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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凝眉想了会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说道:“小的早就看不惯冯大人的所作所为,奈何小的不过就是一个师爷,出身寒门,能够在县衙讨一个差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萧子祁点了下头,看来回京之后,还应该向父皇提议大力提拔寒门子弟才是。
师爷见萧子祁没有阻止他,便又继续说道:“这一次,冯大人克扣了朝廷下发的赈灾银子,并且还用陈米给百姓施粥,小的几次提醒,但是都被冯大人给喝止住!”
萧子祁周身的气息又降低了些许。
师爷抿了下唇,之后又列举了冯贺远的几大罪状,萧子祁越是听着脸色越是阴沉,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幽冷气息让师爷感觉遍体生寒。
萧子祁对师爷说道:“你现在速跟本王说一下灾情。”
师爷怔了一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比如邕城有多少人,目前富户受灾情况并不十分严重,受灾严重的灾民目前都暂时安置在哪里……
萧子祁眉头越皱越深,“跟本王去一下粥棚。”
他觉得,邕城受灾的情况应该比师爷所说的还要严重一些,师爷点了下头,匆匆引着萧子祁来到距离县衙最近的一处粥棚。
此时,苏陌等人也找了客栈住下。
当苏陌跟萧子祁分道扬镳之后,苏陌对哑巴就换了一张脸,哑巴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很快便想清楚了这两人现在闹了别扭。
眼睛转了转,如果他这时候从中作梗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让两人彻底的分道扬镳?
兰儿问苏陌是否要现在吃晚饭,苏陌现在哪里还能吃的进去饭?明明刚刚她说的那般大声了,只要稍稍有脑子,并且只要萧子祁稍稍大度一些,那么现在不是去县衙,而是应该去街上。
过去,不少帝王都会选择微服出巡,这样可以发现许多欺上瞒下的事情,也可以了解百姓的生活。
她烦躁的揉了揉额角,“我们去街上转转。”
兰儿看着苏陌为萧子祁这般担心,不由叹息一声,“王妃,不如咱们去县衙找王爷好了,说不定王爷有他的意图。”
苏陌脸色一沉,“谁要去找他。”
兰儿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这一次两人这矛盾会持续多久,唤来南恒,大家一同去了街上。
苏陌刚刚走到楼下,看向南恒,“把哑巴一同叫上。”
南恒自然知道苏陌为何会叫上哑巴,可是即便带着哑巴,估计也还是无法阻止哑巴这一肚子的坏心思,他上了楼,去了哑巴的房间。
原本哑巴想要趁着几人出去的时候他跟自己的人联系一下,奈何南恒却突然进了房间,让他跟着一同。
哑巴不动声色的点下头,觉得即便现在不联系,过两天也差不多要联系了,便脚步匆匆的跟着南恒去了楼下。
这间客栈虽然正常营业,但是无论是住宿还是吃东西,价格都贵的离谱,苏陌暗中记下这一弊端。
走出客栈之后,她吩咐几个暗卫快速去邕城找找看,这邕城之中还有多少家客栈如这家客栈一般。
暗卫领命快速离开。
苏陌带着兰儿、南恒以及哑巴走在街上,苏陌发现不少百姓都端着几乎可以薄的映出人影的粥,身上的衣裳也很单薄,不禁摇了摇头。
兰儿知道苏陌心善,对苏陌说道:“王妃,要帮帮他们吗?”
苏陌摇头,“去过粥棚再说。”
兰儿点了下头。
此时,冯贺远穿着单衣,站在粥棚里正在给百姓们施粥,听着百姓的怨声载道,他脸上显出不耐。
就想要呵斥几句,突然看到萧子祁款步走来,赶忙敛去脸上的不悦,干巴巴的挤出一抹笑,逗着一个约有五六岁的孩童。
奈何,这邕城的百姓都知道冯贺远根本就不做人事,所以,他露出这般笑容的时候,百姓们都对他嗤之以鼻。
冯贺远气的几乎挂不住脸上的表情,他死死瞪着这一群人,“你们最好给本官老实一点儿。”
他以为虽然萧子祁现在生气,但是他到底是这邕城的父母官,现在南方灾情严重,即便皇上有心要换了他,也一定没有合适的人选来管理邕城。
所以,如果他能够拿出知错能改的态度,那么就一定能够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劫。
百姓们听到他如此的威胁,心里更是气怒不已。
原本这段时间,人人都饱受饥饿和寒冷,可这毕竟是天灾,人力不可抗拒。
但是这粥却是越来越薄,大人们还好说,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般根本就不成。
人们早就已经怨声载道,听说靖王要来南方赈灾,都忍气吞声,想要将这件事禀报给靖王。
此刻,萧子祁来到近前,人们见他生的陌生,但气度不凡,便觉得他可能就是靖王,再加上此刻师爷就陪在他的身边,便有胆大的人跪下道:“您就是靖王吧?”
萧子祁眉头深锁,看着那薄的不能再薄的粥,心中怒意更盛。
他并没有去回答那人的问题,而是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冯贺远。
感受到那凌厉的目光,冯贺远有些心惊胆寒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瑟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师爷早已经想要取冯贺远代之,看到有百姓想要状告冯贺远,赶忙冲那些人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靖王,草民要状告冯大人!”得到师爷的暗示,那大胆的人带头说道。
萧子祁依旧没有吭声。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好。
冯贺远一时也有些猜不透萧子祁的意图,他抬手擦了把额上细密的汗水,“靖王,您休得听这些刁民胡言乱语。”
萧子祁眸子危险的一眯,周身的寒气逼仄而骇人。
冯贺远也不敢擦掉额上的汗水,“靖王,您真的别听这些刁民胡言乱语,下官一心赈灾,您是没有去别的地方看看,如果您去了的话,还不如下官!”
闻言,萧子祁心中怒火越发浓重,“冯贺远,你可知罪?”
冯贺远哆嗦了一下,噗通跪下,“靖王,下官一心为百姓着想,是有些贪图安逸,可是那些银子都是下官没有当官之前的,是私人的财产。”
“好一个私人财产!”
萧子祁眸色越发幽深,他屈指弹出一道内力,正好击在冯贺远的胸口,冯贺远刚刚就已经断了肋骨,在这里施粥那也是逼不得已,如今萧子祁又一道内力击来,他心口一股腥甜涌上。
“哇”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来,所有人都吓得变了脸色。
师爷感觉腿肚子转筋儿,有点儿站不稳,萧子祁斜睨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冯贺远,“冯贺远,你可记得皇上的赈灾圣旨是如何的?”
冯贺远神色一骇,想着那圣旨上的内容,脸上的血色瞬间抽离。
“靖王,您不能这般!”
萧子祁挑了下眉,“你倒是说说本王为何不能这般?”
“下官的堂兄是布政使司布政使冯贺荇,若是靖王执意要惩治下官的话……”冯贺远欲言又止。
“你在威胁本王?”萧子祁声音幽冷,拔高声音。
冯贺远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快速升起,他凝眉快速思虑了一番,“下官不是在威胁靖王,而是在说一个事实,现在朝中势力错综盘结,您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只怕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萧子祁冷嗤一声,脸上寒霜越发浓重,“冯贺远,你若是没有记清楚圣旨的内容,那么本王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
他看向蓝玉,蓝玉便将圣旨的内容又说了一遍,冯贺远脸色惨白如纸。
“冯贺远,你赈灾不力,引起民怨四起,原本本王想要你来粥棚戴罪立功,但是你刚刚竟然威胁本王,可见你心思如何阴毒,留着你这样的人也只能为祸百姓,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萧子祁的声音十分低沉,每说出一个字便在冯贺远的心头上重重敲下一下,他愕然看着萧子祁,“靖王,您不能够这样,难道就不怕……”
“聒噪!”萧子祁拧眉不悦的说道。
随着他话落,一道寒光乍现,冯贺远身首异处。
血腥味飘散在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些人赶忙捂住孩子的眼睛,温声说着安抚的话。
萧子祁今天也是接连被气狠了,否则的话,不会在粥棚里就取了冯贺远的性命。
他看向蓝玉,“迅速收拾。”
蓝玉动作迅速,只是短短时间,便已经将现场收拾妥当。
众人眼睛越瞪越大,若非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道,他们几乎都要以为刚刚不过是一场梦。
苏陌等人来到这处粥棚,正好看到萧子祁一剑砍下了冯贺远的脑袋,不禁心惊。
兰儿担心苏陌会受了惊吓,“王妃?”
萧子祁闻声,缓缓回头看向惊呆的苏陌,原本想要上前去安抚她一下,苏陌却快速回了神,她惊骇的不是这血淋淋的一幕,而是萧子祁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竟然在这里边开了杀戒。
不管他是否事出有因,总会让一些人钻了空子,留了可以置喙的把柄。
不由叹息一声,对兰儿说道:“去下一个粥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