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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明知如此却开关放人,是因现如今若欲避免再生战事,除了暂且稳住北胡人便别无他法。只得配合他们演戏,装作失忆,不记得与其这些年的战争了。
这先礼后兵,趁火打劫的北胡来使,绝不是那么好接待的。自使节队伍启程至今已有两月余,陪同的周景琛必然为此日日殚精竭虑。
孟清源心内难安便披衣起身,点起屋脚的夜灯,支起了窗子,眼望着院墙上那一架绿藤并蒂花。这团簇吊挂,繁盛错落,被月色衬得极好看。又有馨香,被微风送入窗内,只是她却没那赏花的兴致。
侧间当值的红锦迷迷糊糊醒来,听到响声,走进来,见此一幕吓了一跳,忙起来给孟清源再添了件袄子,问道:“小姐可是有心事?莫不如说与奴婢听罢。”
孟清源心道这些事与她说也不管用啊,就回头道:“我就是有些口渴了,喝口水就睡,你回去歇着吧。”
“小姐不睡,奴婢哪有歇着的理……”红锦给孟清源倒了杯茶,送到孟清源手边。
孟清源只好喝了口茶,又躺回床上。红锦给孟清源掖好被子。放下床幔。孟清源吩咐道:“屋角的灯点着吧,窗户留一条缝。”
红锦应了一声“是”,轻手轻脚的走出寝间。
孟清源躺在床上,掀开床幔,闻着从窗缝传进来的花香,也不知过了什么时候,刚刚萌发出了些许睡意。一股不同于沉香的男人的体味弥散在了自己的鼻息之间……孟清源在一瞬间便清醒过来。半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团黑影,一只大手摸向自己。
孟清源屏住呼吸“腾”地一下坐起身,一只手擒住伸向自己的胳膊,另一手从枕下拿出一根金簪直插来人的双目。刚要大声疾呼,就听那人轻叫:“清儿,是我。”声音极为熟悉,竟然是周景琛!
孟清源的手停在了周景琛的脸颊上,瞳仁立刻瞪大了,轻声道:“你,你回来了,不对,你怎么进来的?!”
尚书府的后院就这样被一个不会武功的男子闯进来,那孟诚言还不如抹脖子算了。
哪怕周景琛是受宠的皇子,那也不能轻易涉险,主要是被逮住的话,后果太严重。
孟清源问完后,自己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叶兰。”有内奸就是不一样,这方便之门都是由他们给打开的。
“你真是胆大包天了!”孟清源怒嗔道,把自己的手从周景琛脸上拿开,别开脸:“你赶紧回去吧,被人发现就糟了,你要是真有事儿,就让叶兰给我传信吧。”
等了几息,却没有听见周景琛的动静。孟清源回过头,借着屋角朦胧的灯光,就看见周景琛一动不动的站在自己的床前。一身玄袍,带着风霜之气,脸上一道划痕十分明显,带着血迹。
孟清源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簪子,他的脸竟是被刚才自己一出手给伤到了。
孟清源以为周景琛恼怒了,有些内疚的拿起放在枕侧的手帕,递给周景琛:“下回不准这么吓人了,赶快擦擦脸吧!”
周景琛却依然未动,孟清源微微抬头看向这个好久没有见到的俊美青年,除去那一道新添的伤痕,还是那样的眉眼如画,微挑的凤眼里闪烁着说不出的灼热的光亮,挺直的鼻子下,那张薄薄的嘴唇嘴角上翘,仿佛在告诉你,他的心情是多么的高兴。
周景琛贪婪地看着这许久未见的心尖佳人,跳跃的烛火为她的侧脸朦上了一层淡粉色的光泽,精致的眉眼又明艳了许多,这么长时间未见,他的清儿真是愈加美好,比自己在无数次梦中梦见的还要美,还要让他迷醉。
孟清源被周景琛如猛虎扑食般灼热的目光弄得浑身不自在,她轻咳了一声,嗔道:“你还不走。”
孟清源不会想到,此时的周景琛,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离开的。
周景琛侧了侧身,眼睛尽量不去看坐在床上的孟清源那掩映在松江细棉布小衣下的玲珑身子,还有露出来的一小片绣着芙蓉花的粉红亵衣。
算一算,已经两个多月未见,周景琛没有一天不思念眼前的人儿,无数次在赶路的马背上遐想二人见面时的情景。
想到甜蜜处,满身的疲累便是不再。今天到了铜堂,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思念,便带着几名侍卫偷偷的返回了京城,夜访香闺。
不过刚见面清儿就给了他一下子,抓伤了他的脸,现在又三番五次的撵人,周景琛不禁有些委屈,难道……她就没有半点对自己的思念吗?
又想到清儿这段时间从来没有回过他的来信,那委屈就像烧开的水,咕嘟嘟的冒起泡来。
不过,他今晚私闯香闺的举动合不合适,五殿下就全然忽略了。
周景琛回身,移了屋子里的紫檀海棠式凳子坐到床前,就那么盯着孟清源。
孟清源看着周景琛可怜兮兮的的小眼神,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那条松狮狗。
周景琛撇撇嘴:“清儿,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
孟清源瞪了周景琛一眼,这人还敢提这件事:“叶兰不是天天和你汇报我的事吗?我一天吃几碗米饭你不是都知道吗?”
周景琛皱眉:“你写的信和下人写的哪里能一样,你那时明明答应我要给我写信的吗?”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真当自个儿是讨不着糖的孩童?孟清源哭笑不得:“你今天晚上找我就是这事?”
周景琛此时回过神来,现在说这些的确有些煞风景,他尴尬地清清嗓子,低声道:“清儿怎么知道我要来,还及早留了窗?”
孟清源剜他一眼,这个自作多情的家伙:“胡说什么的,我是觉得屋里有些闷。”
周景琛一笑,十月天还会闷什么。他回身十分熟络的给自己斟了杯茶,孟清源忙道:“那茶已经凉了。”
周景琛见孟清源关心自己,方笑道:“今天偷偷从馆驿出来,骑了这么长时间马,到现在还没喝一口水呢,渴死我了。”
只是三更半夜哪来的热茶,孟清源也怕惹来了人,不好给他换,便由他喝凉的了。
忍不住道:“你这几天在忙什么?那北胡使团的人没有为难你吧,你的腿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
孟清源问完这些,便知道有些不妥了,她怎么能在这种环境下和周景琛聊起天来。忙低了头:“夜深了,你赶快回去吧。”
周景琛闻弦知雅意,知道孟清源忍不住关心他,从心里乐开了花。
周景琛一弯嘴角,打个哈欠,将手肘枕在孟清源的床沿:“城门都关了,我能回哪去,只能等明天一早城门开了,我再走。”
孟清源急道:“那你也不能在我这里待一夜呀。”
周景琛凤眼含笑:“清儿,你衣襟散了。”
孟清源低头一看,脸立刻就红了,一溜烟就钻入了被窝里,连头都盖了起来。
就听周景琛说道:“清儿,这段时间真把我烦坏了,都没睡过好觉,你不知道北胡那两个……,算了!过几天,你说不得也得进宫,就见到了。”
孟清源头埋在被子里,北胡那两个……,周景琛在说谁呢?
“清儿,好了,刚才是同你说笑的,你安心睡,我看你睡着了再走,正好我也歇一会儿。”
夜深人静,窗外月清星朗,屋内暖香融融,周景琛觉得这闺房内旖旎风光,无一不好。
鼻息里萦绕的是清儿身上的淡淡幽香,让他竟生出了浅浅醺意,全身便是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一丝一毫。
孟清源听见周景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忍不住掀开一点被角,看见周景琛枕着胳膊,闭着眼睛趴在自己的床边,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竟然是睡着的样子。
这家伙应该是累坏了,从铜堂到京城三百里呢,他马不停蹄也得要一个多时辰才能跑完,现在离天亮也就不到两个时辰了,他还得往回赶,只是他那么睡着了,能舒服吗?
真是谁的未来夫婿谁心疼呀!孟清源没说话,用被子把自己裹紧,拿脚隔着被子踢了周景琛一下,然后像个蚕蛹似的,向床里滚了进去。
床的面积很大,孟清源紧靠在床里的一边,床边就空出很大一块地方,意思非常明显了。
周景琛便是再聪明绝顶,那也料不到今夜能有此等收获,但他在孟清源面前从来不是谦虚守礼的人,便迅速脱了鞋和外袍,就躺到了孟清源的香喷喷的软呼呼的床上。
周景琛明白,孟清源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他也不想再做什么了。只是这样静静地和心爱的人靠着躺着,便觉得岁月静好。
孟清源虽然理智上知道一个闺阁姑娘半夜三更同一个男子躺在一起块儿,实在太匪夷所思,但又觉得一切又是那么自然,仿佛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一般。
出乎孟清源意料的是,这后半夜,她睡得极为香甜,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她甚至不知道周景琛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床边微微塌陷的床铺,提醒着她昨天晚上这里睡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