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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钦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安南王府的双生子满月宴第二日驾崩。
当日正在宫中侍疾的是尉迟轩,宫中传来急奏,命王爷王妃一同进宫。尉迟肃刚到宫门前,宫中已是挂起了白绢,哀乐四起,宫门前的侍卫都已换上了一身素衣。
白婉芯自那日宫宴之后,便在府中待产,许久不曾进宫,没想到再次来到这个宫殿,竟是物是人非。尉迟肃与白婉芯去偏殿换了一身素衣,这才去的灵堂,殿内跪了一地的后妃大臣,孟皇后则在棺前焚着之前,神色目光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变化,只是视线有些恍惚。
严公公与朝中的两位大人,上殿宣读了尉迟恭钦的遗旨。
“朕登基二十余年,予凉德治世,却倚天地宗社之护佑,百年安泰。今朕大限将至,遂传位于皇长子尉迟肃。皇长子仁孝,德义兼之,卓功越古。体群臣,安城民,保邦于危,致治于危乱。遂上顺天命,下和人心,以图国之长治久安。扶邦卫国以安天下,保大周万世长存,朕余愿已。允以柩前继位,保社稷之安。钦此!”
旨意刚宣读完,殿内所有人便俯首高呼万岁。
尉迟恭钦驾崩的第二日,厉封竹便从天都山回京,径直去了趟安南王府。如今尉迟肃虽已即位,可白婉芯的立后大典,尉迟肃却安排在了孝期之后,自古孝期立后的也不在少数,这些本也没什么忌讳,至于尉迟肃的考虑,白婉芯也参不透。
正在后山的院子里看白子扬练剑,小坐了一会儿便准备回满画楼看看成宛和成安,谁知一进满画楼,迎面却撞上了厉封竹。
厉封竹仍旧是从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见了白婉芯却是故作恭敬的行了个礼,也不知是不是调侃,“见过皇后娘娘。”
白婉芯抬手一把捂住了厉封竹的嘴,眉头紧紧一蹙,“你不怕死我可怕死,别这般口无遮拦。”
全然不曾将白婉芯的慌神放在眼里,厉封竹笑了笑,“为何他不将你接入宫中去?大行皇帝入殓才没多久,政务自然是忙的很,你成日一个人在府里,他也不来瞧瞧你?”
这几日来,尉迟肃只回府了一次,不过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便回宫处理政务,他轻轻的抚了抚她的额头,似是疲惫极了,一脸的愧疚,“婉芯,再等等,好吗?”
白婉芯虽不知尉迟肃要她等的是什么,可但凡是他让她等的,白婉芯便心甘情愿。可静下心来想想,心里头总是会胡思乱想,如今被厉封竹这么一说,她心里头更是狐疑。
“你多心了,陛下初登大宝,自然诸多事宜需操持,几日前他也曾回府瞧过我和孩子们。”
厉封竹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多心,不过你心眼太少,不知日后你在这宫中该如何自处。自古有几个帝王一辈子不三宫六院的,你需要多心的地方可多了。”
不得不说,厉封竹的话戳中了一个女人最敏感的神经,宣读旨意那一日,她也在灵堂,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更何况尉迟肃自即位之后便与她分隔两地,这种感觉与他赴天都山那几日可不一样。
“怎么了?厉公子事到如今,还不忘挖朕墙角?”
白婉芯一转身,却见尉迟肃站在了身后,听这话倒不像是生气,而是调侃之语,厉封竹倒是一副坦然的模样,“是啊,对二小姐我可是时时做好了挖墙脚的准备,若是陛下何时苛待了,我可是要……”
“厉公子,莫要说胡话了。”
见白婉芯的脸色沉了下来,厉封竹便也不再贫嘴,尉迟肃刚想说什么,白婉芯便转身离开了。尉迟肃不笨,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自他方才出现在这里,白婉芯的眉头便从未打开过。看这样子,显然是被厉封竹的话影响了,不去在意门口傻笑的人,迈开步子便追了上去。
“婉芯!”
白婉芯并未转身,只是恭敬的问了句,“陛下有何吩咐。”
尉迟肃一把拉过了她的身子,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双唇附在她耳边呢喃着,“不要这样,朕不会有别的女人,只有你。这辈子,唯你一人。若是这皇位叫你如此不安,那不要也罢。你不知这个儿究竟有多么重要,千金不换,即便是皇位,也不换。”
一阵啜泣声传来,尉迟肃松开了白婉芯,用指腹轻轻的拭去她的泪水,“明日朕叫阿莹上府里来陪陪你,免得你胡思乱想。父皇尚未出七,再等等,好吗?”
“是我不懂事了。”
尉迟肃‘噗嗤’一笑,将她一把锁在怀中,“没有,你没有不懂事。怀孕至今,你一日比一日叫朕惊喜,女人就是善妒些才可爱。看到你如此在乎,朕好高兴。”
“本想给你个惊喜的,可太医说产后女人容易多思,怕你胡思乱想,朕直接告诉你,可好?”
白婉芯抬起了头,一脸诧异的看着尉迟肃,满脸的疑问,“什么?”
“可还记得,你曾说过,嫁入王府的时候,你并没有期盼?”经尉迟肃如此一说,白婉芯脸一红,低下了头,尉迟肃拉起了她的手,轻轻落下一个吻,“朕曾许诺过你,等哪一日你心中有了期盼,便许你再坐一次花轿。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这件事,久到白婉芯自个儿都已忘记,没想到,尉迟肃竟然还记得。踮起脚尖,白婉芯的双唇紧紧的吻上了尉迟肃的,一时间太过突然,尉迟肃竟有些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便拥着白婉芯将这个吻不断加深,舌尖交缠的是彼此最深的温柔。
终于得空去看看白子蹇,自天都山回京之后,他便被尉迟恭钦禁足在了华安殿。白子蹇虽是多日不曾离开华安殿,但宫中的哀乐和满宫的素衣,他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头看到尉迟肃,白子蹇先是一惊,随后便笑了笑,“陛下可比我想的来的晚了几日。”
“他已经不在了,你的心里可有好受一些?”
白子蹇笑了笑,“这句话,那日倚红阁你可就问过了。答应帮你调查,是因为婉芯,她傻傻的要一个真相,帮你也在帮自己。至于……天都山,权当我送你的礼物。”
早在账本被毁之后,尉迟肃便去倚红阁找过白子蹇,他希望白子蹇助一臂之力,与厉封竹一起合力调查陈府与卫府勾结之事。白子蹇当初并未答应,那时的白子蹇何其颓丧,如何听得进尉迟肃的半句话来,可最后,白子蹇还是让人将调查的事派人送去了安南王府。
言蹊之死,从前白子蹇从不过问,唯有白婉芯一心想调查此事。可事到如今,案情水落石出,尉迟恭钦却还留了卫府与陈府的性命,白子蹇心头却是一阵不甘。
当时的废太子本无起兵造反之意,是白子蹇几番怂恿,更是以借兵支援为借口,说服了废太子。废太子与卫玉甄心有不甘,这才中了白子蹇的计,卫氏一族因此满门获罪。尉迟肃便成了一场兵变之中的赢家,博取了尉迟恭钦的信任,更是将帝位传给了他。
“送朕这么大的礼物,朕是不是该给你点回礼?”
大行皇帝出七,孝期七七四十九日后,尉迟肃便册封白婉芯为皇后,尊孟皇后为太后。谥封公仪锦瑟为仁德皇后,将小公主正式继公仪锦瑟膝下为嗣,名公仪成宛,封为文懿公主。
孝期内不得婚丧礼乐,因此尉迟肃将白婉芯的册封延迟到了出七之后。在安南王府住了四十九日后,终于那一日,大红的花轿将白婉芯从安南王府至正宫门而入,进了宫。
这辈子,她穿了两次嫁衣,嫁了同一个人。
这算是亘古未有的礼制,尉迟肃以新婚典仪将白婉芯迎进了宫,坊间听闻,无不颂为美谈。
白婉芯忐忑的坐在了凤仪宫的床榻上,这种感觉仿佛今日当真是她的出嫁之日,慌张羞涩的揪着衣襟,只听尉迟肃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婉芯,婉芯。”
“陛下。”
尉迟肃双手掀开了那个红盖头,一个吻落在了白婉芯的唇,辗转缠绵,唇齿相依的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尉迟肃附在她耳边,言语暧昧,“唤我云朔。”
在尉迟肃的引导下,白婉芯忘情的唤着他的名字,尉迟肃的吻自脖颈而下,一点点的解开了她的衣襟,整个肩膀往白婉芯身上送去,白婉芯羞涩的环着尉迟肃的脖颈,轻声道,“云朔。”
温言软语却如一道闪电,叫尉迟肃整个身子都轻轻一颤,忍不住将白婉芯拥的更紧了。双手抚过白婉芯的后背,将自己送入了她的身体,白婉芯不禁眉头一蹙,尉迟肃抬手轻轻的划过她的眉,附在她耳边,话中带着沙哑的情\欲,“对不起,又弄疼你了。”
白婉芯在尉迟肃的温柔里嘤咛出声,两个人在如火的夜里燃烧着彼此。
夜很短,幸福很长。#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