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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接过责任书。
“没有直系亲属在吗?看她的年纪不大,流产这样大的事情,对于年轻女孩来说总是损伤,有直系亲属在场要好一些。”
南少白的面色冷凝,说出口的话也僵硬到极点。
“她的亲属都不在流砂市,她在这里,我就是她最亲的人。”
因为院长在场,那护士也没有多说,几个人拿了责任书后匆匆都奔进了手术室里。
关钊还在同院长商量,说已经联系好附近的部队医院,想帮陶梦园转院。
那院长只顾摇头.
“据现在了解的情况,病人是不适合转院的,关将军只管放心将病人交给我们医院,以我们的医疗情况,刮宫只是个小手术罢了,应该不会影响到她日后正常的生活。”
接下来。
漫长的黑暗过后,陶梦园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白晃晃的天花板。
她怔楞了好一会,似不大理得清楚眼前的情况。
大脑里边一片空白,待转头看到站在床沿正与人交谈的关钊时,她才有些奇怪地道。
“你怎么……怎么在这?”
正跟关钊说话的人是助理叶律素,前者本来是交代她如何照看陶梦园的,却在听到那沙哑得好像就快没有声息的声音后,微微侧头望了过来。
南少白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默没有出声的,这时候已是夜深,住院部里探病的家属早被清离了现场,只有他们这间特殊的vip病房,还允许留人探望。
南少白迈步到床前,望着床上的小女人。
“醒了?”
陶梦园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他,沉默了一会,才有些委屈。
“南少白,我肚子疼……”
他一听见她说疼就抬起头去望关钊。
关钊半刻迟疑都没有,立刻摁了她床头的电铃,再旋身开门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把值班的护士叫来。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与值班护士一块来的,还有这个科室的主任。
因为是院长特殊交代的病人,所以整个科室的主要医生几乎全部待岗,一发现这边的问题,就赶忙过来帮忙。
医生检查过后对南少白说。
“只是麻醉剂过后的小反应而已,病人属于敏感型的,所以会有些轻微的疼痛感,麻醉药用多了不好,忍一忍就能过去。”
南少白点头谢过医生,才低头对陶梦园道。
“没事,你多休息。”
陶梦园看到他憔悴的面庞,再侧头看到窗外的一片漆黑,才意识到,她是上午去酒店的泳池找到的谢漫远,后来……怎么突然就变晚上了啊?
陶梦园一时懵比,叶律素欲言又止了半天。
“陶梦园,我向你道歉……”
陶梦园还像是听不懂一般。
“我、我怎么了?我就是摔了一跤,我就是有一点疼……”
说着,她想翻身而起,却叫南少白压住肩头,用力摁在床上。
“你是摔了一跤,摔得挺严重的,医生说你身子不好,摔一跤都能把你摔成这样,所以现在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养着,等医生确认你没问题后才可以出院,但那之前,你都必须在这里躺着。”
陶梦园还想争辩,说自己没事,她明天公司里还有很重要的事不能缺席,她得回公司上班,而且最重要的是,谢漫远的事情她还没处理完毕。
南少白抬头,向关钊和叶律素各使了一个颜色。
叶律素虽然人笨,但刚才也是被关钊冷脸威胁过的,这时候再被南少白的眼神一瞪,更是什么都不敢说了,只得轻声应着,说陶梦园是摔跤摔厉害了。
南少白跟关钊从vip病房里出来,关钊已经开始打电话叫车,让自己的警卫员把车开到医院正门前对着的那条街上,他们现在马上过去。
南少白转对关钊。
“你先回去,今晚我在这里过夜。”
关钊抬头。
“可是……”
南少白冷眸来望,关钊适时闭嘴,不再说话,径自出了医院大门。
南少白到住院部的楼下打了个电话,顺道在楼道里抽了根烟,静静望着外间黑沉的夜色一句话都不说。
关钊的警卫员在夜色中一路小跑过来,手中是一袋从“和园”打包过来的粥和菜,只说是关将军的交代,南大少从中午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让他一定吃了东西再回楼上。
南少白叼着烟伸手接过,点头谢过那警卫员后将手里的东西往过道的地上随意一丢,又恢复成原来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旁边的墙上。
虽是懒洋洋的,可他身上精致笔挺的衣着,和眉宇间浑然天成的英俊与贵气,还是让不时因为值夜班而经过的医生护士悄悄红了脸庞。
有护士没忍住,上前来劝了他几句,说医院不让抽烟,而且这么晚了,如果他要上楼去的话,住院部要关大门了。
南少白点头。
“知道了。”
侧身将烟头摁在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上。
等护士转身的时候,他还是微眯了一下眼睛,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咬在唇上。
其实并非是不想上去的,这个时候,陶梦园刚刚失去了孩子,应该是最脆弱也最需要有人在身边陪伴的。
可他心里仍是堵得厉害,若是被南家的人在这时候知道陶梦园掉了孩子,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浪。
甚至于,这件事会被有心的人挑拨,说出陶梦园是为了死乞白赖地待在南家,而故意这么做的话,到时候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说实话,关于那个孩子,说句不好听的,他真是一点期待都没有,甚至关于孩子的突然离开,他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让他莫名觉得害怕。
总说血浓于水,就算他跟陶梦园现在的结合不是因为爱情,可是从她肚子里失去的那个孩子,却到底是他的骨血。
骨血,就这样丢了,可他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还觉得松了口气。
南少白微眯了下眼睛,又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
待到烟灰燃尽,他才转身,重新回到楼上去。
接下来。
陶梦园在医院住到第二日就想出院了。
叶律素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轻手轻脚将门推开,就见陶梦园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
“陶梦园,谁让你下来的?”
叶律素轻叫着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赶忙过来就想扶她又躺回去。
陶梦园笑了一下。
“我就是摔了个跤罢了,看把你紧张的,难道还要像坐月子一样,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动吗?”
“你现在可不就是坐月子的情况吗?我妈说了,女人这时候就跟坐月子没有两样,要是坐不好,以后一身是病。”
陶梦园不明所以。
“我这摔个跤罢了,跟坐月子有什么关系啊?”
叶律素自知失言,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时,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南少白出来就瞪了叶律素一眼,那眼神里杀气并现,一下塞得叶律素语塞,真是话都接不上来。
陶梦园是真没想到南少白还在病房里头,她兴许真是累了,昨夜睡得极沉,刚才半梦半醒之间还是是听见有人进洗手间了,但却没有想到是他。
他……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这个时候还会在这边?
南少白出来就往旁边的休息沙发而去,捡起搭在一角的西装外套,从里袋里掏出烟盒,又拔了根烟,等咬在唇上的时候才楞了一下,好像这里不许抽烟。
他咬着香烟回身,随意往沙发上一坐,扯了扯稍显紧绷的衬衫领口。
对于从小吃穿用住都是最好的他来说,这样憋屈着在医院的沙发上一宿,真是破天荒的不适。
陶梦园一转头就见南少白那副好像浑身都不自在的模样,她没想到自己就是摔了一跤罢了,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会在病床旁的沙发上窝了一晚上。
经过一整个晚上,因为没办法洗漱,南少白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面临了怎样的窘境。
他不只没办法刷牙洗脸,也没办法刮胡子。
陶梦园见他那青胡渣的模样就有些好笑,从来就见这男人衣冠楚楚的模样了,眼下这样,虽然颓废,但也自有颓废的潇洒。
叶律素将床尾的桌子调整到陶梦园的跟前,又将自己买好的早餐往她面前一放。
陶梦园还在看沙发上的南少白,后者被看得发毛,忍不住冷声说了她一句。
“看什么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的话让她双颊一红,赶忙爬了爬自己的头发。
“那、那我要先刷牙洗脸再吃早饭……”
叶律素连忙摇头。
“医生说了,要你卧床休息,别起来活动了。”
陶梦园一囧。
“可我总不能不刷牙洗脸吧?就是摔了个小跤,能有多严重啊?我……”
陶梦园的话还没有说完,南少白已经起身到她跟前,将手里的香烟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再一把揽腰抱住陶梦园,旋身就将她送进洗手间了。
叶律素出去一趟,是买了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回来给陶梦园的。
可是粗心如她,所有东西都只买了一套,显然忽略了还一位在这里过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