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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淮安显而易见地犹豫了一下。
而姜许诺目光当中的光,也在他迟疑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消散。
“程淮安,”姜许诺提高了音调,“你是在害怕么?”
程淮安微微一怔,旋即摇了摇头,“许诺,你怀孕了,我只是不想让那些不想干的人伤害到你。”
墨色的眉微不可见地攒动着,姜许诺微微一笑,“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淮安,你不是想在爸的面前澄清自己么,那就把顾一念的电话号码给我。”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程淮安更加感觉到不安。
在心底盘算了几秒钟,他最终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
姜修眯了眯眼睛,“程淮安,你最好不要让我感到失望。”
姜许诺当着程淮安的面拨出了这个号码,电话接通之后,她礼貌性地询问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是顾一念顾小姐么?”
有种不好的预感从顾一念的心口划过,抬起头,看了沈安浔一眼,她才应了一声,“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淮安的未婚妻,”姜许诺直截了当,“顾小姐,你和淮安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我们见一面吧。”
手攥紧,又松开,松开后,又攥紧,这样的动作来来回回做了好几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顾一念掀了掀唇瓣,“好,我们见一面。”
没有被拒绝,姜许诺的心里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告诉我你现在的具体位置,我去接你。”
“我在华润大商场。”
“我马上过来。”音落,姜许诺就挂断了电话。
绕过程淮安的身体,姜许诺把先前不小心落在茶几上的包搁置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停了下来,侧过头看着程淮安,“淮安,我希望你和顾一念之间,是干干净净的。”
即便是一厢情愿,程淮安也是自己爱了好多年的男人。
她想,就算没有爱情,有亲情也可以接受。
看到顾一念的时候,姜许诺愣了愣,她和十多岁时候的自己,穿衣打扮几乎一模一样。
心弦很轻地颤动了了一下,她有些意外,难道程淮安对自己真的是有感情的?
顾一念在见姜许诺之前,让沈安浔和陆霈泽离开了,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却在和姜许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时,着实感到了一丝害怕。
“顾小姐,你好,”姜许诺伸出手,面带微笑,“我是姜许诺,是淮安的未婚妻,方才和你通过电话。”
干干地拽了拽嘴角,顾一念有些胆怯,甚至想要退缩,片刻之后,她佯装云淡风轻地回应了一句,“姜小姐,你好。”
“来商场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马路对面有家甜品店,听淮安说,顾小姐很喜欢吃甜品,不如我们去那边谈谈吧。”面上和和气气,说话时的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眉头皱了皱,顾一念不慌不忙地说,“不好意思,姜小姐,你大概是弄错了,我从来都没有和程先生说过那样的话。”
“想必你今天过来是为了程先生,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非得找个地方坐下来,不如就在这里吧,刚好这边有供人休息的长椅。”
音落,顾一念就朝着长椅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有想到顾一念会直接拒绝自己的提议,姜许诺的脸色白了白。
只是,这样的情绪不过持续了几秒钟,便已经消失不见。
按照顾一念的提议,姜许诺坐在了长椅上,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了一盒香烟,叼在口中的动作异常娴熟。
就在姜许诺准备点燃的时候,顾一念指了指旁边的牌子,“不好意思,姜小姐,这里是禁止吸烟的,另外媒体上说你怀孕了,还是不要碰它,比较好。”
“顾小姐,你是个演员,媒体上说的那些,你也信?”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姜许诺把烟放回了原处,而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落在顾一念身上的目光,“其实,我没有怀孕。”
话语中莫名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我那样说是为了骗淮安,让他留在我身边而已。”
不知道姜许诺的葫芦里到底卖地什么药,顾一念不敢松懈,一颗心始终悬着。
手背抵在下颌,佯装咳嗽了几声,“姜小姐,这是你和程先生之间的事情,我一个人外人不好评论什么。”
片刻的沉默。
好半晌,姜许诺突然抬起了头,眸中泪光闪闪,“顾小姐,你不用刻意回避,你和淮安之间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那一刹那,顾一念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像极了程淮安。
表面上冷冷淡淡,心里却比谁都阴暗。
尤其是这双眼睛,轻轻眨动的时候,几乎与他一模一样。
顾一念掐紧了手指,咬了咬嘴唇,旋即轻描淡写地弯了弯眉眼,“姜小姐,我和程先生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什么关系都没有?”兀自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语,姜许诺的眼底快速地划过了一丝阴冷,“那你告诉我,那天,程淮安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公寓?还把你摁在墙上强吻?”
“顾小姐,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和程淮安之间的眉目传情?嗯?”
姜许诺没有再克制,一瞬间提高了音调。
顾一念甚至可以察觉到路过的人已经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
这样的场景,沈安浔跟她提醒过,也教了她解决方法。
想了想,她平静开嗓,“姜小姐,你是真的误会了,那天我不小心落了水,受了风寒,我是程先生的朋友安排在剧组的,他怕自己的朋友会怪罪,所以才会给我送了点感冒药。”
“我不知道程先生事先喝了酒,把药放下之后,他突然把我禁锢在了墙角,他亲我的时候,口中喊的,是诺诺,你叫姜许诺,我想,诺诺应该是你的小名吧。”
与程淮安所说的那些话刚好吻合。
姜许诺的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依然有些不相信,“顾小姐,你敢发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我发誓,”顾一念咬着内侧唇肉,“如果我说了一句假话,将会不得好死。”
顾一念想,不得好死的结局总比变成人尽可夫的小三强许多。
更何况,她从来都没有试图当过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