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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凉刚迎着一脸冰渣子冻水就要扑上明亮的冰窟窿，突如其来的逆流又将身子冲出一长段距离。
浑身都在发硬发冷。
牙关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
胸腔里的空气迅速被挤压，冒出一股股气泡。
不可以！
自己不能死在冰河底下！
就算是死，自己只能老死喜丧，还得有满院的子孙来送行，怎么能孤苦伶仃一个人死在鸟不拉屎的西伯利亚？
最后一股怒气喷出。
萧凉努力划行夹腿，使劲瞄准明亮的小点逆流游冲。
冰面上。
墨镜男一边吃着热腾腾的自热饭一边古怪地盯着窜出一股气泡的冰窟窿，眯起眼。
他毫不犹豫，一脚上前，探臂往冰洞里一捞。
“哗啦啦啦啦——”
一长串冰渣子被整个提起来，连带提起来的还有一个冻成狗的年轻人。
萧凉被墨镜男提着长臂，“咯咯”牙关打颤，浑身僵硬到发冰，同冰块没什么两样。
“噗——”
萧凉喷出一口愤怒的冰渣子，对墨镜男破口大骂，“毁尸灭迹！有你的！”
含糊不清的话刚说完，自己视线一片模糊，倒头就昏厥。
自己最后清醒的片刻，只感受到胸腔被滚烫的东西捂住，烫到自己快要火烧起来，耳边传来墨镜男漫不经心地笑声。
“这小子，倒是老子看过最硬骨气的一个。”
“喂，别睡，睡着神仙都救不了你！”
……
他后面再说什么，自己已经听不见了。
西伯利亚冰原上，很快堆起了第二个临时聚集点。
来来往往的雇佣兵在冰原上穿行不息。各色雪橇犬车队密密麻麻，俨然是一片热闹的市集。
萧凉再度醒来的时候，一睁眼，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冰雪，自己置身在一个地下冰洞里。
“这个瞎子混账！”萧凉忍不住骂道，“绝对就是毁尸灭迹！他连坑都懒得刨，直接把我整地下去了！”
“哗——”
冰洞上出现了一只黑黝黝的鼻子，看起来别具喜感。
很快，一只哈士奇的狗头探进来，十分不满地龇牙。
萧凉，“……”连个地下棺材都有狗来抢？自己不就是逃狱么，怎么越混越惨了。
突然。
哈士奇惊惧地惨叫一声，如同被人踩尾巴一般，被一把提了出去。
紧接着，墨镜男的脸探了进来，他笑得一如既往懒洋洋的。
“哟，硬骨头醒了。赶紧起来训练！亏得我给你开后门提前两天把你带来，现在年轻人就是越来越懒了。”
“嘭！”
萧凉后脖子一热，如同哈士奇一般被墨镜男拎着后脖子提出冰雪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
“你！”萧凉手脚凌空挥舞，“你到底是把我带来干什么的！你真的是我大伯的人么？”
就算自己不了解西伯利亚，现在自己也明白了。
地下冰雪窟窿，是雪橇犬用来过夜取暖的地方。地下雪洞很暖和，冰雪能禁锢住人的热气，不让人冻死。
只是，墨镜男把自己丢进狗窝，怎么想都让人一肚子火气！
墨镜男哈哈大笑，心情很好地欣赏萧凉狼狈不堪的模样。
萧凉被笑得更是怒火中烧。
这什么人啊！大白天戴个墨镜扮瞎子，还拼命嘲弄自己？虽然说确实是他从冰河窟窿里把自己捞上来，但也确实是他一脚把自己摔进冰河里！
落井下石，然后再救人性命，这算啥？
萧凉盯着墨镜男的脸越想越气，探出双手，一把扯下他的墨镜。
“嗤——”
墨镜掉落。
呵，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自己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瞎子，还是装神弄鬼的人！
然而。
墨镜男低头看了看掉落在地的墨镜，慢条斯理地抬起脸来，露出刚毅果敢的一张脸。
“硬骨头小家伙。”他沉声笑了笑，令人不寒而栗，“调皮的家伙，可不讨人喜欢。”
萧凉惊诧地发现。
他墨镜底下，居然还是墨镜！
特么的。
哪里有人会戴两副墨镜出门的？这简直是妖怪。
冷不防。
墨镜男沉下脸，猛地挥击出拳。
明明是右击直拳，但在接近萧凉腹部的片刻猛地曲线型折拐。
“轰——”
出其不意的勾拳，猛地轰击进萧凉的左腹。
“唔！”
萧凉难以置信地向后飞出，喷出一嘴唾沫。腹部剧痛！
墨镜男慢悠悠擦手，漫不经心地冷冷道，“投靠我弑尊军团训练，就收起你的小聪明！不然等待你的只有一个结果。”
他往雪峰方向一指，冷厉道，“不用五年，只要五秒，我就能让你消失。萧爷也找不到你。”
出奇阴狠的话，同他周围从容不迫的气场截然相反。
他长身而立，不像萧栋平凡的手下，倒更像是游走在刀锋边缘的舔血杀手。他双手沾满的鲜血，数不胜数。只有杀人无数的雇佣兵王，才会有这般不将活人性命当回事的眼神。
萧凉沉下眼。
自己相信，墨镜男将自己踹下冰窟窿是出自本意，他不需要拖带一个废物。但自己更相信，他在冰窟窿下拉自己一把，也是出自本意，出自他对伯父萧栋的忠诚。
墨镜男凝视萧凉不发一言的神情，嘿嘿笑起来。
“明白你的现状，别做无谓的挣扎。”他遥指一望无际的冰川，道，“能在这里活满五年。你就熬出头了。五年后，萧爷不会亏待……”
突然。
不等他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头顶猛地掠过一道劲风。
“哗啦——”
萧凉绕过他的身子瞬间转身，踩上他的后背跃上肩。
“轰——”
出奇坚硬的膝盖紧紧钳箍住墨镜男的喉脖，带着死神的杀气。
只要萧凉拧转膝盖，他就会立马毙命当场。
墨镜男从容不迫地摇头，叹口气笑道，“我就说，最讨厌的就是。”陡然，他拔高嗓门，凌厉喝道，“调皮的晚辈！”
猛地。
墨镜男反手长探的同时，整个身子俯身一个前滚翻。无论他头顶骑着什么，都能被出奇制胜的脱身法甩下。
就在墨镜男笃定地落地一滚，要将萧凉猛摔在地，再狠狠顶压这晚辈一下，教会他什么是尊师重道时，令他诧异的一幕发生。
“哗——”
他头顶滚落的不是萧凉，而是一只嗷嗷哀嚎的哈士奇。
萧凉跃踩上他后背的同时，捞起身边还在龇牙的哈士奇就甩在他脖子上。
障眼法。
墨镜男双目圆瞪，震惊地低呼，“什么？”
萧凉右直拳已经轰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