是她笑脸相迎地问:“吃饭了没?锅里还有,没吃我给你盛一碗。”
江辞云拉开一把椅子坐,叠起腿点了根烟。
一口漂亮的白烟在他唇齿周围环绕,他淡淡地说:“吃过了。老婆今天在家烤了几只鸭,非要我送来一只。”
我瞧了眼江辞云摆放在桌上的塑料袋,一听是唐颖烤的,我心里还是小心眼。谁让我失去初夜的时候听到阿临嘴里喊她名字,这事儿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我沉默着把米饭送嘴里,也不搭腔。倒是沈芳礼貌地说句谢谢后就去厨房拿来了盘子把切得漂亮的烤鸭装盘子里。
江辞云抽完一支烟,还坐那儿。
我忍不住了,就问句:“还有事?”
他瞥我一眼,淡笑:“怎么?想赶人了?抓紧吃饭,吃完我们上五楼大阳台聊聊,有事儿说。”
我一听他说有事,心里就发了一阵毛。胡乱地往嘴里大口扒饭,囫囵吞枣儿似的解决了一碗,嘴里还嚼着,就用手指指楼梯,然后自顾自往楼梯那走。
推开阳台的落地玻璃后,江辞云也在身后了。
“今儿天气舒服。”是江辞云说的。
我转身后,随意的靠在阳台的围栏上问:“到底什么事?”
江辞云不急着答话,走到我身边默了会儿,颇为严肃地说:“今天我和以前的老朋友一块喝下午茶。我好久没关注商场上的事了,看新闻的习惯也借了。从朋友的谈话中才晓得他最近动作搞这么大,他在玩什么?”
我心里悚然一惊,无端冒出些心虚来。
江辞云的目光锁定我,和早上不同,不但正经还十分犀利。
“说!”他眉目一凌,声音也提高了很多。
“你不是他亲弟弟吗?他的事没告诉你?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问他?”我不由自主的从他的眼神里逃离,圆滑地打着哈哈。
耳边很快蹿进有些瘆人的冷笑:“电话都不接一个,要问得出来我他妈还找你?老实说话,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再次把眼神落回江辞云脸上的时候,我也惹上股不服输的劲儿:“怎么兜着走法儿?讲讲看呢?”
江辞云一手置放进裤兜里后朝前走两步,突然用另外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半个身躯都抵到了阳台外。
他力道惊人,我失去了借力点,瞬间就和只软骨动物似的只能仰着身子任由他掐住脖子。
他带着痞气十足地笑,淡淡地说:“别和老子犟,漏一个字我就丢你下去。”
江辞云的手臂又加深了一股力道,我身子又往后仰了几分,腰都快折断了。
我脾气臭归臭,但这会儿摆明是眼前亏,吃也白吃。再说几年前我就知道江辞云这人是金融街的大神,阿临现在的处境也不是特别好,四面楚歌的,多个人帮忙也没什么不好。
“行行行,你撒手,我说就是。”我烦躁剔他一眼,因为被掐着脖子,声音挤出喉咙就像鹅叫。
江辞云很快就放开了我,我们在小圆桌附近坐下,在我叙述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没有在中途打断我一次,直到我把事情的起因发展演变全部讲完。
他的手指在桌上打着节拍,没有去评价商临的行为,反而皱着眉头意外冒出句:“阿临真喜欢你了?竟然这么喜欢?”
我愣了下:“我说了半天你听明白了没?怎么结论做的风马牛不相及的样?你说的是哪来的屁话,他不喜欢我会和我结婚吗?神经病!”
江辞云低垂的眼眸忽的抬起,他轻轻吐出口气,而后岑冷地笑两声:“好久没见他玩这么大了,上一次他精心布局是在四年前。”
一番话如同在缅怀着什么,我听得云里雾里问:“之前?”
江辞云摇头:“过去的事。”顿下话,他长身窜起,拿走了桌上的烟盒和火柴盒对我说:“他智商很高,使起阴的别人也比不过。但这次对手有点多,事不好搞,我回去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办最合适。”
说完这句,江辞云就离开了。
我下楼时沈芳已经收拾好了饭桌,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手指飞速按着。
在她身后站了没两秒钟,沈芳就回过头来说:“没事儿吧?”
“就唠唠家常。没大事。”我说。
看她翻手机,我也忍不住从兜里掏电话,可惜瞧见安安静静的屏幕,失落就像滚滚江水一样泛滥不绝。
阿临到底去外省做什么了?他走的那么急,只在走的第一天给我飞来电话,我住在别墅,他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手指不由自主的要去按他的号码,曾经那样爱争气的我却干了挺不争气的事。
电话很快接通了,我毫无废话地直接说:“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调笑的声音:“女神,你可算知道回电了。”
我就像斗鸡时勃然大怒般,一下子炸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特意看了看电话号码,是阿临的没错,可声音怎么是孙霆均的。
不等我说话,孙霆均谦逊地笑笑:“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