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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陌在衣柜里听着老皇帝跟雪舞说的话,莫名的心里升起一丝不安,而且越来越浓郁。
外间,老皇帝看着雪舞的目光越发幽深,雪舞淡淡道:“皇上,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老皇帝起身,向着她走近。
“雪舞,这么多年了,朕也曾放你离开,你都没有同意,宁愿每日待在这湖心岛;朕也曾经想要给你另换一个全新的身份,许你后位,你也没有同意,依旧待在这里。”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一丝怨恼,苏陌心下无声一叹,老皇帝强抢了人妻,竟然还觉得这是一片痴情?真的是太可笑了。
雪舞目光平静的看着老皇帝,“皇上,您让我如何离开?如何坦然接受您给与我的后位?”
老皇帝眸光黯了黯,“如何不能?只要你答应,朕现在就可以废后,封你为后。刘妃与你神似,更何况过去这么多年,朕说你不是雪舞,那么你便不是。”
雪舞摇头,“皇上,我之所以这么多年甘愿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无法接受你的一片深情,而是因为我想要让我的夫君跟儿子平安。我活着,你就不会对他们动手,倘若我死了,你势必会让他们变得穷困潦倒!”
苏陌皱眉,难道说老皇帝真的用寒墨凛父子威胁过雪舞?
老皇帝听到雪舞提及老寒王,这么多年,他对她也算是掏心掏肺,可是她总是对他很冷淡,原因竟然还是因为寒钧羽!
“寒钧羽究竟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封地上的一个异姓王爷,你跟着他,哪里比得上跟了朕,朕可以许诺你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老皇帝心里的那份不甘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挑至了极致,一双眸子猩红一片,失了帝王之尊。
雪舞颦眉,随即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略有些嘲讽的笑容,“皇上能给我一颗真心吗?”
老皇帝有些恍神,的确,坐拥三宫六院,他要那些女人只是为了平衡前朝的势力,从没有给过一个女人真心。就连祁儿的母妃刘妃,看似得到荣宠,也不过是因为他爱而不得而寻到的一个替身而已。
看着那些女人因为想要得到他的宠幸而明争暗斗,他也很是厌烦,但是没有办法,他是帝王,注定了要过这样的生活。
“朕若是没有将一颗真心遗落在你的身上,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让人不齿的事情?”
雪舞不掩讥嘲,脸色一点点的沉下去,“皇上,既然你也知道这是不齿的,那么就不应该一再错下去。”
老皇帝呼吸一滞,目光灼灼的盯着雪舞,“雪舞,朕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要不要答应朕?”
苏陌不由心紧,难道这老皇帝要霸王硬上弓?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人人不都说酒后乱性吗?而且,雪舞拒绝了老皇帝这么多年,老皇帝这些年只能看着,不能吃,估计心里也不是不怨,不是不怒。
不管雪舞有没有武功,如果老皇帝硬来,她拒绝与否,受委屈的都只能是雪舞。
如果被老皇帝得逞,那么雪舞那种外表看着很柔弱,可是骨子里很刚烈的性子,肯定会出大事。
如果没有被老皇帝得逞,那么雪舞彻底激怒了老皇帝,酒醉之下的老皇帝很难不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
到底应该怎么做?
如果她现在出去了,老皇帝又会不会将火气转到了她的身上,如果问及她是怎么跑到了这里的,她该怎么说,自己脖子上的这颗脑袋还能不能保住?
就在苏陌思绪飘远的时候,外间,老皇帝已经紧紧将雪舞拥在怀中。
雪舞一脸冷色,想要挣脱,奈何根本就挣不开,她拔下头上的簪子就要抵在脖颈上,老皇帝面色一骇,匆忙去抢她手里的簪子。
苏陌只听到外面一片嘈杂,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心里急的不行。
簪子掉落在地上,“当啷”一声,也让苏陌的心跟着颤了颤。
雪舞眼眸一瞠,沉声斥道:“皇上,如果你要来硬的,那么我只能一头撞死,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强迫我,我也很敬佩你,我相信当年只是你的一念之差,你是一个好皇帝,我真的不希望你毁掉在我心中的形象。”
老皇帝怔忪了片刻,眯了下眼睛,“你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朕?”
苏陌总算是明白了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老皇帝真的来硬的了。
但是她不能出去,虽然知道这么僵持下去,雪舞肯定会出事。
“朕若是今天非要你呢?”老皇帝此时已经被酒精彻底冲昏了脑袋,直接抱起雪舞就进了内间。
雪舞一脸惶恐,紧跟着愤怒的揪扯着老皇帝的龙袍。
苏陌通过柜门的缝隙看到老皇帝竟然想要来强的,心下的正义感爆棚,她还有一道免死圣旨,应该可以保住这颗脑袋。
轻咳一声,故意发出声音。
老皇帝耳廓一动,动作顿住,雪舞心下一骇,知道这是苏陌为了不让她失了清白故意发出的声音。
老皇帝眉头深锁,一脸戒备的看向柜子,雪舞揪住老皇帝的手,一脸凝重,“皇上,你真的能够许我后位?”
苏陌懊恼无比,她想要救雪舞,雪舞也想要救她,还真的是麻烦。
老皇帝怔了一下,回眸看向雪舞,“朕一言九鼎。”
雪舞深吸了口气,“那么还请皇上先封我为后。”
老皇帝凝眉想了想,“你的意思就是答应朕了?”
苏陌此时恨不能可以冲出去给老皇帝一拳头,这明明就是在强娶!猛然就想起萧子祁强娶她的事情,果然是有样学样,老子小子都一路货色。
可,她爱萧子祁,雪舞不爱老皇帝啊!
她也顾不得很多了,在冲出去的同时,将手中的戒指丢向蜡烛的烛芯,霎时一室黑暗,越发显得月色皎洁。
苏陌手中的簪子直接向着老皇帝的昏睡穴上扎去,奈何老皇帝也是练家子,竟然很灵敏的就避开,手成爪,狠狠扼在苏陌的脖颈上。
雪舞神色大骇,赶忙推开老皇帝,老皇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毫不怜惜的将雪舞推开。
看到苏陌,老皇帝更是怒火中烧,“苏陌,朕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你竟然会想要行刺朕!”
行刺!
好重的罪名!
苏陌呼吸被夺,脸色涨红,声音艰涩的说道:“皇上,您这么做……是错的!”
或许会死,可是她必须说。
“是祁儿带你来的?那么祁儿在哪里?”老皇帝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
萧子祁在密道之中久也没有等到苏陌下来,并且还依稀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以及老皇帝的喝问声,知道一定是出事了,赶忙走出密道,直接就冲进了房间。
老皇帝看到萧子祁,脸色铁青,“祁儿,朕相信你,所以才带你来到这里,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糊涂的做出这种事情!你们是怎么进入御书房的?”
萧子祁脸色亦是沉如滴墨,“父皇,放开丫头!”
“朕问你话!”老皇帝看了眼怀中被夺呼吸的苏陌,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看着苏陌如此痛苦,萧子祁眯了下眼睛,眸中的狠厉之色不加掩饰的流泻出来,“父皇,放开丫头!”凌厉的内力迅速向着掌心集聚,如果父皇执意要伤害丫头,他绝不允许。
雪舞跪下,“皇上,我请求你放了苏陌,只要你答应放了苏陌,我答应皇上。”
老皇帝犹疑了一会儿,目光在苏陌以及雪舞的脸上快速流连了一会儿,“你此言当真?”
“自然是当真,只要皇上放了苏陌。”雪舞一脸担忧的看着苏陌。
苏陌懊恼无比,原本她想要救雪舞,没有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皇上,您若是执意要强娶老寒王妃,您就会成为天下的笑柄,皇上,错了一次,不要再错第二次。”
老皇帝没有想到苏陌竟然知道这么多,原本稍稍舒展开的眉头一点点拧紧,“苏陌,你胆子不小,倒是让朕很意外。”
苏陌冷笑一声,“皇上,苏陌说的是个理儿,不是胆子大。”
萧子祁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父皇,您三思,如果您真的要丫头的命,那么就请先要了儿臣的命!”
老皇帝看着三人,忽然笑出了声,“苏陌,你凭什么如此狂妄?别跟朕说什么理儿!朕当年带走雪舞,就已经想到了会成为天下的笑柄,但是朕控制不住。”
苏陌只觉得肺腑间的空气越来越少,心口也闷疼的越发厉害,她思绪快速转动,顾不得是否会被老皇帝误会,直接用力击向他的腰侧。
老皇帝被捅了痒痒肉,手上一松,苏陌大口的吸了口气,萧子祁循着机会将苏陌直接挡在身后,老皇帝当众出了丑,怒意更甚,“苏陌,你不怕朕摘了你这颗脑袋吗?”
空气灌入肺腑,苏陌咳个不停,雪舞继续跪求,“皇上,您想要什么,我知道,我已经说过,只要皇上放了苏陌,我答应。”
苏陌一急,一边咳着,一边道:“老寒王妃,您莫要为苏陌求情,苏陌不会死!”
老皇帝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敢这般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死,他眸子一凛,牢牢的锁住苏陌那灼灼如同灿星琉璃的眼眸,“苏陌,你可真的是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