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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第151章有惊无险
屋内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江一沁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额上不知不觉地已渗满了汗珠。
程至煜的目光从头至尾都没离开过江一沁的动作，他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甚至能感觉到她因为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而产生的疲惫。
他却不能让她停下来休息。
有人拿外婆的命在逼他，而他却没受到半点伤害。
那些艰辛全数落在了江一沁的身上。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究竟重复了那个动作多少次，直到秦老夫人的胸口出现了轻微的起伏，她才像个发条上到尽头的娃娃，停止了心肺复苏的动作。
程至煜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什么话都没说。
这时，家庭医生也到了。
家庭医生迅速地检查了秦老夫人的身体，说道：“急救措施做得很及时，也很专业。”
江一沁闻言，身体完全放松下来。
程至煜把她抱回他的房间，轻轻将她放到床上。
江一沁精神也恢复了不少，说道：“程首富，外婆的处境有些危险。”
“我带你过来，是想把外婆接走，没想到他们居然用了这种方法。”
“你知道是谁？是传优吗？”
“他是最希望外婆长命百岁的人，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外婆要是去世了，他未必斗得过家里的那群人。”
江一沁叹了口气，“外婆要是没了，家就散了。”
程至煜用手帕擦了擦她额上的汗，“你先休息，我过去看看。”
江一沁闭上眼睛，在程至煜离开房间后，睁开眼，慢慢地揉着手腕和手臂。
想到她碰触秦老夫人时，她身上那的冰凉温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于是，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在微信群里问局里的法医。
江一沁：大家接触过老人吗？是不是有体温特别低的情况发生？
陆法医：有，但也就低正常人的温度低两到三度，不会低于人体最基础的自我保护温度。
江一沁：要是低于最基础低温呢？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陆法医：重病或血液不畅。老人的体温特别低，表示了身体机能的一个信号。
江一沁看着陆法医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法医那没说完的话很明显。
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
江一沁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动作迟缓地把手机放到枕头边，看着天花板。
到了下午5点，程至煜才再次进入房间。
江一沁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外婆怎么样了？”
“已经度过危险期，正在房间休息。”程至煜坐到床边，“你在外婆房间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我在下楼之前，她曾发生过一次全身剧烈抽搐的情况。她的床头有一瓶心肌梗塞的药，但我不了解她的病历，没敢让她吃，所以就下楼想去了解一下，没想到会发生短暂休克。佣人跟着外婆这么多年，应该了解这种病症，她怎么会直接说外婆没了呢？”
程至煜脸色阴沉，几乎能滴出水来，“我会坚持把外婆带回去，但这样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外婆的身体越来越弱，家里的人不会愿意我们带她走，担心我们会让外婆重新修改遗嘱。”
江一沁皱了皱眉，不解道：“这里就没有真正关心外婆的人吗？那些钱迟早是他们的。秦家现有的平台不弱，只要自己努力，要赚几个亿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会把一个老人的性命拿来做赌注？外婆要一直活着，他们才能拥有更多。”
程至煜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我希望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想，但常年在商场里的人，他们的心都坏了，有点良心的会稍微保持一点善良，绝大多数都没有心了。”
江一沁狐疑地看着程至煜，“为什么会这么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因为你没看到在商场中的我，如果你看到了，你同样会害怕。你知道为什么在古代商人的地位会那么低吗？甚至比妓女的位置还低？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心，生意做得越大，底限越低。”
江一沁一知半解地点点头，虽然有很多事情她还是不太明白。
“我想在我的善良还没被灭之前，保存我想保存的人。要不是有外婆的存在，我在程家的位置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们程家的家风很好，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江一沁想也不想地回道、
程至煜亲了亲她的额头，“傻丫头，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单纯下去。好了，起床吃饭。”
江一沁有些孩子气的下床，走到洗手间洗漱。
她和程至煜下楼的时候，餐厅里已经聚集了秦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脸上，那目光里藏了太多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江一沁坐到秦传优与程至煜之间。
秦传优举起杯子，说道：“表嫂，今天多亏了你，奶奶才能平安无恙地缓过来。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江一沁见状，也没客气，在秦传优喝完之后，她轻轻的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秦家的其他人也纷纷端起酒杯敬酒。
一顿晚饭吃得热闹又得体，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今天下午他们家的长辈，刚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着。
江一沁不知道这是习惯性使然，还是礼貌性的待客，心里还是有些发冷。
想起秦老夫人那样开朗的性子，不知道是怎么熬下来的。
吃过晚饭后，江一沁便提出要去看秦老夫人。
秦家的佣人便带她上楼。
床上，秦老夫人正一脸虚弱地靠在床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
她看到江一沁进来，很是高兴，笑眯眯地说道：“吃过晚饭了？”
江一沁也露出一个微笑，坐到她的床边说道：“外婆，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秦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听说今天是你帮我做了心肺复苏的急救，是不是很辛苦？”
“那是我应该做的。”
“真是个好孩子。至煜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我也能安心了。”
“外婆，你别这么说。”江一沁听到秦老夫人这样的话，又想起她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一片悲凉。
秦老夫人摸摸江一沁的脸，“傻孩子，别为外婆的事情担心，外婆活了八十几岁了，什么事都看开了，现在不管遇到什么，外婆都能很轻松的面对。能活下来外婆很高兴，在今天结束了，外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因为我看到你了，你让我很满意，这就够了。”
“你会跟我们回家吗？到时候，我带着你跑完整个殷城，让你了解一下至煜的生活，还有我们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
“不用，能看到你们，我就高兴。你们好好在这过两天，回到殷城就不要再想外婆了。你们回去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
江一沁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应该怎么想，还是问道：“外婆，你心里难过吗？”
“不难过，听到你跟我说这些话，我心里一点都不难过了。外婆要是哪一天突然不在了，你别伤心，也别让至煜伤心，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江一沁从秦老夫人的房间里出来，步履很沉重。
她无法理解秦老夫人的话，也无法理解她的从容。
如果为这个家庭付出了一切，到最后所有的人都期待着他死，没有几个人肯真心地疼她，那这么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江一沁无法理解这样的价值观，但同样的她也没有干涉的理由。
江一沁回到房间洗漱之后便坐到床上，用手机浏览朋友圈，看朋友圈近期的动态。
她发现白慕晴之前屏蔽了她，现在又对他进行开放了。
白慕晴的最近动态是3张照片，然后配了文字:累趴了！！！
白慕晴搭配的图看起来像是片场的临时拍摄，里面还有莫翔飞的侧脸。
江一沁扫了一眼莫翔飞的图片，没多看，她把图片缩小，看到了杨树敬的照片。
杨树敬放的是他和程思琪的照片。
两人虽然没有合照，但气氛看起来不错，看起来还有点像是烛光晚餐。
程思琪还在那条动态下面点了个赞。
江一沁见状跑到上面留言，“你们背着我去吃了烛光晚餐？”
立刻传来了程思琪的回复：“嫂子，您能别这么歪曲事实吗？您好歹还是法医，咱实事求是一下行不行？”
江一沁笑着继续回复道：“那桌上的蜡烛算什么？”
“那不是隔壁桌的吗？”
江一沁回道：“重点不是你们一起背着我去吃饭了吗？”
程思琪和杨树敬两人纷纷回了个冷汗的表情。
3人就一路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动态栏上聊天，一直到了晚上10点多。
程至煜推开门进来，看到江一沁眉开眼笑的在聊天，便问道：“心情变好了？”
“嗯，你跟他们商量的怎么样？外婆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他们没什么意见，但外婆不打算走。”
江一沁也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她问道：“要是今天我没救回外婆，你会怎么办，他们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