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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如果说没空,那是因为他不想有空;一个人,如果说走不开,那是因为他不想走开;一个人,如果对你借口太多,那是因为他不在乎。——张爱玲
我越来越眷恋这种琴瑟和鸣的生活,希望它可以能够持续的久一点,再久一点。既然有了这点奢念,我在这个家和张清的身上花的心思多起来。
这不,我乐颠颠地和周阿姨扛回大白菜,大张旗鼓的研究起来韩国泡菜,只因为有天张清随口说,“这韩剧别的没啥看头,韩国泡菜倒是出了名了,等有时间我们去韩国尝尝。”
张清总是对啰啰嗦嗦的韩剧不屑,觉得芝麻大点的剧情颠来倒去折腾半天,白白浪费时间,有那闲功夫,神州一百号也研究出来了。
我呢,恰恰相反,一部一部韩剧追着撵着收看,丝毫不觉得辛苦,常常跟着剧中人物稀里哗啦流眼泪。我一听他诽谤我的偶像,就不满地反驳他,“这叫以细节感人,在琐碎中见真情!”
张清虽然一点也不苟同我的意见,但偶尔也会陪我看上几集,在我热泪盈眶的时候递上纸巾,顺便打击我几句,“都是忽悠人的,专门赚你这个小傻瓜不值钱的眼泪!”
我不怕他调侃,照样看着剧中帅哥啧啧流口水,往往这时张清更会毒舌,“全是刀雕斧头砍出来的!哪有你身边的真帅哥养眼。”
说完,他还故意挺挺硕健的胸膛,将眉毛扬几扬,那臭屁的模样和秦俊江有的一拼。看来在韩剧这个问题上是难以和他达成共识了,好在韩国泡菜多少得到了他的一点青睐。
既然难得有点韩剧里的东西入他的眼界,咱就给他炮制炮制,以后共同话题也多一点。为了一点萝卜白菜,也不用跋山涉水跑到韩国去,咱自己凑合着弄点得了,又不是个高科技活儿。
我哼哧哼哧亲自清洗不假他人之手,连周阿姨要帮忙我都连连推开。张清就笑着说,“阿姨,让她折腾!”那笑容宠溺迁就,光辉耀眼,越发让我干劲十足。
我依葫芦画瓢模仿剧中的切法,整颗整颗横竖画十字,大刀阔斧俨然是行家。可是每每来吃的时候,味道烂兮兮的怪极了,连周阿姨普通的白醋泡红萝卜都比不上。
我懊恼得揪着头发围着客厅暴走,张清瞧着我的炸毛丑样乐得嘿嘿闷笑。哼,真是个没同情心的家伙,也不说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周阿姨见我一副丧气囧样,就好心提议,“小枫,没啥,那韩国玩意就不是咱弄得,过几天我来教你做韭菜盒子。”
于是,我又心血来潮,跟着周阿姨学做韭菜盒子。正好张清好这一口,看在他宠我的份上,我也练好手艺犒劳犒劳他吧。虽然宠和爱有天壤之别的距离,也不能完全抹杀他那些付出的感情投资。既然他投我以桃,我就礼尚往来报他以李,不然,显得我多不通人情世故似的,都不晓得知恩图报。
说是我做,主要还是周阿姨主厨。我只够打打下手的资格,勉强干些鸡零狗碎的杂事,泡泡虾米,择择韭菜,捣捣鸡蛋。我再不敢自不量力亲自操刀了,以免弄巧成拙,坏事。就算干这些琐碎打杂的活计,因为心里爽,我照样忙得激情澎湃。
周阿姨在面粉中慢慢加入热水,边加边用筷子搅拌,面粉成雪花形状,不烫手以后揉成光滑的面团,盖上干净的湿毛巾,饧20分钟。我撑着双手盼着,迫不及待地期待把面团和馅料包成盒子的那神圣一刻。
周阿姨老道娴熟,盒子包的规则美观;而我呢,笨手笨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盒子竟公然和我作对,一个个怪模怪样。它们蔫不拉几趴在蒸屉上,瘪嘴歪脸,丑得惨不忍睹。
不过张清却吃得津津有味,不住地啧啧夸赞,“不错,孺子可教,这比韩国泡菜强多了!”
尽管多半是怕打击我的热情,赞美的程度有夸张的成分,我还是乐得心花怒放,比在优质课竞赛中名列前茅更有成就感。
自恃有良好的开端,晚上窝在被子里,我趁机兴致勃勃地游说他,“元旦我们去d城怎么样,去看看阿娇?”
d城是我大学毕业的地方,阿娇还在那个城市坚守,她多次邀请我回去亲切会晤,顺便分享一下我新婚的喜悦。我嘛,也想向她晒晒我愉悦的幸福生活,以此证明她原来的担忧纯属杞人忧天。
我说此话的时候,张清已经亢奋的双眼充血,额头的青筋突裂,整个人只差爆炸了,他猴急的连连在我浑身上下种草莓。
我经常在电视上,听很多所谓的爱情婚姻专家们口若悬河地宣讲婚姻真谛,谈到如何巧妙地向男人提要求时,有的说,切莫不要在男人求欢时无理取闹,那将适得其反;有的说,那是比较合适的机会,多半会心想事成。我常常被绕的一头雾水,闹不清听哪位专家的话为好。
反正这时候我就这样提出来了,此时不提更待何时。两口子提个小小的要求都还要思量过来考虑过去,那不把人累死!在爱你的人面前,处处是契机,根本不需要绞尽脑汁瞎费劲。当然啰,这是本人一点不成熟的肤浅之言。
虽然迄今为止,我算是恋爱也轰轰烈烈的谈过了,婚呢也马马虎虎结过了。男人呢,我有些厚脸皮的说,也已经经历了两个,但对于驾驭男人,我依旧是一窍不通。要不然,我也不会惨兮兮地被许彬中途赶下车了。
我自认为,男人在床上,特别是拥你入怀的瞬间,是耳根子最软的时候。总所周知,全世界不是都有吹枕头风之说吗,我笃定他今天会答应我。因为本身要求很低,因为气氛很好,毫无悬念我应该胜券在握。
“以后吧,元旦我没空。我岳父他们一家要来,他的病预定在那时需要复查。”张清愣滞了一会,轻描淡写地说。出乎意料地,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连半点的迟疑都没有。当然这个岳父特指他的前丈人了,不可能是我爸。
我柔软的身子尴尬地僵住了,感觉自己无形之中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唇角的血色尽数褪去,一脸惨白。我气鼓鼓地将被子一裹,挣脱他的禁锢不再搭理他,他毫不留情的一番话给我的打击的确不小。
张清可能意识到自己的回答过于直白僵硬,他马上用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抚弄着我的唇角,暗哑的嗓音里含着歉疚,“别生气,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他的话冠冕堂皇,解释的无懈可击,但就是这样多余的解释让我不寒而栗,显而易见它就是画蛇添足的搪塞。失望,挫败,像一条蛇钻进我的心里,噬咬得我内心隐隐作痛。
我以为我的温柔足够包裹他的忧伤,他也会自自然然地成为我的依靠,我们会彼此支撑着找到幸福,可他总是在我努力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我轻轻推开。原来我的愿望很美满,但现实却如此骨感,因为所有的愿望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一个人,如果说没空,那是因为他不想有空;一个人,如果说走不开,那是因为他不想走开;一个人,如果对你借口太多,那是因为他不在乎。
他几日的温情呵护,竟然让我忘乎所以了,我们其实只是在搭伙演戏呀!因为剧情太美,演员太投入,我演着演着就入了戏,当了真,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幻化成剧中的女主角,飘飘然,找不准自己该有的位置了。
我得感谢他,时时提醒我在他心中的份量,微不足道。幸而我早有自知之明,至今住着客房,他和彩云姐曾经的主卧室我没有逾越半分。
我再不出声,用枕头蒙住头,闷闷唧唧睡了。只有对阿娇说sorry了,反正上次她放我鸽子了,这次只好换我不仁不义了。不是我要报她的一箭之仇,实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张清像不能安分守己却又吃不到肉的和尚,吭叽吭叽在身后屡屡发信号。我紧紧缩在被筒里,任凭他将我扳过来翻过去,我就是咬紧牙死挺着装木乃伊,根本不吭气回应他,就让他碰一鼻子灰。
张清一个人折腾了半宿顿感无趣,大约也知道今天是索求无望了,只好无奈地放弃掉,光搂个人睡了。霸王硬上弓的事情估计他还做不出来。
元旦故地重游的梦想化为泡影,我一下子成了霜打蔫的茄子,好几天无精打采。我也不再一有空就兴匆匆地朝家里赶,又恢复漫不经心的老样子,时常像孤魂野鬼在路上无意识地晃荡,觉得就是在街上看两只狗打架也比回家有趣。
因为那对我来说,那只是一座豪华的房子,不是我可以放心栖身的家。
唉,我到底是感性居多,理性不够。既然经营这段婚姻我依然力不从心,就不死不活这么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