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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简瞳仍在惦记着能求得林莉的原谅,可林莉已经从医院出院了,手机关机,连钱川也联系不上她。简瞳的心像无根的浮萍,散作一团,是她亲手葬送了这段友谊,又能怪谁呢。
和白景昕在餐桌前吃晚饭,简瞳瞄了一眼他随手扔在桌上的一张大红色请柬,问:“这是谁要结婚吗?”
白景昕把请柬推过去:“是张松的认亲酒会。”
简瞳掉了一根筷子在桌上,目瞪口呆:“什么意思?”
“张松举办个酒会,邀请松江各界名流和一些媒体,共同见证他和林莉的父女相认。”白景昕看看她:“听说,林莉的养父母也来了。”
简瞳又几欲掉泪:“所以,这事就这么公开了?”
“应该是。”
“从包养的情人变成亲生的女儿,我真不敢想象莉莉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运,这或许就是她的命运吧。”
“如果不是我,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白景昕坐过去,给她擦着泪:“就算没有你去调查,他们有血缘关系是不争的事实,任谁也无法改变,况且,纸是包不住火的,你不去查,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别人发现。”
“可能吧。”
“明天我接你下班,先去买套晚礼服,再化个宴会妆。”
简瞳犹豫:“我也得去啊?”
白景昕的筷子敲了敲请柬:“上面写了携女眷参加。”
“那,化个妆还行,礼服就别买了,我的衣服够多了,有的连吊牌还没剪呢。”
“那些衣服是平时穿的,正式场合的礼服还没有,正好去买一件,以后也能穿。”
“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死气沉沉的,净是虚伪的客套,必须穿高跟鞋,还不能多吃东西。”
白景昕微笑:“以后你跟我一起参加这种宴会的时候多着呢,你还都不去啊?那不合规矩。再说,谁规定不能多吃东西了?像这种级别的晚宴,餐点都是既精致又好吃,不多吃岂不是浪费。”
可简瞳依旧提不起精神:“我一想到莉莉,我就难过。”
“目前的情况,对她来说,可是比从前好过多了,难不成你希望她一直当张松的情人?做女儿总比做情人强吧?”
简瞳仔细想想:“也是,你说有道理。”她甜甜一笑:“谢谢你喔白景昕,你还挺会开导人的。”
白景昕一脸宠爱地摸摸她的头:“乖,吃饭吧。”
第二天下班,白景昕早早的等在报社大楼对面街道,简瞳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他。
她系安全带随口说了句:“怎么停这么远啊?”
“你不是不想让你同事知道么?我就停远一点避嫌呗。”白景昕发动车子,简瞳却怔了几秒,确实是这样的。如今,他已是这么了解她了吗,连她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不得不佩服白景昕挑衣服的眼光,帮简瞳选的那件晚礼服真是出奇的衬她,既显身材高挑,还能完美的遮盖赘肉,配的鞋子只有几厘米的鞋跟,简瞳没怎么穿过高跟鞋,也觉得不累脚。
等化完了晚妆,连化妆师都说,这气质看上去特别像韩国小姐。
简瞳吐了吐舌头,都不敢认镜子里的自己了。她不放心的问白景昕:“每次去见张松,你都把我打扮的巨丑,怎么这回一反常态了?你就不怕他看上我?”
白景昕轻松自得的回答:“放心,你已经是他挑剩下的了,他从不吃回头草。”
晚宴现场在松江最大的环球宴会厅,装修格局金碧辉煌,料理食材皆属上乘,并且场地费价格不菲,能在这里举办派对的人,非富则贵。简瞳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星光璀璨的盛大场面,松江的商贾、名人悉数到场,松江电视台还会进行现场跟踪报道,知名报刊杂志的负责人也来了不少,其中不乏有她认识的。在人群中居然还瞧见了主编,她忙过去打招呼。主编见她和白景昕在一起并没有太多惊讶,面色如常的客套了几句。
宴会的前两个小时是给到场嘉宾们互相交流的时间,简瞳跟着白景昕接受随时而来的敬酒,多是主动与白景昕碰杯,点头哈腰,言语奉承,想与他攀上关系的人比比皆是。简瞳暗想,再也没有比这更违心的假笑了。
纵使鞋子舒服,站的时间太长,也难免疲乏。简瞳借口上厕所,端着盘子夹了一堆点心,在角落里躲清静。参加宴会也是个体力活,还没正式开始呢,要吃饱才行。
白景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怎么,饿了?”
简瞳忙着吃,顾不上理他:“嗯。”
白景昕端来一杯饮料:“呵呵,你先垫垫,等结束后我带你去吃夜宵。”
“你是不是经常参加这种晚宴啊?”
“差不多吧,每个月总有好几次。现在不太爱出席了,千篇一律,累。”
“可不是,吃也吃不好,也没几个认识的,无聊。”
“今天没办法,必须出席,往后再有这种活动我尽量推。”
简瞳歪着头,一本正经的问:“那,以前需要带女伴的时候,你都怎么办啊?”
“如果是重要场合,小慧会陪我来。不太重要的么,就随便带一个。”
简瞳正要说什么,不远处的舞台中间,身穿粉色公主裙的林莉挽着张松的臂弯,缓缓走近人群。
林莉本就身形娇小,再加上一张娃娃脸,这身装扮衬得她更像一个洋娃娃,精致、漂亮。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众人把关注的焦点全投向舞台。
简瞳也跟着紧张起来,还抓住白景昕的手。她没看见,白景昕因她这一个无心的动作,嘴角在微微上扬。
林莉目光呆滞,举动僵硬,张松带她走向哪儿,她就跟着走向哪儿,一切动作都非常机械化。
张松穿着黑色燕尾服,凸出的肚子像是要把衣服撑破,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特别滑稽可笑,简瞳想不通,张松这副脑满肠肥的长相,怎么能生出林莉这么漂亮的女儿。想必,她的亲生母亲肯定是美人儿一个,不然,以张松好色的本性,也是瞧不上的。
站在张松和林莉身侧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的手十指相扣,目光自始至终未从林莉的身上移开,一脸担忧的神色,眼眶湿润,简瞳见过,那是林莉的养父母。
张松喜气洋洋的向来宾致辞,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简瞳也没心思仔细听,那大意就是,林莉是他的宝贝女儿,小时候失散了,送到孤儿院后又被现在的父母领养,如今,掌上明珠总算是失而复得。张松还装模作样的朝林莉父母鞠躬致谢,老实的夫妻俩诚惶诚恐,后退几步直呼不敢当。
然后轮到林莉讲话,林莉眼含热泪,一句未说,登时就跪下对着父母连连磕头。她的这一举动让林母再也承受不住,掩面大哭,拂袖离去,林父留在台上不知所措,傻站半天,只好也跟着夫人下了台。
一时间,宾客们众说纷纭,各种猜疑不绝于耳。
站在简瞳旁边的一个同行,满脸嘲讽:“几个月前还是情妇,转眼就成了女儿,这女的手段挺高明啊。”
她的同事持不同意见:“我看不像是演戏,应该真是张大人物的女儿,前段时间的新闻,可不是空穴来风。”
“你瞧她长的那狐媚样儿,生来就会勾引男人。我听说……”
两位同行开始耳语,后面说了什么,简瞳听不清,但不用听也知道,肯定不是善言。她们根本不清楚林莉都经历过什么,就凭自己的喜恶主观臆测,实在太不公平。看来不管社会如何发展,女人始终是弱者,这种事情,在人的第一意识里,都自然而然的把责任推给女人,并不会去谴责男人,所以女人受到非议是必然的。这是林莉的悲哀,更是整个社会的悲哀。
张松领着林莉走下台,向宾客敬酒,立刻围上去一群点头哈腰的阿谀之辈,张松心满意足地接受着言不由衷的祝贺,林莉的泪痕还挂在脸上,眼神空洞。
简瞳也忙跟着上前,她一遍一遍叫着林莉的名字,就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白景昕抚上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
时间渐晚,宾客纷纷散去,白景昕这才满面微笑的带着简瞳过去祝贺:“恭喜张总,重拾父女情啊。”
张松面不改色:“哈哈,白少,咱俩的关系,你还用得着这么客套嘛。”
白景昕递过一张金卡:“北区新开了一家古董店,张总哪天有时间,过去挑挑?”
张松虚情假意的推辞:“白少,怎么能又让你破费呢,我就是和女儿相认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论大事小情,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哥哥不收,是不是嫌弃弟弟啊。”
张松哈哈大笑:“在松江,人人都知道你我关系匪浅,可总归不是一家人,这哥哥弟弟的,论起来有愧啊。”
“张总,咱俩看的是感情,又不是那些虚称。”
张松说着话,眼睛不停的瞄向简瞳:“白少,自从简小姐跟了你之后,可谓是脱胎换骨,变化之大连我都不敢认了。”
“张总说的哪里话,我还不是拣哥哥剩下的,张总看不上眼,我也是将就着凑合了。”
“哈哈,弟弟说的是,简小姐的风格,的确不是我的口味啊。”
白景昕故意长叹:“哎,谁说不是呢,我这都快吃不消了。”
简瞳焦急的看两人过虚招,她一心系在林莉身上,只盼望着能有机会单独和林莉说说话。
林莉突然开口:“父亲,我想让简瞳陪我去一下洗手间。”
简瞳忙不迭的点头:“好、好,我陪你去。”
两个女人刚离开,张松意味深长的开口:“白少啊,你的那块地,不如,咱们来个强强联合怎么样?”
白景昕直截了当:“张总,你也知道,我为了那块地着实是费了不少精力,哥哥的好意,弟弟心领了,哥哥也乐于见到弟弟独当一面的成长吧?”
张松一语道破:“是啊,弟弟的成长是太过迅速啊,哥哥都快跟不上你的步伐了。前些天的股价大波动,弟弟想必是受益匪浅吧?”
白景昕假装自责:“是我的员工太不成熟了,居然背着我胡来,我都已经给了他们教训,只盼哥哥别生弟弟的气才好。哥哥的损失,由弟弟一力承担。”
张松面上开始挂不住,脸色渐变:“承担损失就不必了,那点小亏,哥哥还是吃得起的。只想忠告弟弟一句,做人,还是低调些好,树大招风啊。白少还得等简小姐吧?那哥哥就不送你了,白少自便。”
待张松走后,白景昕稍稍有些得意,松江的天,应该变一变了。
那边,简瞳跟着林莉进了卫生间,可不管简瞳如何叫她,她仍是不说一个字。
简瞳急得快哭了:“莉莉,我们几年的闺蜜情,你舍得吗?”
正洗手的林莉从镜子里看她:“那你呢,你舍得吗?”
简瞳听到林莉说了话,又惊又喜:“莉莉,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和张松已做回正常的父女,也算是圆满的结局了。”
“你懂什么!”
“莉莉……”
“简瞳,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再是朋友。你问我舍不舍得,我倒是真想问问你,当你决定要调查我和张松的时候,你想没想到过今天的结果,你想没想到会对我造成怎样的伤害,你想没想过我爸妈养育我多年他们有多么的不容易,他们能不能经受起打击。我问你,这些你都想过吗?”
简瞳语噎:“我……”林莉的话,问到了她的心坎上,当时,她一心一意的只顾追求结果,而究竟会出现怎样与之相关的蝴蝶效应,她真是欠了考虑。
“简瞳,你有你的真理、正义,并没有错,我也有,当初,白景昕害你差点没了命,住进医院,是我劝你报警,是我过后一次又一次的跑警局,为你鸣不平,也是我,一直跟拍林晓凡,想抓住白景昕的把柄,为你报仇。被白景昕发现之后,他抓了我、残害我、把我送给张松,我都没怪过你,因为那不是你的错,错的是白景昕,错的是Z国尚有漏洞的法律。可是,自从你跟了白景昕,你敢说你的心没偏向过他吗?你敢说,你现在对他没有好感吗?简瞳,你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包子,只要他对你好一点,你就把过往全部都忘了,还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闺蜜。简瞳,你真行。”
简瞳抓着她的手哭道:“莉莉,是我冲动、我做错了事,可我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林莉甩开她:“你已经失去了。还有,既然你伤害我,将来,我必然也会伤害你,这是你的报应。现在提前知会你一声,就当,你曾经闺蜜的仁至义尽吧。”
“莉莉……”
简瞳再怎么喊她,林莉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坐在卫生间的地砖上哭到浑身冰冷,白景昕闻声而来:“瞳瞳,怎么哭成这样?”
简瞳摇摇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白景昕抱起她:“来,我们回家。”
简瞳觉察到白景昕稍有吃力,她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我还是自己走吧,我……挺重的。”
白景昕咧咧嘴:“呵呵,再重也是我自己养的。”
简瞳害羞的捶他,心里有一丝窃喜。刚才,确实是被林莉说中了,她真的对白景昕有了好感,并且,越来越多。
夜晚,张府。
林莉刚睡着,一个身影悄悄爬上她的床,她惊醒:“你干什么?”
张松急不可耐的拉扯着林莉的睡衣:“宝贝儿,都好些天没抱抱了,可想死我了。”
林莉推开他:“关系都已经公开了,咱们再这样不合适。我爸妈还在楼下客房呢。”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女儿不假,可你更是我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在医院住的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
林莉冷笑:“我不在,家里也没断过女人啊。”
“唉,自从有了你,我对那些庸脂俗粉,都提不起来兴致。”说着,他抓着皮肤上的紫痕,却越抓越痒:“宝贝儿,快来,帮我挠挠。你不让我碰,我是浑身都不舒服。”
“哼,痒死你算了。”嘴上这样说着,手上还是伸向了张松的后背替他抓着:“有没有好点?”
张松见有机可趁,肥厚的嘴唇迅速贴上林莉的胸:“宝贝儿,快,我都等不及了。”
林莉的手指遮住他的唇:“有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能不能一会儿再说?”
“不能。”
张松只好暂停;“好,宝贝儿,你说吧,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摘给你。”
“月亮我不要,我只要白景昕。”
张松吓一跳:“你要他做什么?”
“我要他身败名裂,在松江呆不下去。”
“这个真不行,我利用他的地方还多着呢,他倒台了,我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我和他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林莉思考:“那,就慢慢掏空他的公司,让他犹如丧家之犬,人人喊打。或者,干脆置他于死地。”
张松笑:“宝贝儿啊,都说女人轻易不能惹,惹了就会没命。看来这句话可谓是至理名言啊,你耍起狠起来,连我都自愧不如。”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这事儿不能急于一时,需要从长计议。”
林莉有了主意:“你不是想要那块地么?我倒有个法子,就看你能不能舍得孩子去套狼了。”
张松顺势扑倒她在床上:“就算是套狼,也用不着现在。还是别浪费了今晚这良辰美景才是,你说呢,宝贝儿?”
一番云雨过后,张松早已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身上痒得厉害,他抓哪里,哪里就更痒,搞得他更加心烦气躁。
林莉却说:“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时间短的,我以为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
张松还没喘匀:“年纪大了、年纪大了,刚才忘记吃药就上来了,这不是想你了嘛。”
“你一直都在吃药?”
“不吃药怎么能好好陪我的宝贝儿、让我的宝贝儿开心嘛。”
林莉嗤之以鼻道:“你这样的人还能有后代,真是难以相信。”
张松却很认真的回答:“是啊,我在松江叱咤风云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还是有了你。我孤家寡人多年,也习惯了,但是想想,辛苦打拼的天下无人继承,也是憾事一件。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我的哪个女人生的,那都不重要,只要我宝贝儿对我一心一意,将来待我百年之后,把我的家业发扬光大,我张松也算在世上没白活一场。”
林莉却不屑一顾:“我对你的家业没兴趣。”
“有没有兴趣你都得继承,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呢。”
“但是现在我们的关系已昭告天下,我不可能和以前一样跟着你,我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张松叹道:“唉,我当然知道,女大不中留,就想着能多留你一天算一天。你和我长的像,血型也是一样的,其实我早就怀疑了,只是一直不敢去证实,我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就留不住你了。现在也好,公开了,踏实了。”
说着,张松摸向林莉的胸,亲了一口她的唇。
林莉直白的说:“你想留住我,只有一个好办法,就是把我嫁给白景昕。”
张松连连摇头:“那不行,我和那小狼崽子迟早是要翻脸的,我怎么舍得你嫁他呢。”
“他那块地,市面上已经炒到了二十亿,我不信你不动心。而且,我嫁过去,有助于你插手他的公司。掏空他,那不是早晚的事儿。”
张松盘算道:“那小狼崽子,早就不听我摆布了,那块地我旁敲侧击了好几次,就是不给我吐口。气得我真想找个杀手做了他!”
“要人性命容易,要人臣服于你,那才是不易。等你收拾了白景昕,到时候你的公司在松江已是无敌,正好趁势把生意做大。你也不想只称霸于北方吧?南方的袁诚,你不想动他试试么?”
一番话说得张松动了心,但一想到要把自己的女人拱手于人,还是很不舍:“宝贝儿,话虽如此,可要让你委屈自己跟那小狼崽子,我会心疼的。”
“大丈夫做大事,不要拘泥于儿女私情。等灭了白景昕,我不是又回到你身边了么。”
“好、好,就按我宝贝儿说的做。哈哈,有我宝贝儿当军师,夫复何求啊!”
张松顿觉又有了力气,缠着林莉又释放了一次激情。
深夜,苟且的喘息悄悄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