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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沝决定用她擅长的素描为太子画一副画像,之后便请尚善为她准备作画需要的画架、画布和炭笔。不过炭笔的制作还是费了点时间,因为这个时代没有现代用的铅笔,而那些传教士手里虽然有所谓的早期铅笔雏形,但她实在用不惯,加上雷孝思一行人也早已出外绘制地图,所以她只能改画炭笔素描。
所幸她的炭笔素描也算在行,而且自制炭笔的方法并不难,只需砍柳树细枝,去皮,然后装入铁罐或沙罐中密封烧制即可,只是这烧制时间的长短不同,会导致烧制出来的炭笔软硬程度也不一,所以陶沝领着尚善在膳房蹲点蹲了好几日,才成功磨合出她想要的软硬程度的炭笔。
然而还没等她这厢动手开画,倾城那边的消息却已先一步传来。
原本那日在司膳茶房里,倾城是说等太子复立当日再来见她,结果到了第四日,也就是举行复立大典的前一天,那位薛公公一早又来了,用和之前同样的方法塞给陶沝一张纸条,内容大致是说倾城他已经找到了陶然,但后者坚持要当着陶沝的面才肯说出第三句话,所以,倾城让她一定要想办法在复立大典之前拿到出宫的腰牌,然后在举行复立大典之际趁机溜去那天的司膳茶房,届时会有人带她一起出宫。
说实话,陶沝有些不太理解倾城此番为何坚持要她出宫,按她现在的处境,想办法把那个陶然带进宫来相见应该会更加容易吧?但可惜的是,薛公公只是个单向传话筒,她没办法反问回去,不过仔细想想,以倾城的性格,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应该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只是这个要求实在有些难度,不仅时间有限,而且还是在她被视作重点看护对象的当下,她实在是没有太多自信能够成功溜出去。
因为据史载资料考证,历代的皇宫守卫都是及其森严的,必须持证——也就是传说中的腰牌——出入,否则如果胆敢擅自闯进宫的话,随时都会有被杀头的危险。而这个腰牌也不是人人都有的,除非是本身就担任特定的职务,比如厨子和采买之流,或是临时替主子出宫办事的宫人,否则,身在这皇宫之内的宫人想要任意出入宫门基本是不可能的。
何况,清代的腰牌上面通常都刻有持牌者的姓名、年龄、面貌特征和编号等等,所以想要借别人的腰牌通行也纯属无望,一旦发现就是连坐之罪,再加上这座毓庆宫内谁都知道她是太子的心头宠,又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敢把腰牌借给她,说不定她前脚才出去,后脚就连累对方挨了板子。而且,她相信那位太子殿下也一定跟皇宫四门处都打过招呼,就算她勉强能溜出毓庆宫,也不见得能成功走出这座紫禁城。
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倾城提的这个要求对陶沝而言,几乎等同于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倾城既然强调说会有人带她出宫,想必定是替她准备好了出宫的临时腰牌,但陶沝对此却深感担忧,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教训,就算事先安排得再万无一失,具体落实到她身上,总会闹出些临时状况,万一到时候在宫门口被人认出她是谁,那恐怕就会功亏一篑了——
倘若对方是太子这边的人也就罢了,她了不起就是被打包送回毓庆宫,最多再挨某人一顿臭骂,但如果是别人——比如八爷党的人,那她的下场恐怕就不会这么轻松了,尤其眼下正值复立大典之际,万一他们以此为要挟,对太子可是十分不利的。再加上她上回能成功溜出毓庆宫去见倾城,纯粹是因为有弘晋阿哥帮忙,而对方虽有帮过她一次,但也不见得就会帮她第二次,所以,为了以防这些所谓的“万一”,最可取的办法,就是借用太子的那块腰牌出去,那样一来,别说出宫畅通无阻,出城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毕竟在这位太子殿下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陶沝自然是知道那块腰牌放在哪儿的,以往太子每天都会随身带着,大概也是担心她会偷偷打那块腰牌的主意,但明日就是复立大典,他在大典上穿的是特制的吉服,应该不至于将腰牌也一并带去,届时,她就有望成功溜出宫去见倾城了。
陶沝的这个打算固然不错,但可惜的是,还没等她将之付诸行动,太子那边却突然出了新的状况——而这个状况,也完全出乎陶沝的意料之外。
复立大典前夜,太子从乾清宫回来,也对陶沝提出了一个要求,让她第二天随他一起参加复立大典。
陶沝当场有种“明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结果东风没等来,反而下了一场倾城暴雨”的挫败感。
“我……能不能不去啊?”陶沝大脑给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找理由拒绝,“唔——你也知道万岁爷他本就不太喜欢我,加上我这张脸和身份也都有些尴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太子妃不是要跟你一起参加吗?我再跟去的话,那不是显得太多余了么?”
陶沝敢发誓,她说的这些都是真话,而且是发自肺腑的真话,就算她此番没有溜出宫的打算,她也一点都不想去参加什么复立大典,尤其是这场复立大典的目的,不仅是复立太子的地位,还有太子妃的地位也会被一并复立,她一点都不想亲眼目睹他们两人当众站在一起被授予册宝时的情景,那只会让她觉得他们两人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她,不过就是个多余的小三,为了避免她内里的那颗暗黑嫉妒心不受刺激,她觉得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结果那位太子殿下听到她的这番话,脸色却是当场一黯,就连那双原本晶亮熠熠的琥珀丹眸也连带失去了光彩——
“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想成为我的太子妃吗?”
他此语一出,陶沝的大脑莫名有一瞬间的空白。紧跟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将原本平静的空白画面尽数打碎——
他这句话的意思,该不会是想在明日的复立大典上闹事,让那位康熙皇帝当众同意让她来当这个太子妃吧?这这这……虽然她听着心里是很感动,也不是完全没有幻想过这一出,但那也仅仅只是纯粹的想象而已,历朝历代胆敢要挟君主的案例倒是不在少数,但几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尤其现在被要挟的对象还是那位高度集权的康熙皇帝,想也知道,如果太子真的孤注一掷这样做了,那明日的这场复立大典估计就全完了,包括她在内,也一定会没命的!
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根本就是典型的花样作死嘛!关键是他自己作死不要紧,还连带拉上了她……她就算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也不想主动寻死啊!
“嗯,我不想!”
思及此,陶沝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即否定了对方的提议。虽然她心里的确有几分惋惜,但表面的态度却甚为斩钉截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对太子妃这个位置没有任何痴心妄想,我能像现在这样留在你身边就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话音未落,却已对上某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双犹如琥珀一般的丹眸深深地凝望着她的眼睛,语气执着且坚定:“你不必担心,我有办法让皇阿玛同意此事的……”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陶沝被他看得一阵郁闷,如果不是看在他也是因为对她一片真心的份上,她估计就直接冲他开吼了——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欲擒故纵,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太子妃——”
更何况,注定要被二废的位置,有什么好稀罕的!
说完,对上某人眸底隐隐泛出的怒意,又赶紧补充,“啊——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绝对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或不想留在你身边才不愿当你的太子妃的,而是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
她一字一句地清晰咬音,试图用最婉转的语气来陈述自己今次拒绝的理由——
“因为除了表面风光之外,当太子妃其实并没有我当初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反倒是像现在这样当个小宫女才是最适合我的,因为我每天都可以陪在你身边,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你,而且我喜欢的、想要的物事,你也都会找来送给我,我已经很知足了……反正在我看来,这个位置不过是个虚名,不管有没有这个名号,对我而言其实都没有任何影响,因为这皇宫之内谁都知道你喜欢我,看在你这位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也没有人胆敢随便欺负我,所以,这个名号还是继续留给你的那位太子妃吧……”
她一口气说完,却不见太子那厢的脸色出现半分好转,想了想,又开玩笑似地继续补充一句:“……更何况,太子妃是不得善妒的,而我可是出了名的眼睛里容不得任何沙子哦,万一真的上位,估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那些妻妾全都打包送走,你确定你到时候真的不会生气?!”
她发誓她说这句话的本意只是想缓和一下此刻的凝重气氛,谁想那位太子殿下却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旋即语出惊人——
“既是太子妃,只要你想,大可以全照你的心意去做……”
不是吧,这样也可以?!
一听这话,陶沝突然有种被闪电狠狠劈中的感觉,双眼圆睁,嘴巴微张……惊诧之色尽数写于脸上,但只一瞬,紧接着,这满腔的震惊便迅速化为了满满的感动,因为她看到了他此刻的神情,无比真挚,尤其是从那双琥珀丹眸中溢出的温柔而又无比坚定的眼神,让她确信他这一刻所言非虚。
有人说,一个女人的面子是由她的男人给她的,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样的,最好的男人不会强压地要你改掉你所谓的缺点,而是会纵你,容你,然后把你宠上天……
所以,有那么一刻,陶沝心里是很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地接受这份好意的,但理智终究还是在最后关头被强拉了回来——
“好吧,我承认我其实的确是很想答应的,但可惜的是,我好像没有当太子妃的命,如果强行坐上这个位置,说不定将来哪天,就会落到和当年一样的下场……”
她说着,见对方明显一怔,也不等他开口,又立刻继续往下道,“……如果我现在答应了,说不定在明天的复立大典上,就会有一枝羽箭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然后把我给射死,甚至,还没等到明天的复立大典开始,我就有可能已经死于非命了……”
毕竟,历史上没有她这样一位太子妃,如果一意孤行的话,这种假设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成真的……
她此语一出,太子的那双琥珀丹眸中立时有一道惊异的光芒闪过:“你,是不是真的……”
他显然是想要反问什么,但说到这里又突然停住了,直接岔开之前的话题道:“……即便有人要对你不利,我也会挡在你前面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也极其认真郑重,就像是在许一个天长地久的承诺,任是谁听了都不会质疑他此刻的真心。
陶沝心里的感动也随之更甚,下一秒,她已身随心动,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而被她这样猝不及防地抱住,那位太子殿下先是明显一僵,旋即便缓缓放松下来,也伸手反抱住了她。
陶沝将脸埋在对方的怀里,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泣音,却是喜极而泣的那种——
“我很开心……能听到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很开心……”
她一面说,一面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对方——
“我明白你想要表达的心意,可是,我并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如果只是对我一个人不利也就罢了,但若我坐上那个位置的后果会连累你的话,那还是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的比较好……如果再因此连累你为我受伤,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开心的,之前,你为我挡箭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那样的事,我再也不想经历了,所以,太子妃的位置,还是交由你的那位太子妃来继续坐吧……只要我明白你对我的这份心意就好……”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却是无比情真意切。太子这次没有立刻接话,只是幽幽叹了口气,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同样搂紧了她。
陶沝等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稍稍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自己的话往下道:
“其实,我不愿坐那个位置,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理由——因为有人告诉我,一个人手中一旦拥有了至高的权力,就会变得越来越贪心,甚至会迷失本心……即便他最初并不想成为那样利欲熏心的人,到最后,也会身不由己……”
她说着,微微从某人怀里探起脑袋,抬眼对上那双琥珀丹眸——
“那位朝鲜世子就曾跟我提起过关于他母妃的故事,他说,他那位亲生的母妃最初只是中人身份,但因为他父王当年极宠他母妃,所以不仅力排众议娶了他母妃,而且还为了扶她坐上王大妃之位而不惜废了之前的那位王大妃,结果他母妃入主中宫之后,就开始恃宠而骄,利用自己的身份在朝中广纳党羽、结党营私,甚至为保专宠,还经常毒打被他父王宠幸过的宫女,到最后,他的父王终于忍无可忍,不止废了她的王大妃身份,而且还将她一并赐死……”顿了顿,撅起嘴,缓缓再补一句,“……如果我真的坐上这个太子妃之位,说不定以后也会慢慢变成她那个样子的,我可不想步她的后尘……”
虽然这些话不全是出自那位朝鲜世子之口,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陶沝从现代的史书上看来的,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名列朝鲜史上三大妖女之一的张禧嫔,其从侍婢一步一步成为朝鲜王妃的传奇人物经历,的确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过,在陶沝看来,与其说她是妖妃惑主,倒不如说她是因为专权揽宠、党同伐异而引起肃宗李焞的不满,最终沦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她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物,但也绝不讨厌。
大概是因为陶沝这会儿突然提起张禧嫔,那位太子殿下眼里明显闪过一抹诧异之色:“看来那位李昀世子似乎也很喜欢你,若不然,又怎会跟你提起这些事?”
“噢,这是因为——”被他这样一问,陶沝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举的这个例子不太恰当,当下只得赶紧想理由,“……他之前误以为我是看中你的太子身份才赖在你身边的,所以好心规劝我回头是岸……”
“是这样么?”他闻言斜斜挑了挑眉,语气听起来也是古古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这番解释。所幸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而是将话题又重新拉回了原先的轨道——
“那你是确定不想坐这个位置了?”他的语气淡淡,却不失宠溺和坚毅。“其实,你也可以更任性一点的……”
陶沝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的意思无非是让她凭借自己的心意来直接做选择,而不是以理智来衡量这件事的利弊。
“不用了,我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虽然心里多少有些舍不得,但在感性和理性之间,陶沝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如果我真的已经时日无多,那我最后的愿望,就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你身边,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你……所以,只要你心里有我,能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样就很好了,其他的一切虚名都是假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又何必去争那种东西?”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始终直直地迎向某人,神情亦是少有的坚决——
“……而且,你之前也曾说过,我如今身份不明,虽然表面是佟家的养女,但知道我当年身份的人,却也不在少数,一旦我坐上这个太子妃之位,我的身份问题一定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的,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因此闹出什么事端,让你和万岁爷之间好不容易才修复的父子关系再度出现裂痕,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因为听到最后这句话,那位太子殿下原本阴郁的脸色终于有所好转,看向陶沝的目光也慢慢变得温柔如水——
“你考虑得如此周详,倒显得我有些不懂事了……”顿一下,突然又语出惊人地添上一句,“其实,你也不用为我考虑这么多,说不定,这个太子的位置,我也坐不了多久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呀……”尽管内心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感到几分吃惊,但陶沝面上并没有轻易显露出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太子却不接话,只定定地盯着陶沝的双眼,直看得她一阵心虚。为了避免在他面前露出什么破绽,陶沝赶紧瞅准机会转移话题——
“其实,我觉得你那位太子妃也挺好的,至少,她还是很顾着你的,你之前被废的时候,她不也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吗?听说,她也有积极联合她的家族势力为你在万岁爷面前说好话呢……所以,我觉得光凭这一点,她就担得起这个太子妃之位!”
虽然那位太子妃看起来貌似不怎么喜欢她,但这段时间却也没有无缘无故来找她的麻烦,因此,陶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为她说句好话的。
不过太子听到她这番话后的反应却似乎有些冷淡,语气甚至是带着不屑的:“你竟然还帮她说话?你就不怕她上位后会来找你的麻烦么?”
陶沝先是一怔,随即便立刻冲他堆笑:“可我不是有你吗?有你在,谁又敢随便来找我的麻烦?就算她是太子妃也是一样……再说,太子妃可是要母仪天下、做万众女子表率的,哪能跟我这样一个小宫女斤斤计较?而且,她来找我的麻烦对她自己也没有太多好处啊,反而还会令你和她两人之间的关系恶化……我想,以她的才智,不太可能会做这种傻事的……”
不过,倒也不排除她会撺唆别人来找她麻烦的可能……
但最后这句话,陶沝却是隐了没说,因为这也是她不愿当太子妃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她看来,太子妃恐怕更像是一个职位,能力是一回事,和太子之间的感情好坏又是另一回事,能够两者兼顾、两全其美的着实不多……至少,她没有这个自信可以成功胜任。
太子听罢没作声,目光微微凝滞,定格在某处,面色也显得格外复杂。
陶沝注意到他这会儿的视线焦距并非停留在她的身上,而是直接越过她,看向殿门方向。
她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循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却赫然发现,此时此刻,竟然有一抹黑影正在门外微微晃动。
居然有人躲在外面偷听?!
意识到这一点,陶沝颇有些惊讶地回头望向那位太子殿下,却发现他这会儿也正好低头看着她。
陶沝本能地一怔,而后张了张嘴,以口型无声询问:“你什么时候发现外面有人偷听的?”
太子见状扯了扯嘴角,也以口型无声回答:“从我进门,她就躲在那里了……”
什么?!
他此语一出,陶沝再度有种被闪电狠狠劈中的感觉——
这位太子殿下是不是吃错药了?明知道外面一直有人偷听,他刚才居然还能如此淡定地跟她讨论关于太子妃之位由谁来坐的敏感话题?这样一来,岂不是代表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外面那个人也全都已经听到了?万一这些话传到了那位太子妃的耳朵里,那她还有活路吗?就算对方一开始没想找她的麻烦,听到这种话后也一定会来找她的麻烦了吧?!
陶沝越想越郁闷,连带看向某人的表情也变得怨念丛生。而某位始作俑者却正好与她相反,脸上的神情始终维持之前的淡定。
莫名的,陶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错觉——
刚才那些话,该不会是他故意说给门外那个人听的吧?
既然他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躲在外面偷听,那是不是也代表,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这样一想,陶沝又赶紧无声追问:“是万岁爷的人么?还是……那位八爷的人?”
他听到这话却是目光凉凉地睨了她一眼,而后带点轻蔑地嗤笑出声:“……就是你刚才夸的那位……”
呃……陶沝下意识地眨眨眼睛。她刚才有夸过人吗?难不成……是那位太子妃本人?!
一想到这个答案,陶沝的嘴角顿时抽搐不已。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明知道太子妃躲在门外,还特意问她要不要当太子妃,这是在变相给她拉仇恨值吗?呜呜呜……她究竟招谁惹谁了?!