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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时,一家人看见小净空抓着一个金算盘把玩,全都有种眼睛快被闪瞎的感觉。
小净空对金子并没多少概念,他知道的货币只有铜钱与银子,因为目前家里只花过这两样。
诚如他所言,他喜欢这个金算盘单纯是因为它比较好看。
顾娇:大概每个小孩子都喜欢布灵布灵的东西?
金算盘上随便一颗珠子抠下来卖掉都能够家里吃一年,不过他们还算有节操,家里再穷也不至于去打小净空算盘的主意。
夜里,顾娇又帮着小净空把他所有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发现除了金算盘与佛经等书籍之外,并没有其他贵重之物,都是些破破旧旧的小玩意,看上去不值什么钱。
顾娇松了口气:“这才对嘛,一个和尚太有钱了很吓人的好么?”
看来小净空的师父很疼他,就算很穷很穷,但因为小净空喜欢金算盘,还是倾尽所有为他弄了一个。
私塾有算盘,不用学生自备,所以小净空只是在家里复习时才拿出金算盘,并不会带到私塾去。
倒是省了一场轩然大波。
翌日,萧六郎照例带着家中的“大娃”、“二娃”、“三娃”去上学,姚氏带着顾瑾瑜送的礼物来到了家中。
不出意料,顾娇一个也没收。
姚氏没勉强她。
房嬷嬷小声规劝:“夫人,您该劝劝大小姐,虽说二小姐不是她亲妹妹,可她做做样子也该把礼物收了。”
房嬷嬷还真不是替顾瑾瑜抱不平,不是亲生的,给她个眼色都是抬举她了,可有时人做事是要做给大家伙儿看的。
大小姐就该有大小姐的气度。
姚氏却温声道:“娇娇开心就好,这世上本就没有勉强别人去接受谁的好意的道理。”
房嬷嬷叹气。
姚氏离开后,顾娇去镇上订制铁具。
昭国对铁与盐的管控极严,顾娇需要大量的农具需要先去县衙登记,拿到一纸许可文书。
顾娇去了县衙。
县太爷亲自接待了顾娇。
他笑嘻嘻地问道:“萧娘子怎么到衙门来了?可是村子里又有什么人不安分了?”
他这话倒是把顾娇问愣了一下。
他不提醒,顾娇都快忘记村里那些不安分的人了。
顾家被顾侯爷打压,县太爷是第一把刀,顾老爷子的里正就是他给罢免的。之后给萧六郎送廪粮,也是他全权安排的。
当然了,他还不知顾娇的身份,只知她与侯府有点渊源,加上她又是萧秀才的娘子,对她便格外礼遇了些。
“当初的事多有得罪,萧娘子勿怪。”
说的是他奉顾侯爷之命将顾娇与小净空抓上囚车的事。
顾娇说道:“无妨。我今日来,是想做一些铁具,县太爷可方便盖个官印?”
县太爷忙道:“方便的!方便的!不知萧娘子要多少?”
顾娇报了个数。
县太爷惊了惊:“这么多?可以问问萧娘子是作何用途吗?”
顾娇出示了自己的地契:“我买了一座山,要开荒。”
这么说县太爷就明白了,开荒不是小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会用到这么多农具也就不足为奇。
一般来说这种文书走流程都得好几日,但因为是县太爷亲自受理,没一会儿就给顾娇办妥了。
临走时,县太爷还笑着对顾娇道:“若是有需要衙门出力的地方,萧娘子不用客气。”
顾娇略一颔首,道了声谢离开了。
她刚出县衙的大门,便瞧见二东家气喘吁吁地奔过来:“顾……顾姑娘……可算找到你了……我方才去村子……你姑婆说你来县衙了……你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要买铁具,盖个官印而已。”顾娇说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你,你一大早怎么去村子里?”
二东家搓了搓手,有些不好开口。
顾娇就道:“说吧,哪里的病人?”
“咳咳!”二东家示意顾娇把手中盖了官印的文书给他。
顾娇给了他,他问道:“要订什么铁具?订多少?”
顾娇把清单给了他。
他拿给车夫道:“一会儿你去一趟铁铺,把事情给办了!”
“是!”车夫接过了文书与单子。
“上车再说。”二东家对顾娇道。
顾娇与他上了马车。
“先去回春堂。”二东家吩咐车夫。
车夫应下,挥动鞭子让马车走了起来。
他先把二人送去医馆,之后再去铁铺。
二东家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叹道:“来了个病人,有些棘手,我也是没辙了才去找你,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娇顿了顿,说道:“不用,这次就算我本月的接诊。”
二东家一愣:“啊?那顾小公子那边不去了吗?”
顾娇点头道:“嗯,不去了。”
他都住我家了。
顾琰今天去私塾上学了,二东家只见到姑婆一人,自然不知顾琰早已住进顾娇家里的事。
二东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瞅小公子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不去也成,下个月再去。”
顾娇没说话。
须臾,医馆到了。
等顾娇进了大堂才明白二东家为何火急火燎地把她找来。
医馆的病人早被清空了,所有大夫与伙计包括王掌柜在内全让一伙儿身着锦衣的护卫制住了,大堂内弥漫着一股危险而又安静的气氛。
一个二十出头、俊眉星目、五官冷峻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腰间佩着一把宝刀。
他冷冷地扫了二东家一眼,余光也扫过顾娇,但俨然没将顾娇放在心上:“你去请的大夫呢?”
二东家努力镇定地看了看顾娇:“就是她。”
青年侍卫眉头一皱:“一个丑丫头?”
顾娇换上了姚氏做的衣裳,破旧倒是不至于了,只是依旧是布衣百姓的样子,很难让人把她与救死扶伤的大夫联系起来。
何况,她还那么小。
“是她!”二东家抹了把冷汗,“她是我们回春堂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如果连她治不好,那镇上就没人治得好了。”
青年将信将疑地打量了顾娇一眼。
小是小了些,却有一双看透生死的眼睛,冷硬无情。
青年蹙了蹙眉,最终还是道:“你跟我来。”
顾娇背着小背篓,与青年一道去了后院的厢房。
后院里把守着数十名护卫,几乎五步一人,将整个后院都挤满了。
顾娇还注意到,屋顶与巷子里都藏着几名护卫。
如此严防死守,对方只怕大有来头。
不过顾娇什么也没问,自始至终地淡定从容。
“你,在外面等着。”青年俨然也是一名护卫,他语气不善地将二东家拦在了门外,放了顾娇入内。
就在青年护卫打算迈步而入时,顾娇突然对他道:“你也在外面等着。”
青年护卫:“……”
不等青年护卫有所反应,顾娇嘭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青年再次:“……”
二东家憋笑憋得不行。
越与顾娇相处就越能发现她其实很护短,护起来没个下限的。
屋子里竖了一扇山水屏风,屏风外守着两个伺候的下人。
下人的年纪倒是不小,与顾长海、顾长陆差不多,但身上有一股格外阴柔的气质,不太像正常男人。
顾娇即将绕过屏风时,其中一个下人出手拦住了她:“请留步。”
“干什么?”顾娇问。
那人拿了一块布过来,竟是打算蒙住顾娇的眼睛。
顾娇挡开了他的手,淡道:“蒙住我的眼睛我还怎么看人看病?”
下人道:“你可以把脉。”
顾娇冷声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只把脉你当我是神仙?”
下人的眉头皱了起来,正要开口训斥什么,屏风后的人沙哑着嗓音开口了:“让她进来。”
下人立马恭敬地冲屏风欠了欠身:“是。”
顾娇绕过屏风来到床前。
男子躺在帐幔之中,只露出一只枯瘦的手。
顾娇先在凳子上坐下,给他把了脉。
“姑娘要看什么,看就是了。”他说着,就要掀开帐幔。
顾娇突然摁住他的手腕:“不必,我要看的不是你的脸。”
这种大人物,看了他的脸她还有命吗?
顾娇用帐幔挡住他的脸,只露出腰腹之下的位置。
检查完后,男子的脸都涨红了。
顾娇一脸淡定如水。
男子清了清嗓子:“请问姑娘,我得的是什么病?”
顾娇看了眼屏风,男子会意,道:“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姑娘但说无妨。”
“哦。”病患都不在乎,那顾娇这个大夫就更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花柳病。”顾娇直言。
“胡说!”屏风外的一名下人霎时冲了过来,气势汹汹地瞪着顾娇,“我家……”
话未说完,被男子厉声喝止了:“住口!退下!”
下人咬咬牙,退到了屏风后。
“多有得罪,请姑娘勿怪。”男子的声音与气息并无多少惊恐,可见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你知道的吧?”顾娇问。
男子沉痛地点点头。
有大夫看过,也说过他得了花柳病,只是他一直都不敢置信。
他从不在外寻花问柳,怎么会得了花柳病?
顾娇对对方的私事没多少兴趣,只给他科普了一下花柳病的几种传播途径,至于究竟如何染上就得他自个儿去琢磨了。
顾娇接着道:“你的病有一段日子了,已经二期了,再不治疗就得进入晚期。”
一期二期的花柳病还是比较容易治愈的,晚期虽也能控制住,但对身体造成的各类损伤却不可逆转。
男子沉默了半晌,低声问道:“那姑娘能否治好我?”
顾娇睨了他一眼:“不能我进来做什么?”
男子一怔:“你、你当真能治?”
顾娇放下小背篓:“我尽量,不过你最好先让他们出去,他们总在这儿一惊一乍的,会影响我的治疗。”
男子望着屏风沉声道:“听见没有,都出去。”
“爷!”
“想让我再说第二遍吗?”
“小的不敢。”
两个下人担忧又无奈地出去了。
“你们怎么出来了?”青年护卫问。
其中一个下人道:“爷让小的们出来,小的们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手无缚鸡之力,一看就不会武功,不会拿咱们爷怎么样的……”
话音未落,青年捏紧拳头冲进屋,却还没彻底拉开房门,便被顾娇一脚飞了出来!
青年护卫如同被击飞的沙包,嘭的一声撞在了大树上,又倒挂在了枝头上。
青年护卫吐出一口烂树叶:说、说好的手无缚鸡之力呢?
顾娇插上门栓,从小药箱里取出一支青霉素的皮试:“手给我。”
男子隔着帐幔看着那古怪的针头,莫名有些害怕:“你要做什么?”
顾娇道:“给你扎针,想痊愈的话就乖乖听话。”
男子表示自己不想听话。
顾娇语重心长道:“唉,我是医馆的大夫,整个医馆的人都被你的手下控制了,你觉得我害了你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男子觉得顾娇的话不无道理,但他也不是怀疑顾娇会居心叵测,他单纯就是怕啊!
顾娇果断将他的手腕抓了过来,对付不听话的病人她可太有一手了,男子连反应都来不及顾娇已经做好皮试了。
男子看着手腕上的那个小包包:“……嗯?”
治疗花柳病最好的药物就是青霉素,可惜古代没有青霉素,所以根治起来很麻烦,少有痊愈的案例。这也是为何男子觉得自己没有希望。
不过这个病在顾娇这里,还真不是什么绝症。
皮试的结果显示他并不过敏。
顾娇举着针管朝他走来:“忍着点。”
男子一看这针比方才的大了好几倍,吓得手脚一阵扑腾!
——事实证明,不论多位高权重的男人都可能会害怕打针哟!
“唔——”男子咬住枕头,忍受了迄今为止最可怕的一次折磨。
顾娇收拾好东西,对他道:“做好隔离,七日后再来。”
却说周管事与萧六郎谈判后,即刻飞鸽传书回了省城林家。
林老爷得知萧六郎愿意教导自己儿子,只是要让儿子亲自上门求学时,林老爷二话不说将儿子打包送了过来。
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白白胖胖的林成业出现了天香书院的门口。
林成业面嫩,明明已经二十一了,看上去却像是十六七岁。
他抱着沉甸甸的书袋,紧张又不安地问道:“是、是、这里、吗?”
他口吃,打小的毛病,而且越紧张越口吃。
周管事暗暗摇头,多聪明的孩子啊,却偏偏是个口吃,也不知上学后会不会被人嘲笑嫌弃。
没错,林成业这么大了一直都是在家请西席先生,就是担心上学后会遭人嗤笑。
如今也是没办法了,林成业虽考上了秀才,却只是一名增生,想要在诸多廪生中脱颖而出,他还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是这里。”周管事语重心长地叮嘱,“一会儿萧秀才就出来了,记得我和六公子说过的话吗?”
“记、记得。”林成业点头,“少、少说、话!”
周管事欣慰点头:“对,少说话,这样就没人会发现六公子是口吃了。”
“嗯。”林成业低下头。
二人没等多久,萧六郎便从私塾那边过来了,他身后跟着冯林与顾小顺。
最近冯林也和他们一块儿吃。
周管事笑着走上前,拱手打了招呼:“萧秀才!”
他目光落在萧六郎身的身后。
萧六郎介绍道:“我弟弟顾小顺,同窗冯林。”
周管事客气地笑道:“啊,原来是顾小兄弟与冯小兄弟,失敬失敬。”
冯林拱手还了一礼。
顾小顺瞥他一眼,问萧六郎道:“姐夫,他谁呀?”
萧六郎道:“林家的管事,姓周。”
“啊,他啊!”顾小顺当然知道自家姐夫要给人做夫子的事,姐夫这半年像是中了邪,成绩飞速提高,想找他问学的还真不少呢。
周管事将林成业拉了过来,给萧六郎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六公子林成业,他性子内敛,话不多,以后就拜托萧秀才照顾了。”
萧六郎看着他道:“今天要考试,考过了方能进,可明白?”
林成业点头:“嗯,懂。”
没露馅儿,周管事暗松一口气。
其实他考不过也不打紧,至多是塞在黎院长的中正堂,自己逃课给他补习也没关系,但这话萧六郎就没说了。
萧六郎领着林成业去找黎院长。
黎院长为了笼络爱徒也是豁出去了,生平第一次干了给人走后门的事。
不过林成业倒也算争气,黎院长给他的考卷他一张不落地做了,帖经与杂文的成绩都还行,八股文差了些,但也够资格录取。
他被分在了萧六郎的乙班,与萧六郎同桌。
林成业不住寝舍,周管事花重金在附近买了一座学区宅。
萧六郎抽每天的碎片时间为他补习,中午一个时辰,放学后半个时辰,早上若是来得早,还可再补习半个时辰。
“啊,不如萧秀才也在这边住下吧?省得舟车劳顿不是?”周管事笑着建议。
“我娘子会生气。”萧六郎无情拒绝。
周管事:“……”
留不了萧六郎过夜的周管事只得另辟蹊径,譬如用自家日行千里的豪华马车替代了罗二叔的小破牛车,又譬如为萧六郎一行人提供午饭与午休场地。
顾琰与小净空是需要午睡的人,在厢房躺着总好过在课室趴着。
萧六郎对这两项安排没有异议。
因为给林成业补习,他们几人回村的时间就晚了,但知道萧六郎是为了赚钱养家,顾琰与小净空都没什么怨言。
顾小顺专心刻木头,更无怨言。
“饿了吧?不如就在这里用晚饭吧?”周管事对顾琰三兄弟说。
三人异口同声:“不要!”
周管事惊愕,不是,这里的饭菜不香么?都是请大厨做的!就你们家那小娘子,能比大厨的手艺还好?
三人:呵,娇娇(我姐)做的菜有多香,尔等凡人无法想象!
乡试三年一次,萧六郎是赶巧,今年考上秀才,今年就能乡试,然而不少考生却已足足等了两年。
伴随着乡试的逼近,书院的气氛空前紧张了起来,连夫子们都不再每日之乎者也,开始模拟乡试给考生们刷题。
萧六郎也会给林成业出题,他出的题还比夫子们的更高深、更刁钻,林成业严重怀疑萧六郎每晚不睡觉,专程翻四书五经给他出那些从来没人背过的句子!
这一日中午,顾琰与小净空去厢房午休,顾小顺在院子里雕刻木头。
林成业被萧六郎的考题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周管事在门口守着,突然一个小厮走了过来。
周管事往旁侧移了移,小声道:“怎么了?”
“驿站被水淹了,郑大哥被水冲走了,前几日才回到林府,如今正搁林府养病呢。”
郑大哥正是早先上门去请顾娇的青年,他是林家一位副管事的儿子。
上回萧六郎拒绝前往林家后,郑姓青年便打道回府了,谁曾想半路遇上大水。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去省城是上山路,行程较慢,而从省城过来是下山路,行程较快,这就导致从省城赶来的林成业完美避过了大水。
但倘若萧六郎当时与周管家去了省城,这会儿只怕与郑姓青年一样,在驿站遭遇大水了。
萧六郎给林成业补习完出来,见周管家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不由问道:“出了什么事?”
“啊,是这样。”周管事将半个月驿站发大水的事说了。
那间驿站萧六郎是知道的,是那条官道上唯一的驿站。换言之,只要他们去省城,就一定会住进那间驿站。
从时间上推断,恰巧能赶上大水。
林成业是赶不上的,省城过来快,半个月他早已路过驿站很远了。
萧六郎想到了顾娇阻挠自己上省城的事。
这种巧合不是头一次了——
因为她让他买桂花糕,他避过了医馆的医闹。
因为她来找他吃中午饭,他躲过了寝舍的坍塌。
又因为她要在镇上过夜,他没赶上半路的暴风雪。
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有些惹人深思了。
傍晚,萧六郎到家后去灶屋给顾娇打下手。
顾娇做菜,他烧火添柴。
灶台上两个锅都用上了,一边蒸着红薯与玉米面窝窝头,一边煮着木耳山菌汤,浓汤汩汩作响,灶屋香得不行。
萧六郎折了一根枯枝,放进灶膛,状似无意地说道:“今天周管事说,岐山驿站半个月前发了大水,幸好我没去省城,不然就被大水冲走了。”
顾娇:“哦。”
萧六郎抬眸看着她:“你不惊讶?”
顾娇顿了顿:“哦!”
萧六郎:“……”
萧六郎问她道:“你是不是知道会发大水的事?”
顾娇神色平静道:“没有。”
萧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折了一根枯枝:“这次去省城,我打算住进林家。”
顾娇拿锅铲的手一顿:“不是说了不住吗?”
萧六郎正色道:“住林家方便,况且我也问过周管事了。周管事说,林家千金虽美,却都出嫁了,没一个待字闺中,你不必有那方面的担心。”
她是担心林家的千金吗?是担心林家的表亲!
他下半辈子的那什么福,他到底还要不要了!
顾娇憋了一口气,又不能吐出来,小脸瞬间黑得透透的!
萧六郎差点就被她想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样子逗笑了。
谈话原本还要继续,这时,小净空抱着一只小鸡气鼓鼓地奔了进来:“娇娇!顾琰哥哥的狗咬我的小鸡!”
顾琰的小奶狗也住进家里后,一家人才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鸡飞狗跳。
只要小奶狗与小鸡同时出笼子,就能咬得满地鸡毛狗毛。
小奶狗个头大,可架不住小鸡数量多,还会摆阵型儿,双方斗起来都没带怕的。
顾娇问他:“那你的小鸡有没有把顾琰哥哥的小狗啄伤?”
小净空瞬间不吭声了。
小净空抬起头,萌萌哒地说:“饭菜好香呀!突然想起来我的作业还没做完,我去做作业啦!”
恶人先告状的某小和尚一蹦一跳地出去了,保证自己蹦得无敌可爱,娇娇被自己迷惑得无法自拔忘记发火。
他一边蹦,一边把小鸡塞回鸡笼,随后一鼓作气,哒哒哒地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