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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一位丫鬟为她斟满了酒,她端起来,嘴角冷笑一下,“平王,妾身祝你与蔺小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刚说完准备饮尽,皇甫泽一把夺了过去,笑着对皇甫卓道,“清水她不胜酒力,朕替她喝了,皇叔不会介意吧?”
“臣不敢。”
皇甫泽昂首一饮而尽,皇甫卓看了眼清水,也一口喝下。清水别过目光,皇甫泽扶着她坐下。
皇甫卓迟疑了一下脚步才走向下一位。
喜宴的酒喝的七七八八了,清水借口自己身体不舒服,便在孟萱的搀扶下离席。
平王府虽然她以前来过几次,但是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本事想散散心,却走着走着走到了后花园。平王府的后花园虽然是比不上皇宫内的御花园,却也建造的别有情趣。其实整个平王府的建造都不像一个武将的府邸,反而像是文人的院落。
小径两边的花草树木长的茂盛,在炎炎夏日到带来了一丝凉意。步入上层廊,望着下面的假山和水塘,更加错落有致。
“小姐,那边好像是公子”孟萱忽然道。
清水望去,水塘对面的假山上有一处凉亭,凉亭内一坐一站两人,那站着的人一身蓝色长衫,手中一把折扇,显然是殷商,那坐着的人似乎是郑太妃。凉亭内只有他们两人,凉亭外连一个侍候的下人都没有。
清水觉得诧异,他们怎么会在一处?
“小姐,我们要过去吗?”
“先等等。”
凉亭内,殷商面对着水塘,也看到了上层廊上的清水,郑太妃自然也是看见,她悠悠的开口道:“她很像她的母亲。”
“太妃叫我过来,应该不是说这些的吧?”殷商冷冷的道。
郑太妃深出了一口气,“一别二十多年,我还记得我走的那一年,你母亲正怀着你。她是虞国一等一的美人儿,德艺双馨。你父亲爱恋你母亲好些年都不敢开口,最后还是我帮他将此事告知你母亲,却不知那时候你母亲也早就心属你父亲,很快你祖父便应了这门婚事。
那时候你缡络姑姑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听说你母亲肚子里面有个小宝宝,每天都问为什么小宝宝要躲到肚子里去,什么时候能够出来。”郑太妃说着嘴角边带着笑,似乎那陈年的记忆像抹了蜜一样,甜到她心坎里。
“我离开的时候,你没有出生,你缡络姑姑也没有嫁人,就连姬将军那时候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
“太妃。”殷商转过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如果太妃说的是这些陈年旧事,草民真的没有时间听草民先告辞了。”
殷商拱了拱手,转身刚要迈步,郑太妃急忙的唤住他。
“商儿,能够听姑母再说几句吗?”
殷商停下了脚步。
“太妃注意自己的称呼。你是大周的太妃,可并不是我殷商的姑母。”
郑太妃目光落寞,“我知道你心中恨我,恨我嫁入大周,恨我这么多年在仇人的宫廷内生活。但这十几年来,姑母心中也很痛苦,可卓儿与庄淑无辜,他们是姑母的儿女,姑母不能够弃他们不顾。”
“太妃何必说这些无用之言。如果你真的还念及半分父母兄弟的情义,还念及自己曾是虞国人的身份,也便不会对当年之事无动于衷。”
殷商走了几步,郑太妃立即的站起身紧张的追问:“慕容非是否在你那儿?”
殷商顿了下步子。
“商儿,姑母别的不求,只求你能够看在慕容非是慕容缨骨血的份上不要为难他。他什么都不知,他最是无辜。”
殷商冷笑一声,转过身回走两步,饶有兴致的问:“如果我告诉太妃,在慕容非和皇甫卓两人之间必须死一个,太妃是准备让谁去死?”
“你……”郑太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放过他们。”
“如果我说不放,太妃是不是要将我虞国人的身份公诸于众?让周皇将我虞国遗民杀的一个不留?”
“商儿,你……你不能这么的逼我。”
“这只能够怪你自己。如果太妃不好选择,那我就帮太妃选择。慕容非现在落魄江湖,不比皇甫卓,杀他易如反掌。那我就从最容易的动手。”
“商儿!”郑太妃激动地走上前,站在她的面前,直直的盯着他的目光,带着恳求,“他是慕容缨的骨肉,你不能杀他!”
“慕容家可并没有承认他慕容氏的身份。”殷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下了凉亭。
“商儿,商儿……”郑太妃唤着,殷商没有再回头,她匆忙的追上去。
“啊——”她脚下踩空,从青石板石阶上摔倒,然后滚了下去。
殷商见此未作他想,飞身上去一把拉住了她,阻止她下跌。
清水再远处看到了假山上的情景,和孟萱立即的跑了过去。此时远处侍候的下人也都赶了过来。
“太妃,伤到哪里了?”清水看着她扭曲的表情,定然伤的不轻。只是脸上和手上都没有受伤痕迹。
下人在远处看到刚刚的情景,都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现在惊魂未定,看着郑太妃痛苦的表情,更是害怕。
“快去传大夫。”清水对一个仆人命令,然后搀扶郑太妃起身。
郑太妃轻叫了一声,腿撑不住身体,显然是摔伤了。阮灵灵便吩咐两个仆人去准备软轿过来。然后将郑太妃扶上软轿,抬回厢房。
正在前院忙着招呼宾客的皇甫卓听到郑太妃受伤的消息,立即的奔了过去。
此时的大夫已经过来瞧了,所幸只是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但毕竟太妃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恢复的快,所以需要多多的静养一段时间。
“母妃,这是怎么回事?”皇甫卓坐到榻边拉着她的手关心的问。怎么接连都没有好事。
郑太妃笑了下道:“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踩了空摔倒了。”
“母妃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忙着,刚刚得了空就该好好的休息,怎么还到后院去了。幸好殷公子出手,否则儿臣更加担心了。”
“没事了。”郑太妃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然后将目光转向旁边的殷商。
殷商却一脸平静,好似与她之间从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谈话。
庄淑上前拍了下皇甫卓的肩道:“这里我来照顾母妃,十三哥还是忙着前院的客人吧。”更何况皇帝还在前院。
郑太妃也劝说,他便暂时先离开。转身却不见了身后的清水,走出门见到清水站在廊下,背对房门看着院中匆忙的下人。
他刚想开口说什么,清水便对旁边的孟萱吩咐:“回前院,皇上恐等的久了。”便先行一步。
殷商也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房间,皇甫卓与其并肩向前院去。
“母妃的摔伤和你有关。”皇甫卓道,“房中人多,母妃是在为你掩饰。”他冷笑了一声,自嘲,“母妃一直对与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深感愧疚。可毕竟她当年只是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身边有三个孩子,如果离开皇宫,她和三个孩子都活不下去,所以她无从选择。这么多年她每日都活在仇恨和自责之中,也更是在等你。
殷商,你是母妃的母族之人,所以你的身份我不会揭露,你的所为我不会言一字;但我是大周的平王,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再祸害我大周。”
恰时皇甫深从匆匆地走来,殷商看着他冷笑一声,“你大周也不需要我来祸害,自有人会让它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皇甫深跑上前先是问及了郑太妃伤势状况,然后便请皇甫卓到前院,现在宾客已有离席,需要他前去送客。
皇甫卓便先走了一步。
殷商驻足看着远去的两人,冷笑一声,然后跟着过去。
天色渐渐的晚了,平王府的宾客绝大多数都已经离开了,只有独孤绎,陈昱等一众和他平素私下交好年纪相仿的几个年轻人还留下来准备闹洞房。
皇甫泽看着身边清水,她一整天精神都不好,显得很疲惫,也便没有多逗留。众人便恭送到府外。
皇甫卓看着清水在皇甫泽的搀扶下走上马车,他却不能够与她多说上一句话。从今日清水的表现来看,他已经不知道次日一别后,两人是否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清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撩起车帘看了眼窗外的他,只一眼便将帘子放下。
皇甫卓愣怔的看着远去的车马。皇甫深在其身边拉了下他的衣袖,低声的道:“独孤将军他们看着呢。”
他回过神来,便强颜欢笑的招呼他们。并在他么的簇拥下送入了洞房,他们闹了一会儿便都被皇甫卓给打发回去了。
看着坐在喜床上一身嫁衣的女子,他心情沉重,他曾经多次的幻想过他与清水成亲的那日会是什么样,可最终嫁入平王府来的,却是蔺若芸,一个他一直都只当做是妹妹的人。一个让清水怨恨的人。
他走到桌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喜床上的蔺若芸,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她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显然是心中也很紧张。洞房之夜,哪里有不紧张的姑娘呢。
皇甫卓走上前例行婚礼章程的掀开了盖头,蔺若芸经过精心的打扮,比平常女儿装更加的娇媚动人。
他却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走回到桌边倒了两杯喜酒。
喝完交杯酒,蔺若芸便伸手要去解皇甫卓的衣带,皇甫卓故作不经心的转身躲开她的手,歉意的道:“母妃伤重,今夜在府中安度,我先去给母妃请个安。”说完离开,留下蔺若芸独自站在洞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