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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所说,定安已想明白,此时召定安前来,母后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吩咐?”
若说太后只找她说这些话,何素不信,什么时候不能说,偏偏要这么晚找她过来?
太后紧了紧手,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了本意,“今儿白日里,贤宁王练兵时不小心落了水,晚间竟发热起来,病倒了,你皇兄已宣召御医前往,母后找你来,是想吩咐你,明日偷偷去一趟贤宁王府,你亲自去看望,也让贤宁王明白咱们皇家在乎他的心思。”
让她去见任务暖男,何素一点都不排斥,但带着这种目的,对她太不利了。
“母后,三日后就是定安和贤宁王大婚的日子。”何素为难的问道,“明日若是偷偷见面,太不合规矩,岂不是让人诟病,这样好么?”
“你且放心,这安排也是你皇兄应允的,暗中也会有人保护你周全,不必担心。”太后见何素没有拒绝,继续劝道,若不是事出突然,她也不会这么晚了还折腾。
何素没有再拒绝了理由,只得应下,“是,定安明日会去瞧瞧。”
至于皇帝应允,恐怕不是应允那么简单,应该是皇帝的想法,让太后来做说客的。
要知道赐婚圣旨刚下的时候,皇帝何耀找过何素,跟她分析时局,还要她时刻关注宫哲的动态,即便对这婚事不排斥的原主,也不愿意做这等细作的事儿,于是开始和皇帝冷战。
何耀这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让太后出面劝说。
回到自己宫殿的何素,几乎是一夜未睡,她还以为自己会三天后才能见到宫哲,却不想这么快,还不是光明正大的见面,而是为了安抚,连规矩都不顾了。
次日一早,何素在侍女的服侍下,准备妥当,就等着皇帝何耀的人来接她。
半个时辰后,何素已经在一辆普通却精致的马车上,身边跟着秋锦,这时候不会有人比何素的心情还忐忑。
“还有多久?”
秋锦先开车帘,小心的看了眼马车外,“公主,马上到了,已经能看到贤宁王府门前的古柳了。”
贤宁王府的古柳?据说那是第一任贤宁王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那古柳也成了这周围标志性的物件。
“嗯,再等等吧,绕道后门也有一会儿。”
何素的话语很平静,秋锦微微皱眉,很是为她不平,什么时候秦月王朝的长公主出门,要走人家的后门?
今日这情况,的确不能走正门,这对长公主来讲,不仅仅是委屈,也是耻辱。
可偏偏为了皇帝和太后口中的大义,这样的委屈和耻辱,她都得忍着。
何素心里清楚的很,若是原主何素的话,恐怕受不住,可她不一样,这些她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宫哲本人。
如果宫哲的暖男属性明显,他对自己够好,那么就算再多的耻辱和委屈,她都能受得。
她这个长公主的身份,最有用的作用,也只不过是帮宫哲消除皇帝的疑心。
贤宁王府的后门也不小,但是冷清的很,车夫也是何耀派来的侍卫乔装,上前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
“公主?”秋锦问何素,现在连门都进不去,岂不是更尴尬了。
何素摆摆手,让车夫侍卫回来,想了一下吩咐道,“走正门!”
车夫侍卫和秋锦都一愣,今日过来,皇上可是吩咐过的,不能太惹眼,千万不能走正门,被盯上了影响不好。
“走正门!”
何素又强调了一遍,就背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车夫侍卫没办法,只好听她的吩咐,重新绕回正门。
宫哲的任务暖男,那么他就一定会有任务暖男该有的本质,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会对不起执行者,不会让执行者受委屈。
昨晚皇帝计划让长公主过府探病,那么身为贤宁王怎会不知?既然知道了,又怎么会让她走后门?
没多少时间,马车就行到正门,车夫侍卫再次前去敲门,这次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并询问何事。
不等车夫侍卫回答,秋锦就在何素的指示下上前说道,“定安公主前来探望贤宁王!”
声音不大,不至于让闲杂人等听到,但也是不卑不亢,开门的人听此也不敢耽搁,忙应道,“公主驾到,有失远迎!”
秋锦回到马车旁,伸手抚着何素下了马车,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踏进了贤宁王府。
不管是前主还是现在的何素,贤宁王府都是第一次来,可心事重重的何素没有心情观赏,跟随下人直接来到宫哲的寝室。
“公主,真的要进去么?”秋锦有些不安,两人尚未大婚,若是外人知道长公主进了男人的寝室,对名声实在不好。
何素摆摆手,“进去吧。”事已至此,还有别的选择么?
她相信,既然宫哲不给她委屈受,那么他也一定不会让她名声有损。
曾经做任务的时候,何素不会这么自信,她总是畏首畏尾,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任务暖男就是任务暖男,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哪怕她在任务世界中将天给捅出个窟窿,任务暖男也会心甘情愿的帮她填补上。
一路行进内室都空无一人,跟在何素身后的秋锦松了口气,何素也知道这丫头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宫哲后院的女人过来侍疾,遇见了会难堪。
但任务暖男绝对对得起执行者,贤宁王府的后院么?一定都很寂寞。
这才不到一天,内室就充斥了浓重的药味儿,下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床前。
何素坐下,这才敢看床上的宫哲,饶是她做足了准备,此时心里也是激动,这比她整理信息,看到记忆中的样貌时还要激动。
或许时刻对着方泽的那张脸,她才能牢记自己该做的事情,她才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辜负了方泽对她的信任。
就在何素打量宫哲的时候,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双眼,一下子就捕捉到她的目光,却讶然的发现,她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宫哲不确定,因为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何素就换上担忧的模样,“贤宁王可好些了?听闻贤宁王偶感风寒,皇兄与母后甚是担忧,特许定安前来看望,希望贤宁王早日恢复。”
“有劳公主挂念。”宫哲低哑着嗓音,只说了一句客套的话,就敏锐的看到她刻意擦拭的妆容,而后直接问道,“不知公主是否同样担忧本王?”
何素一怔,四目相对,让她脸一下子泛红,那话在她嫁进门前,绝对不能主动说,她现在是长公主,不能不矜持。
“回王爷的话。”激灵的秋锦比何素想的还多,此时自然衷心为主,上前一步恭敬的说道,“昨夜听闻御医半数前往贤宁王府,公主忧心不已,很晚才入睡,今儿公主略显疲惫,还请王爷见谅。”
宫哲再看何素的时候,捕捉到她闪躲的眼神,那眼底的疲倦,果真是因为他才有的。
“本王并无大碍,公主不必担心。”说完,宫哲对着不远处守着的下人说道,“本王与公主有话要说!”
“奴才告退!”
几个下人纷纷退出门外,秋锦在得到何素首肯后,也退了出去。
何素低着头,不敢看宫哲的眼睛,她怕控制不住自己想方泽的心,“王爷有何话交代,定安会如实转达皇兄与母后。”
虽没有明说,何素这也是在间接告诉他,她这次前来,暗中可有不少人看着呢。
“嗯,本王明白。”宫哲撑着身子坐起来,那样子好似不是偶感风寒,而是受了极重的伤。
何素忍着才没冲动的去扶他,“王爷辛苦,养病要紧。”
“皇上的恩德与挂念,本王感恩在心。”宫哲调整了个与何素平视的姿势,“只是辛苦公主劳累,你我大婚还有两日,本王定会给公主一个满意的大婚。”
“一切有王爷和皇兄,母后安排。”
何素的头更低了,现在他们也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换做现代她还能落落大方,可这个时代不该她做的事情就不能做。
若是以后有宫哲宠着,她还能放肆一些,现在不是时候。
“你……”宫哲身子一侧,大手伸过来卷起何素衣裙的垂带,惊得她差点站起来,“可怪我擅作主张,在众臣面前求皇上赐婚?”
何素手上一个用力,抽回自己的垂带,“王爷慎言。”就凭他改了本王的称呼,她也不会怪他。
“你怎么会不怪?”
宫哲轻轻笑着,突然猛咳嗽起来,震的床幔微微颤动,何素莫名的心疼,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王爷喝水。”
“多谢公主。”宫哲接过杯子,眼睛却盯着她不动。
恰逢秋锦站在屏风后侧,提醒道,“公主,该回宫了。”
内室一阵静默,何素帮宫哲放好杯子,“王爷保重身子,定安回宫了。”
转身离去,脚步却不快,宫哲望着她的背影,在她到达屏风前突然开口道,“若是公主不喜,我请皇上收回圣旨便是!”
何素浑身一顿,僵着身子回过头,平静的道,“请王爷慎言,军令如山,岂是儿戏?收回圣旨,王爷将定安置身何地?”
请皇帝收回圣旨,不仅打了皇帝的脸不说,还是公然退婚,就算宫哲没有谋反的心思,也坐实了他对皇家不敬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