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闹殿,哪边安全

鲜肉团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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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政殿。

    安括在龙椅上如坐针毡,恨不得此刻就立即下旨赐婚,免得夜长梦多。但是站在下面的一堆朝臣,一个个黑沉脸色、半闭眼睑,好像他这个皇上欠了满朝文武大臣的钱似的。

    忍无可忍,安括将手中的奏折“啪”一下摔在龙案上,指着下面一堆的朝臣大骂:“你们一个个的到底给朕想个法子呀。看看你们那张脸,好似朕欠了你们的债似的。”

    “皇上没有欠臣子们的债,只是皇上这决定实在让臣子们不得不感伤啊。”

    “放屁!朕不过是想赐婚给朕的皇弟,你们有什么可感伤的?”

    安括暴怒,看着哪个都不顺眼。

    “丞相,你说说,为何不能将西都国扶柔公主赐婚给琰王?”

    站在文臣一方首位的丞相庞甫慢吞吞走出来,拱手作揖,躬身行礼……规矩得让人恨得咬牙,又挑不出他的错处来。

    人家按君臣之礼行事,你有什么可挑的?

    安括气不顺地双手支撑在龙案上,盯着庞丞相像蜗牛似的将规矩进行到底,直到结束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来。

    “庞丞相,你这是何意啊?”

    看着庞甫行完一次大礼,又准备第二次重头再来,武攸侯疑惑不解,忍不住出声询问。

    庞甫一语不发,重新拱手作揖、躬身行礼、下跪叩拜、磕头、礼毕起身,再躬身行礼,拱手,直起身子……

    第三次再重新来过……

    “庞丞相,够了。”

    信阳侯也忍不住皱眉,这老匹夫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呢。

    庞甫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仍然重复地做着那套规规矩矩的行礼等。

    安括气得头疼,指着武臣首位的司徒善,说:“司徒善,你来说说为何不可?”

    司徒善看看丞相,又看看武攸侯,再看看信阳侯。他走出队列,学着庞丞相的样子,做出一模一样的行礼规矩。二人一左一右,一文一武,立即成为殿内的一道风景。

    信阳侯拧眉,抚额,这两个老匹夫真是没嘴巴的葫芦,认定只要不说话,皇上就拿他们没办法是吧?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抗议皇上的决定,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都给哀家让开!”

    承政殿外传来一声怒斥,皇太后那沉怒的声音让殿内的文武大臣皆是心弦一颤,连同安括都忍不住气结心塞。两个难缠的老家伙还没有搞定,又跑来一个更难缠的。

    今日是不是该看看黄历,难道是凶日不吉?

    陈公公默默而去,才走到一半就看见皇太后气势汹汹地走进来,那样子就像山中母虎下山来巡视领地一样,威力不可阻挡啊。

    “太后。”

    陈公公恭敬地躬身行礼,可人家皇太后连瞟都不瞟他,笔直从他身前走过,昂首挺胸、阔步向前。

    龙椅上的安括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走下来向皇太后行礼。

    “太后来承政殿,不知有何事要朕来办。”

    太后瞧瞧左右两个仍然在行礼的庞甫和司徒善,再看向安括。忽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太后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后?!”

    安括大惊,立即双手拖住皇太后的胳膊,半跪下来,“太后,有何事只管吩咐,何必让朕难堪呢。”

    “皇上也知难堪?”太后冷笑,讽刺道:“皇上似乎忘了日前在这承政殿对哀家的承诺。”

    “朕何时承诺过太后什么?”

    安括强装镇定,心里明镜似的。上次太后来此大闹一场,殿中只有信阳侯等人。这次可是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前,万一再闹起来逼他做出承诺,那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啦。

    思及此,安括故意凑上前,像是要抱起皇太后,他压低嗓音,警告:“太后若执意大闹,别怪朕不客气!”

    “哼,不客气又如何?你敢杀了哀家吗?”太后冷笑,大力推开他,自己站起来。高傲地扬起下巴,垂睑睨着安括,道:“皇上赐婚之前,哀家有话要提醒皇上。西都国扶柔公主和亲南晋国的皇子,嫁的是寿王。即便寿王不愿,还有楚王。按二国联姻契约中所写,嫁与谁都要由扶柔公主选择,西都国和南晋国的皇帝都不能阻挠扶柔公主的决定。”

    “太后不要忘了琰王也是皇子,是先帝最小的儿子。”

    “你!”

    安括一句话堵得皇太后心塞,她指着安括的鼻尖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大口喘着气。

    “太后,琰王虽然是皇子,但是联姻契约中有明确写明‘嫡系血脉’。”庞甫突然帮腔,气得安括杀去一记白眼,恨不得此刻命人掌嘴。

    庞甫若无其事地站着,半点没有被吓唬到的意思。

    太后环视一圈,没有见到楚王的身影,也没有琰王的身影,心下稍安。

    “皇上,既然你执意要如此。那么就按照联姻契约的第二条约,由扶柔公主自己选夫婿,如何?”

    安括的脸色顿时黑臭臭的,真想把这个老太婆送到寺庙里去吃斋念佛,少来掺合。可是这个突发奇想也仅仅一闪而逝。

    后娘也是娘啊,他身为皇上怎能不忠不孝呢。

    安括把牙齿磨得“吱吱”响,到最后他沉闷片刻,说:“太后请回慈康殿吧。后宫不得干政,西都国与南晋国联姻乃是国事,太后身为后宫妇人不得干政。”

    皇太后气得头顶冒烟,她以为皇上会知难而退,没想到竟然又一句话堵得她心塞塞。

    “哀家自然不会干涉皇上处理国事。但是琰王乃是哀家的独子,婚姻大事要听凭父母作主。哀家这个亲娘还活着,他的婚姻大事定要由哀家作主。”

    一句话,儿子是我生的,你再敢乱点鸳鸯谱,算计着给我儿子戴绿帽子,老娘非要跟你拼命不可!

    安括气得脸都绿了。这不长眼的老太婆真是要和他敌对上了。他是一国之君,琰王就算是她的儿子,还是他的皇弟、臣子,只要他一道圣旨,敢不娶!

    一个皇上,一个皇太后,哪个都不得罪啊。

    满朝文武面如死灰,盘算着选哪边儿站队最安全。

    按年龄评估,皇上胜;按地位评估,皇上胜;按权力评估,皇上胜;按未来发展评估,皇上胜……呜呜,评估结果都表示站皇上这边最安全。

    “皇上,老臣认为初九日正是个好日子,不如那日由扶柔公主亲自选夫婿?”一个四品的文臣出列,向皇上谏言。

    “滚!”

    安括怒斥一声,杀去一记警告。不想死就给朕闭嘴!

    “是。”

    本想拍拍马屁,没想到拍马蹄子上,被狠踹一脚。

    “哀家认为这个不错。初九日将南晋国的年轻一辈都召集在哀家的花园子里,让扶柔公主好好地挑选夫婿。”

    “太后,此事恕朕不准。”

    安括甩袖便回到龙椅上坐着,对陈公公说:“朕与朝臣在议事,你亲自护送太后回慈康殿。今日太后劳心伤神,突发恶疾,需在慈康殿休养。”

    “皇上,你竟敢软禁哀家?”太后惊呼,为了一个妖女,皇上竟敢不孝,将她软禁在宫中。

    “皇上息怒!”

    信阳侯跪在地上磕头,央求道:“太后年纪大了,请皇上息怒,三思啊。”

    “信阳侯,你若怕太后寂寞,大可陪着入慈康殿侍奉。”

    安括冷声厉喝,连看信阳侯都不顺眼。

    “皇上!息怒啊!”

    信阳侯大喊,几近哀鸣之声。

    “送太后回慈康殿。”

    安括烦躁地挥挥手。

    “皇上,哀家定不会让你如愿的。”

    太后怒冲冲地转身走出承政殿。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受皇上的算计。既然皇上喜欢扶柔公主,她偏要阻止,一定会让扶柔公主嫁入司徒府。

    承政殿里沉寂片刻,安括隐怒发泄不出,气的大骂一声“混账”,便命众朝臣散去,独留下武攸侯商量对策。

    武攸侯与皇上乃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本名安武,年长三岁,膝下有一子,名安宗圭,被封齐王,享亲王的待遇。

    足以见得皇上安括对自家人还是很照顾的,而且很大方。从小他受到哥哥的照顾,夺取天下之后也立即封疆赐宅。为了让哥哥不远离他的身边,特别恩赐武攸侯及家小可以常住汴州城。

    武攸侯脾气耿直,从来不喜欢弯弯绕绕,喜欢军营,讨厌政治。这与生性多疑、贪婪权势、野心勃勃的安括完全相反。

    也只有这样,安括能够容得下这位有点憨傻气的哥哥。对他及他的家人也从不吝啬。

    赐座后,武攸侯先是大口灌了一碗茶。粗鄙的举止并没有令安括厌恶,反而觉得有趣。坐在龙椅上看着坐下面大口灌茶,大口喘气的哥哥,他想到小时候父亲也是这般粗犷的样子,伯父也是,叔父也是。

    “皇上,你不该喜欢那个小丫头。”武攸侯终于解渴,全身舒畅,说话也滋润了许多。

    安括有些不悦,但是深知武攸侯有话直说的脾气,也就强忍着不高兴,问:“为何不该?”

    武攸侯盯看上面的弟弟好一会,说:“不怕皇上气恼,你呀从小就是这个脾气。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也清楚你为何非要喜欢那个小丫头。”

    “呵呵,哥哥果真知道?”安括笑了,突然很怀念以前与哥哥秉烛夜聊的时光。

    武攸侯脾气耿直,自然有话直说,又端起一碗茶水来灌上两口,说:“你喜欢是不是小丫头,而她长得像一个人。可是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安括笑问。

    “李凌容的亲生女儿,真正的扶柔公主已经死了。这个小丫头不过是代替品罢了。”武攸侯又灌下剩余的半碗茶,将茶碗放到地上,说:“你看看,再有用的东西只要不需要了,它就是废物。放在哪里都一样。”

    安括盯看一会儿,幽幽地说:“朕再喜欢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就算是代替品,也永远不能让朕忘了她。”

    “皇上,你心里这般清楚又何必固执己见呢。”武攸侯站起来,拱手作揖,道:“臣告退!”

    “哥哥不想再多些什么吗?”安括怔怔地问。

    武攸侯已经走到殿门口的身躯一震,他没有回头,仅仅提高了一些嗓音,说:“若是君臣,我已无话可说。若论兄弟,我只有三个字送给弟弟。”

    “哥哥请讲。”

    安括已经从龙椅上站起来,凝望着哥哥已然衰老的背影。

    “放手吧。”

    武攸侯没有停留,抬步离开。独留下安括回味着哥哥对弟弟说的那三个字:放手吧。放手吧。放手吧。

    如果能放手,他何尝不想呢。只是,他越来越贪恋小丫头的存在感,只有她给自己一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