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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冉习习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闪了一耳光似的。
她能感觉到,尽管那些工作人员表现得都很自然,一副专业的样子,言谈举止之间也沒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好奇或者鄙视。不过,在他们的眼里,恐怕这种剧情早就看过不止八百遍了,将她当成是被老公怀疑红杏出墙的妻子,又或者是用尽手段生下有钱人的孩子,以此來勒索钱财,或者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麻雀。
总之,冉习习无比尴尬,有一种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的感觉。
相比于她的手足无措,一旁的战睿珏更加懵懂,他在人前是从不讲话的,此刻也一样,一直等到那个工作人员去取登记表,他才拽了拽战行川的手,满脸疑惑地问道:“啊。”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不过,他的意思,战行川还是懂的。
摸了摸他的头,战行川一脸平静,选择睁眼说瞎话:“我们现在來做一个游戏,需要睿睿配合來完成,你乖不乖。”
战睿珏不明所以,他思考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只是下意识地去看向身边的冉习习。
她只好也向他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见状,小家伙彻底安心了。既然连冉习习都说沒事,那就一定是沒事,他一手挽住她的手,一手挽住战行川的手,笑着踢了踢两条小腿,真的以为接下來不过是玩一个亲子小游戏。
果然,还是孩子好骗啊,冉习习垂下眼眸,默然地在心头喃喃说道。
接下來的程序,都是战行川负责去沟通,虽然冉习习才是那个需要去采集样本的人,可她基本上都是全程沉默,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按部就班地去签字,配合采集。
这一次,战行川沒有选择用头发去做鉴定。
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他总觉得,用头发虽然简单,可却很容易造假。既然三个人都在这里,那么就干脆抽血好了,血样是很难被动手脚的。
尽管如此,他也像是任何一个來这里的委托人一样,前后询问了一大堆的问題,自然也包括“结果会不会出错”之类的这种担忧。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一个问題一个问題地回答完毕,最后,战行川终于放下心來,让他们给战睿珏采集了血样,不多,几滴而已。
一听说要抽血,战睿珏吓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往冉习习的怀里躲。
她已经抽过了血,轻声哄着他,还答应他,只要他肯抽血,一会儿就会再给他买一套最新款的“熊出沒”全套玩具。
之前,战睿珏想要,被战行川否决了,理由是那两头熊看起來很蠢,不应该摆在家里。
“那好吧。”
实在抵挡不住玩具的诱惑,战睿珏小手一伸,眼睛一闭,索性豁出去了。
很快,两个人的血样都被交上去,在战行川的各种运作之下,技术中心的一个副主任答应他,可以在三十六小时之内,也就是一天半左右的时间出结果,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因为两组技术员要分别做出一次完整的鉴定,再比对结果,确定一致之后才能给出鉴定报告,绝对不可能再快。
战行川点点头,看了一眼冉习习,她看起來依旧是十分的淡定,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只是,她揽住战睿珏的那只手一直在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看见他在看着自己,嘴唇翕动,欲语还休。
走出医学检验技术中心的大门,冉习习终于按捺不住,催促道:“你答应我的那件事情,究竟什么时候去办。”
虽然口中这么问,可她心里也明白,今天是办不成离婚手续了,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即便马不停蹄地开车赶到区民政局,恐怕也來不及。
“都快五点了,看样子,今天应该不行了吧。”
战行川装腔作势地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
听了他的回答,冉习习气不打一处來,她松开手,让战睿珏走在靠里面的位置,同时口中怒道:“所以,你今天一整天各种拖拉时间,又是吃饭又是买衣服,根本就是不想履行承诺,和我去办手续,对吗。”
本以为他会矢口否认,哪知道,战行川摊开了两手,一脸坦然道:“本來就是啊,我今天的确不想去,时间上太匆忙了。”
冉习习一口气提不上來,脸色由红变白,心里却明白,自己又被他耍了。
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來,冷笑道:“有本事,你就尽情拖,拖到我离开中海,然后全权委派律师和你谈。律师可比我难对付多了,假如你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就尽快和我签字,协议离婚。”
战行川耸耸肩:“我已经约了律师,让他明天上午來家里谈,这难道还不算诚意满满吗。”
她看看他,沒有说话。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那情况看起來还不算太坏。冉习习虽然在嘴上说着狠话,其实心里也是不愿意把这种事铺在台面上,让它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是两个人能够坐下來,心平气和地签字离婚,各走各的路,已经算是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至于亲子鉴定,冉习习不想给自己太多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更何况,虞幼薇到底有沒有偷她的头发,谁也沒有证据,一切不过是战行川的猜测而已。
先把战睿珏送回了战家大宅,两个人又返回了战行川自己的家。
冉习习沒心思煮饭,何况她也不是很饿,于是径直上楼。
倒是战行川,进门后换了衣服,就在厨房里忙乎起來,锅碗瓢盆响个不停,应该是在做晚饭。
他做了四菜一汤,都是比较清淡的菜,知道冉习习现在火气重,也沒有什么胃口,大鱼大肉反而吃不下去。端上桌之后,战行川一边解着围裙,一边上楼去喊她。
她的房间沒关门,半开着,她就坐在梳妆台旁,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
一整天了,沒有律擎寰的消息。
他既沒有打來哪怕一通电话,也沒有发送任何的只言片语,而冉习习完全沒有勇气,再去联系他,她知道,那样实在太残忍了。
尽管如此,她的内心里其实还是抱有一丝期待,希望他能够來找自己。
可她又不知道,假如他真的那么做了,她到底会不会回头……
“笃笃笃。”
战行川敲了几下门,轻声道:“吃饭吧,都做好了。”
他平静的声音忽然就激怒了冉习习,她“啪” 一声丢掉手机,从圆凳上站起,几步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口中恶狠狠地吼道:“你马上给我滚。我的一辈子都已经被你毁了。你是个王八蛋。我究竟欠了你什么。你要这么害我。”
她越说越痛苦,眼窝泛红,却落不下一滴泪。
终于,冉习习全身无力,她松了手,颓然地滑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失神。
战行川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再联系到她刚才握着手机,好像在等人打來的样子,不禁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你是不是……”
他原本想问,你是不是把我们两个人上|床的事情告诉给律擎寰了。
思來想去,这种话,战行川说不出口。
他觉得,冉习习本來就是他的女人,律擎寰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何必什么事情都要向他报备。
冉习习犹如被激怒了一般,嘶哑着开口:“对。是我配不上他。但是你放心,即便我和他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委屈自己和你在一起,我配不上他,你也一样配不上我。告诉我,你的律师还有多久才会來。我一定会欢度每一秒倒计时的。”
说罢,她站起身,直接走进卫生间,把门反锁。
战行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寒光,然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一个三十几岁的男性律师如约前來,冉习习见他有几分面熟,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当年,毒面膜案件刚爆出來的时候,就是这个律师和其他两个战氏聘请的律师,三个人率先赶到了她的公司,着手处理那件事。
“战先生,战太太,上午好。”
律师依次问好,然后才在战行川的身边坐了下來,从公文包里掏出相应的文件。
冉习习也懒得去追究称呼上的问題,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离婚,现在可以签字了吗。”
她连签字笔都准备好了,就握在手中。
瞥了一眼冉习习手中的那支笔,战行川虽然沒有说话,但面色不善。
“呃,战太太,恕我直言,请问您的离婚理由是什么呢。”
律师显然是有备而來,抛出來第一个问題。
冉习习怒极反笑:“理由。呵,理由……你问我理由是吗。那好,我告诉你,我不爱他,我不想和他在一起生活,我也不想继续维持这桩婚姻。用最常见的术语,就是感情破裂,无法修复,我们都希望离婚以后,各有各的广阔天地,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