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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太子自宫中出来,就直接打道回太子府。
车厢内的人将面具揭下,瞳眸深深撞进了陆璇平静的浅眸里,“爱妃似乎忘了自己是孤的媳妇儿。”
闻言,陆璇嘴角一抽,摆正身姿,坐好。
“孤的话不会再说第二遍,爱妃且记着了,陆府始终不是安全之地。父皇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如若不是有骆老的药压制,只怕如今早命归西去,有些人等不及了,迟早是要动手的。”
听此一言,陆璇慢慢地回过头看着笑眯眯的男人,满脸的褶皱,真是难看。
偏生笑容满面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依旧笑盈盈的看着陆璇的反应。
陆璇奇怪地道:“他可以太子殿下的父皇,有谁会这样说自己的亲爹?”
李淮不恼,反笑道:“爱妃同陆大人呢?”
“那不一样,”提到陆隐,陆璇皱皱眉。
“有何不一样?”同样是爹。
陆璇闭嘴不言,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来的,对自己不好的人,自己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李淮见她不答,笑着侧目看过来,神色静凝在她的脸上,久久没移开。
陆璇正好偏头看车厢的小窗外,心思飞转,并没有注意到李淮深深注视自己的目光。
“孤刚刚回来就听闻谢尚谦被杀害了,而且还有暴露了章家姑娘与他的私情。”
陆璇不禁转回头,“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记得这个人。”
“爱妃推荐给孤的,孤自然是要注重几分,只可惜了,”他的人手抽调离京,最后导致了这种悲剧。
他仅留一部分人来看着陆璇的安全,哪里知道有人会对这个谢尚谦下手。
那么,对方又是谁?
又有什么目的?
陆璇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背后的人藏得好,并没有露脸,连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确实是可惜了,”陆璇附和一句,然后又看了眼车窗外,挑眉道:“这不是去陆府的路……”
“孤都回来了,爱妃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陆璇眉毛一跳,扭身白了他一眼,“那是我弟弟。”
什么别的男人,这个男人还真是口无遮拦。
李淮十分厚颜无耻地道:“弟弟又如何?他也是个男人。”
陆璇:“……”
李淮突然往她这边靠过来,陆璇身形一偏,肩头一重,李淮直接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肩上,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揽过她的腰身。
“放开……”
陆璇忍无可忍。
“让孤睡一会,为了赶回来救爱妃,孤一连跑死了几匹悍马,爱妃难道连个肩头都舍不得给救命恩人?当然,爱妃若是献身的话,孤会更高兴!”
什么乱七八糟。
动了动肩,这人闭着眼,揽在腰间的手也趴得死死的,陆璇动了几下仍旧毫无动静,索性就先忍到太子府。
结果这人睡着睡着,就直接倒在她的腿上,枕着又继续睡。
低头看着皱眉头的男人……呃,好吧,他怎么都是皱眉头的样。几次想要伸手掐他的脸,几次都忍住了。
“太子殿下!”
太子府一到,陆璇就忍不住动了动麻掉的腿,枕在上边的人倏地睁开锐利如刃的黑眸,和垂下来的这双眼睛四目相对。
那锋锐一闪而烁,来得急去得快,笑眼仿佛没有方才狠厉。
陆璇瞬然想到,太子若不是中了这种东西,也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其一身绝世武艺就是最好的证明。
蒋皇后一死,他在皇宫那种地方还能摸腾爬滚的走到今日,比任何皇子都要强百倍。
只是百密一疏,到底还是让人钻了空子,给他下这种绊子。
视线落在他的皱脸上,陆璇挑了挑眉毛,到底什么也没有做地等着他从自己的身上起来。
李淮没想到自己会在陆璇的身边就真的沉睡了过去,想起过去那段日子,李淮慢慢地撑起了自己的脑袋,身子侧了侧,看着静止的外景,“到了。”
“嗯。”
陆璇松了松麻掉的腿,其实他们已经到了很久了,而且她叫了他好几次。
如果李淮知道,怕是会更吃惊。
“爱妃怎么没将孤叫醒,白白受了这种罪,”李淮笑着伸手就要替她揉腿,被陆璇扫了一眼,迅速起身滑下马车。
李淮伸出的手落了空,见状愣了愣。
继而笑着掀帘,只是在掀帘的那瞬,太子的笑意有点冷芒闪过,从马车边站了起身,“爱妃……”
听到身后的人叫,陆璇并没有回头。
“爱妃。”
这次的声音有些不同。
陆璇正疑惑地回头,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被一道乌黑的影子直接朝面砸上来。
“殿下!”
四下传来惊呼声!
陆璇硬生生接这么大个子,被砸得有点头晕眼花,四面的人瞬间围了上来。
一声声“殿下”也跟着围在陆璇耳边。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李淮砸在她的身上,愣是缠住她不放手,气得陆璇咬牙恨恨。
没办法,陆璇在一阵围涌下,只好将人一并拖行了进去,再有旁边的人帮忙减轻了她一些重担。
这人皱巴巴归皱巴巴,份量到是不少。
一路“殿下”来到主院,身后那些人,也渐渐退开,不能进这里的绝对不会有人踏进来。
等身边只有寂离他们这些心腹,陆璇才感觉身上的重量有些轻了。
因为她的手摸在李淮的脉门上,脸色马上就变了,咬牙将他拖到了床榻边,在寂离等人瞪大眼下粗鲁地将身上的李淮甩向床榻。
“砰!”
份量不轻的人砸在榻上,发出一阵响。
“呵,太子殿下还真能使唤人,连门槛这点地儿都让人拖行着进来。”
寂离等人面面相觑。
被砸在床榻上的人笑着坐了起来,哪里还有刚才昏迷的模样。
寂离互看了一眼,纷纷退了出去。
“孤不过是想要考验一下爱妃对孤的爱意!”某人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陆璇咬牙,“那太子殿下考验得如何?”
“爱妃果然没让孤失望,”自床榻下来,走到陆璇的面前,伸手捏了捏陆璇脸颊的肉,“爱妃莫气,孤这不是做给外人看了吗?”
“外人?”陆璇皱眉。
“方才一路上有人盯着过来,就顺了对方的意,诓一诓他们罢了。为了答谢爱妃的帮忙,孤可以牺牲色相……”
“滚。”陆璇没好气地摆手,拍开他乱动的手。
陆璇方才也觉得不对劲,要不是身边这个人惹自己,至于连周围的情况都忽视了吗?
陆璇气恼恼的将自己的忽视归于李淮身上。
“滚就不必了吧,爱妃若是能让孤在爱妃的榻上滚,到是不错的主意!”难听的笑声带上了暧昧,俨然就一登徒子的行为。
陆璇揉揉额,转身往外走。
李淮笑着追出几步,见陆璇真的气得不轻,摇头住步,等陆璇的身形消失在暗角的位置,脸上的笑和眼底的笑意,瞬间敛尽。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霜的锐利,“寂离。”
“殿下,”寂离从旁边闪身过来。
“跟上去看看,是谁的人这么大胆,连孤的地方都敢靠近。”清寒如霜的声音夹着他特有的老调声,犹如千年风雪吹刮过来,瘆人得紧。
“追上之后……”
“等他们报告了自个的主子后,就处理掉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决定了背后那些探子的死活。
“是。”
寂离赶紧转身领几人从太子府追了出去,太子一下令,他们就马上想到了太子殿下为何做那出戏了。
四皇子处。
探子跃进来告知了前后,就离去了,只是这位探子从四皇子府出去后,就永远消失了。
刘锡坐在四皇子的下首,也将探子的回报听得一清二楚。
“太子终究是不长久了,父皇这里也该有个了结,这么拖着,本殿这位置就不劳靠了。”缓缓的,四皇子对着门幽幽来了一句。
刘锡放下茶钟,看着四皇子道:“他是怎么出现在宫里的?四殿下可曾想过?”
刘锡的话让李洐微怔,是啊,他们只跟得到他们回宫的痕迹,却没有想过太子是怎么进宫的?
“我以为,太子只是身体上出了问题,但身手却一直未失……这次他只怕是察觉到了。”
刘锡的小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太子前两年时,就有大夫诊断他活不过半年了,可过了这么久,他仍旧好好的活着。
“谁也没有真正见着他的面貌,只怕里边的太子是真是假,还未曾可知,”四皇子突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因为除了太子的心腹和太子妃外,还真的没有人见过他的面貌。
刘锡以前何曾不是这样想的,甚至还探过太子府,结果……
想到当时探子的惨样……刘锡心中就有气。
因为这样让他有一种被太子耍着玩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正说着话之际,一人匆匆闪进内院,在门前急急汇报道:“殿下,统领,那两名探子……死了。”
“什么!”
四皇子和刘锡同时起身,互相看了眼,大步朝外走。
四皇子走到门前,寒声问:“人在哪里。”
“在偏厅,”因为尸体是刚刚丢在府门的,他们只好将人带了进来。
两人沉着脸匆匆走进偏厅,看着横在厅中的尸体,脸色更是难看。
看着尸体上残忍的伤口,四皇子铁青了脸,“他这是在挑衅。”
“是我们小看他了,以为这些年已经将他的气焰给消耗没了,没想到他今晚会给我们这一击……”培养探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这两个探子都是顶级的。
结果一出门就被人干掉了。
“殿下,您看这是什么!”看尸体的人突然拿起一块布。
李洐拈过带血的布丝,在手指腹上拈了拈,眸子一凝,“是云锦……”
“可这种布在帝都城中谁人都可以拥有一两匹,不至于因为这点布料就断定了某些线索,”刘锡是怕四皇子被人设计了。
“你说,是什么人出来杀人还要带上一点高等的布料?”四皇子笑着弹开了布料,歪着头笑看刘锡。
刘锡目光闪动,也笑了,“四殿下以为呢?”
“把尸体抬下去处理了,”对活人尚且没有感情,更何况是死人。
一句处理,就将这些探子的一生努力给打消了,至此之后,谁也不会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因为在这个世上,每天都在死人。
谁会记得你是谁。
四皇子没有说的是,那云锦布料,在昨天,自己还无意的瞥见过。
然,四皇子却不知,他越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去查,反而让他陷入了误区。
他们只怕不会认为太子的人会有那种本事将他们的探子,无声无息的杀害了。
……
在太子府回话的寂离将四皇子府中发生的一切巨细的汇报了。
李淮笑道:“明日让老五将大皇子身边的人引过去给老四看看吧。”
“是。”
寂离退开,李淮从门内走出,一路朝陆璇的方向走去。
……
大皇子同四皇子从皇帝的议事殿中同行走出,几个皇子都已经参与政事了,只是目前为止,最为冒头的,还是这两位。
“大皇兄得父皇的赏赐,皇弟在这里恭喜大皇兄了!”四皇子不冷不淡地奉承了一句。
刚刚在殿中,皇帝直夸大皇子办事利索有条,将灾区的百姓安抚得极好,就赏了他不少的好东西。
赏是其次,关键在能让皇上高兴。
自从大皇子跟褚老靠近后,连带着贤妃都受到了重视,而大皇子的势更猛了。
隐隐有盖过四皇子的势头。
这让四皇子心中甚是不舒服,说起来,他才是嫡出,而大皇子也不过是个庶长子,凭什么跟他争。
一个太子也罢了,你大皇子又算什么。
“大殿下,沈公子已经在外候着了,”一名劲衣男子朝他们走过来,对大皇子道了句。
四皇子的视线不经意的瞥向这位劲衣男子的衣摆处,在侧面,看到一处破勾线。
黑眸一沉。
面上却是一笑,对大皇子道:“大皇兄既然有事要忙,皇弟就不打扰了。”
罢了,转身就走,只是转身过后,脸色就阴郁了下来。
大皇子对自己的属下极好,从他身边的人都能穿是上云锦布料来看就知道了。
这也是一种收买人心的境界。
……
李临桉自从休了妻,重新养身体后,这是第一次跨出府门,坐在四皇子的府中,同行的还有暂时缓下职务的刘锡。
李临桉的面色仍旧有些苍白,身子骨看着也不如前了,幸好能捡回了一条命,若是被陆湘炸干了,那脸可就丢完了。
四皇子看到李临桉,问了句,“你的身体可调理好了。”
“已经差不多了,谢四殿下关心。”
“金樊这一招到是狠,那女人你看走了眼,不若也不会让你受这种苦,”四皇子到底还是需要国公府的势力,对李临桉还算好。
李临桉尴尬地笑了笑,“让殿下见笑了。”
“罢了,你人无事就好。”
李临桉的笑容渐收了起来,正色看着两人,道:“不知道殿下招我们过来所谓何事?”
四皇子简单的将前后事情说了遍,刘锡直皱眉,李临桉许久没有出门,头次听到这事,不禁陷入了深思。
“殿下打算要动手了?”李临桉得出个结论。
“被女人迷得团团转,在这点上你到是灵光。”四皇子调侃了句。
李临桉又闹了一回尴尬,说到陆湘这事,他比谁都气。因为事情就发生在他的身上,这个女人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幸亏急时刹住了。
如果陆府不出事,后面出事的就该是国公府了,或者说是他了。
刘锡却觉得这里边有点怪,只是说不上来哪里怪,担忧地再问句四皇子,“殿下肯定吗?”
刘锡指四皇子亲眼看见大皇子近侍衣摆的事,那缺开的布料正是从大皇子近侍身上勾下来的,只不过,这勾下来的人不是四皇子的探子。
而是悠然坐在太子府中的那位。
四皇子眯着眼,点头。
“听说沈溯这小子爪子伸向了章府的那位嫡小姐,这种事情怎么也不能让沈家得了去,本殿的意思是让你出手。”
刘锡被四皇子这话题带得一愣,指了指自己:“殿下是让我去求娶章家的嫡小姐?”
“你年轻也到了,娶妻难道不是很正常?”
刘锡有些哭笑不得,“殿下到是先操心我这里了,殿下和韩姑娘的事还未成,我这……”
“这是命令,”四皇子不由分说就直接下令。
“沈家的势力还好说,只是韩家这里就有些难办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顺利……”说着,刘锡就想起了什么,道:“蒋文高这次办事情有些拖缓了,派去盯着他的人怎么还没有回音?”
这很不妥啊。
屋里静了下来。
……
沈溯是个行动派,既然要用章家的势力,就会舍得牺牲自己那些美色。
几次亲自上门求见章大人,终于在他的‘诚心’下,沈溯这只花花蝴蝶终于是进了章家的府门。
由下人领着绕过游廊,远远的就同行走出来的章若迎碰上了。
章若迎站在原地,摆了摆手,然后直径走到笑眯眯的沈溯面前,示意领路的人下去,游廊中,只有他们二人相视。
“章姑娘,这厢有礼了!”沈溯笑起来很英俊潇洒,可惜,在章若迎的眼里,就是一只色胚,连笑起来都是色胚的坏样,惹人厌恶。
“你想要娶我?”章若迎淡淡地直白开口问。
沈溯一愣,既而笑着展开双臂,将今日精心打扮过的样子呈现在章若迎的面前:“如何,可还入得章姑娘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