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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筠,你先替慕容馆主把伤压制下来。”
“好。”
殢无伤与剑之初的家长里短,闻人然原无立场、也没兴趣掺和。不过,因为之前妖应封光的事,到底令闻人然对殢无伤多了几分关注,便在一旁等着二人交谈完毕。
而墨剑之气伤人直透肺腑,慕容情虽未正面受招,亦不免遭其所感染。而在暮秋筠并掌施为之时,剑之初也收到了来自殢无伤的挑战。
指拈剑气留巨石,隐是一股古魄苍莽。早知来者非凡,此刻稍加接触,剑之初更觉对方百年难得,催生一丝复杂的憧憬情绪。然而,深陷山石凝冻固结的墨剑锋芒,却似蕴有幕幕未尽的血腥过去,使得剑之初顿时心生踌躇。
不过,纵知剑之初纳闷不解,殢无伤亦无解释之意。若是剑之初弱得连石中剑意都解不出,那也唯有成为墨剑下又一条哀魂。
“以血牧剑,十年不辍。将这道剑气解开,三天后,吾会再来。”
“能否请阁下稍待?”
“嗯?”
迈动的脚步稍作迟缓,殢无伤眼中疑色一闪即逝。而知殢无伤对陌生人的耐性并不很好,闻人然直接对剑之初长话短说,请求将啸日猋安置在薄情馆。
虽然,剑之初此时脑海之中满是迷惑,对于接受一名来历不明的刀客也不热衷,但既委托了他人照看拔刀洗慧,闻人然的请求自属合情合理,遂答应将人留了下来。
可惜的是,闻人然把啸日猋送到薄情馆,却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剑之初有许多办法导人向正,偏偏对此时的啸日猋没辙。隔天一大早,慕容情就看到毛被剃个精光光的鹂大娘,露出光秃秃的一身粉肉,瘫在薄情馆的青石板道上,气愤非常地“疯狗、疯狗”骂个不停。
而从那以后,慕容情就产生了心里阴影,对他的小白鸟愈发宝贝,再也不让任何人与之接触;更有甚者,连带着日后见到闻人然,都是异样的冷淡,怨念非常。
当然,直到许多年过去,闻人然也不清楚发生了这样一桩事情;更不知道啸日猋究竟废了多少工夫,才从慕容情的魔爪逃离。
未让殢无伤久候,闻人然便与其一道走出薄情馆范围。哀丧之质宛若深入骨髓,无有一刻从白发苍颜的剑者身旁消失,神情疏冷道:“直言吧。”
“日期我义女冒犯阁下,还请海涵。不过,今天我找你,却不是为了她。”
明白对方尚执着于即鹿,闻人然自不会在儿女情长方面牵扯不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一者,是为太易之气;二来,是因你与剑之初的纠葛。”
“混沌未明之气,吾对它并无兴趣。至于后者,你吾尚非熟识,是否已有逾越?”
眼神交汇,殢无伤冷凝的眸光,似欲看穿对方真实所想。闻人然不闪不避,诚恳回应:“你与剑之初此时约斗,只会给魔王子趁虚而入机会。坦白讲,我确实不希望你们现在交手。而就算是交手,也得有所准备。”
“久年的仇血,虽被风雪淹没。但,剑中石,石中心。剑之初触手碰触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重掀历史深海中令人不快的秽色。”
殢无伤道:“至于魔王子,在那之前,吾会与他一决。”
“我听玄同讲,魔王子得到了不像果。单对单,我相信你有胜他的机会。但是现在,却是胜机渺茫。”
并未轻视殢无伤,闻人然依照自身所知,做出推测。殢无伤眉心稍紧,淡然应道:“时机不由旁人决定。”
“你有他的线索下落?”
“……”
殢无伤完全不给面子,闻人然也乐得膈应冷面雪男一下,接着从容正色道:“魔王子自前回与玄同一决之后,便已不知所踪。不过剑之初与你一决,倒也未尝不是一个引他出来的机会。”
“唔……问仇即可,何必带有其他目的?”
沉吟少顷心有所悟,殢无伤却似犹有不愉:“吾与剑之初的决斗,不允他人干涉。”
“你与他最终结果如何,我作为外人本就无意过问。只是魔王子一旦作乱苦境,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坐视不顾。”
调解纠纷得看具体对象,闻人然也没想替两人化解恩怨。看闻人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又于早先薄情馆试探之时认可了对方修为,殢无伤亦不再坚持拒绝。
“自便。”
微不可见地一颔首,殢无伤兀自远去。而与殢无伤分道折向而行没多久,闻人然在往枫叶林找玄同之前,足下却突然一个踉跄。陪侍一侧的暮秋筠,急忙伸出纤柔手臂将闻人然扶住,眼露忧心道:“怎样?”
“神源好像有点问题……等我看看。”
神源莫名发生躁动,闻人然冥冥似有所觉,抬头骤见两道金红旋绕的光华,流星一般划过天际。而为稳定神源内之变化,闻人然就地盘膝而坐,气行百脉感应神源内里。
“当初为平衡三青龙源,方才引入双极舍利。而后剑元大成,圣魔双极只余合体之效,却都对神源存有影响。刚刚那道虹光……是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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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魔舍利久隐现世,闻人然暂时却无头绪去往何处追踪。而在同一时间,取得阎王血肉不久的逸冬青,还未赶上替天罗子重塑躯体,便陷入了巨大的麻烦。
“牧神,过河拆桥,对你有何好处?”
“你与阎王皆是一丘之貉,通通该死。”
荒凉天羌旧址,黯雪云轿碎散满地,见证来人坚定杀心。牧天九歌在握,牧神步步向前,带来最接近的死亡压迫。
“神思下落尚不明朗,你就想翻脸无情?”
“他回不到森狱,已是瓮中之鳖。而你……谁的存在威胁更大,还需要吾多言吗?”
深恨无可消,杖剑纵锐芒。声落一瞬,赤白仙瑞之气,已挟磅礴杀意,跨越百丈之距,迎头劈脸盖下。身落天疆重围,唯有起掌反击,逸冬青匆忙挡架,却是怒从心生:“森狱早已搬离苦境,你我本可相安无事。”
“无事?你要复生阎王,怎会相安无事?!”
“这?!”
剑杖雄劲挥舞,根基差距之下,二人胜负几近明朗。而见逸冬青神态大有迟疑,牧神心道果真如此,当即冷声一笑:“如何,被我料中了么?”
“不对,你是从何处知晓?,而且,天罗子他并非阎王。”
“但你,却打算扶植他登上王位成为下一任阎王,不是么?”
血傀师找上神思,意在套取预言,获得夺取“梦之华光”的便利。神思此时虽不欲与正道冲突,要与血傀师交易替自己挣得活动空间,却也非是一件难事。
当年黑后胎死腹中,阎王转已自身血肉精华代替,才有今时今日的天罗子。一旦牧神得知这样个一线索,怎样也不可能放蜕变黑后干休。
逸冬青霎见为难道:“我可以保证……”
“笑话!天疆的未来,怎可赌在森狱之人的承诺之上?”
果不其然,一见蜕变黑后哑口无言,牧神更加肯定内心决定,气机牢牢锁定逸冬青,瞥了一眼与剑鬼对峙的说太岁,屹然巍立道。
“当然,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交出阎王残存的血肉精华,我现在就放你们离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