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马荣之死

石惜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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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萧一大早就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最近熬夜时间太长,精力完全跟不上。李芳提着早餐从他办公桌路过,对身后的黄伯川摇了摇头,做了个同情的表情。

    黄伯川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这几天一直在调查关于U盘的相关资料,也是够拼的,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吧。看他这身衣服都没换,估计昨天都没回家。”

    李芳心有戚戚地表示同情,但这是每个新人的必经之路,习惯了就好。

    “章萧,U盘密码破解了吗?”

    沈连昭一把推开办公室大门,直接走到章萧办公桌前,见他正趴在那里补眠,含在喉咙的话硬生生被吞了回去。而听到动静的章萧茫然地抬起头,目光呆滞的坐起身,随意地用手指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自己被办公桌前面那三人投过来的视线包裹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章萧下意识地去摸了一把嘴角,很好,并没有口水。

    “没什么,李芳买了些早点,想喊你起来吃。”沈连昭一本正经的胡诌着,看着章萧那张白嫩秀气的脸,实在不好意思再磋磨他了,总觉得自己在虐-待未成年的感觉。

    “多不好意思啊,谢谢你了,芳姐。”章萧咽了咽口水,果然饿了,芳姐果然是个大好人。

    “哪里,自己人嘛,多吃点。”李芳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早点,否认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惆怅地回到自己办公桌啃饼干吃。

    在一边旁观的黄伯川手里捏着自己的馒头忍俊不禁,没想到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沈连昭还有这一面,不过更有人情味就是了,嗯,就算是馒头也比饼干好吃。

    眼看章萧小动物般呼哧呼哧地啃完自己手里的早餐,沈连昭才再次开口问话,章萧听到立马扔掉自己手里的包装袋,胡乱地扯了张纸巾在嘴上擦了几下,就立即打开电脑。

    “老大,数据正在分析,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就可以破译出来的。”

    章萧看着电脑屏幕,眼睛眨都不眨地做出承诺,就差举起右手发誓了。

    沈连昭清了清嗓子,咳了几下,语气淡定地说到:“嗯,继续。”

    “咚咚”声响起。

    四双眼睛齐刷刷射向站在门口敲门的人,使得那刚进警局没多久的小姑娘愣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的出声。

    “沈队,城南派出所那边有人报案,说裕龙小区发生命案,死者叫马荣。”

    马荣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办公室顿时寂静无声,沈连昭等人无不惊讶,反应片刻后立即作鸟兽散,自顾往门外跑去,只留下章萧与另一名文职女警面面相觑。

    裕龙小区

    刑警队众人匆匆赶到达裕龙小区的时候,马荣家的别墅门口已经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门口也早已被附近的居民围的水泄不通。好奇是人的天性,无关身份地位,何况还是死人这样的大事。

    负责本地的派出所员警看到沈连昭等人撩起警戒线,还没等他们靠近,就主动将人迎了进去。

    屋内客厅的摆设与上次他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动,相关勘察人员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沈队,黄队,死者名叫马荣,今年36岁,尸体是今天早上保姆进去打扫时发现的,法医已经初步检查过尸体。死者尸体就在主卧的浴缸里,左手腕动脉割破,死于流血过多,初步判断是自杀。”

    派出所同僚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目前就现场情况勘察,只能说明这些,更多的就只能刑警队自己侦查了。

    马荣自杀?

    沈连昭与黄伯川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可置信的怀疑,以马荣那种自负的个性,宁愿自己去杀人,也绝对不可能自杀的。

    沈连昭一言不发地在主卧以及浴室来回查看着。

    马荣的遗体已经被移走,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水渍,能同时容纳多人的浴缸却还保持着原本的样貌。洁白浴缸边缘被浓郁的红色渲染成一幅泼墨画,清澈的水也已经被红色占满。

    除了浴缸以外,房间以及浴室没有任何变动,干净如新的卧房,摆满化妆品的梳妆台,就连衣架上的衣帽都稳稳的摆放着,看上去就是主人自己决定安安静静地死去一般,没想过破坏任何物体。

    “沈队,马荣家的保姆口供出来了。她说自己是按照太太的要求过来清理主卧的,每周三次,今天刚好到时间。原本平常都是马荣太太,也就是苗兰兰给她开门,但这次苗兰兰提前通知说自己不在家,要她自己开门进去,连备份钥匙都给了她。但没想到,等她进去打扫时,却看到了马荣的尸体。”

    黄伯川抬眼看了看主卧的陈设,没想到这里的装修意外的清爽,原本以为马荣那样的人,住的地方也会是富丽堂皇如酒店般的感觉,这和他的人设完全不一致。

    “苗兰兰怎么说。”

    沈连昭不知道黄伯川此刻内心的想法,接过他递过来的口供笔录认真的看着。

    “苗兰兰刚从娘家回来,知道马荣出事了,就一个劲地哭,一句话都说不圆范,也不肯离开这里,就只呆在客厅。”想到人高马大的苗兰兰哭得那个梨花带雨,黄伯川总是不得劲,也不是自己歧视别人,但是那哭腔总感觉让人别扭。

    “马荣的那个保镖呢?”

    那个人的身手不错,理应是贴身保护马荣的才对。可从自己进来以后就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目前还不知道,没人见过他,现在还在联系中。另外马荣的家人还有公司那边已经有人知会了。”

    沈连昭一边听着黄伯川的叙述,另一边却若有所思的盯着主卧里的梳妆台,昂贵的化妆品摆放地很整齐,价值不菲的首饰从首饰盒未关好的一角露出了一截,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光滑的下巴摩挲着。

    “走,我们去会会她。”

    这个她,当然就是马荣的太太,苗兰兰。

    刚刚经历过生死离别的苗兰兰,依旧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造型繁复的连衣裙已经出现了褶皱,精心装扮的妆容也又被哭花,倒是她那花式哭腔倒是旁边的警务人员再次刷新了认知,就连地上那些用来擤鼻涕的纸巾都已经铺满一地。

    李芳无可奈何地看着满腹委屈与愁容的苗兰兰,她见过太多类似的场景,但是如同苗兰兰这般的还真是不多,可毕竟人家刚经历丧夫之痛,李芳也不好再强行逼问相关情节。

    “苗女士,请节哀。不过,有关你丈夫死亡的一些后续问题,我们还有些话想和你了解一下。”

    沈连昭在沙发旁光站定,一只手撑在对面沙发的靠椅上,鹰隼般的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苗兰兰,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发现什么,一丝不苟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请问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在家呢?”

    “我回娘家了,每过一段时间我都要回趟娘家的,没想到这次一去,就再也见不到大荣了。大荣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你这样走了,让我可怎么办啊?”

    说到伤心处,苗兰兰再一次泪流满面,泪眼婆娑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只差没有指天抱怨天道不公。

    黄伯川有些不解地看着不动声色的沈连昭,发现他正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那个唱作俱佳的女人,似乎发现了什么。转念一想,再看看苗兰兰的穿着打扮,以及过于浮夸的动作,一丝不可思议瞬间划过心头。

    苗兰兰被几双犀利的眼睛盯得有些哭不下去,毕竟自己已经在这里哭了一个多小时,喉咙也有些受不了,只是自己现在如果突然停止,也许就会被怀疑吧。

    可惜,苗兰兰游移不定地神色早已引起了沈连昭的注意,就连旁边一直安抚她情绪的李芳也发现了这点。

    “苗兰兰女士,恐怕需要请你跟我们回趟警局协助调查。”

    冷冰冰的话语如同冰锥,毫不防备的狠狠地砸碎了苗兰兰的伪装,满是泪水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手里刚扯出的纸巾被紧紧地攥在手心,随后被用力过猛的手掌捏成一团,悄无声息地滚落在茶几下方的地毯上。

    一张纯白的A4纸被小心翼翼地平铺在身前的办公桌上,袁诺拿起笔筒里的黑色签字笔,开始认真地涂涂画画。

    向念岚抱着一摞需要签字的文件在她旁边站定,好奇地等着袁诺的手不放。

    “画什么呢?”

    鬼画符吗?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线条啊。

    “师傅,你怎么过来了。哦,找陈特助签字吧,我帮你。”

    袁诺有些尴尬地抽出旁边的笔记本压在A4纸上,自己的绘画才能自己还是知道的。不过看到向念岚自己还是很开心的,自从搬出原来的办公室后,与向念岚见面的机会就不是很多,像现在这样能说说话,自己也是很满足的。

    袁诺伸出双手,动作麻利地从向念岚那里挪走一半的资料,剩下的还是对方不愿苛待她,才没拿过来的。

    “不过今天陈特助还没过来,我先帮你把资料放进去吧。”

    陈杰上班一向都很准时,但现在都还没见人,也没听说过要请假的事情,袁诺也不好确定他什么时候可以签好这些文件。

    “没事,这些不急,听说好几个部门主管都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情。”向念岚比袁诺的消息要灵通一点,但也还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袁诺推开陈杰办公室的门,和向念岚说了几句,利落地绕到陈杰的办公桌前,仔细地把需要签字的文件一一摆放分类,正准备转身之际,手肘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相框。

    听到身后向念岚的询问,袁诺趁着缝隙跟她做了个咧嘴的动作,双手轻轻拿起相框检查清楚,确定没有损坏后才放回原位。手刚松开,却又猛地拿起相框仔细端看。

    那是一张已经泛黄陈旧的黑白照片,里面的两人对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高大的青年斯文俊秀,亲昵地把手搭在小男孩的肩头,小男孩天真可爱,双手拉扯着自己的脸皮,调皮的对着镜头做着鬼脸。

    这是一张散发着幸福味道的照片。

    但是袁诺却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原因无他,照片里的男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本来引以为傲的记忆力,总是出现状况,一些事情忘记得特别快。

    听到身后向念岚的询问声,袁诺这才拉回思绪,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相框。转身之际,狐疑的表情已经被收拾妥当,笑嘻嘻的拉着向念岚往回走着。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恰好投射在办公桌上的相框上,里面的青年人脸上被镀上了一层暧昧不明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